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落毛凤凰不如鸡 作者:落漠 本文又名:《富二代也要谈恋爱!》 一场大山深处的冬令营,一次不期而遇的相逢。 秦子扬桀骜不驯,舒淮冷漠孤傲。两个少年势如水火,却不得不依靠彼此,才能够在这贫瘠的小山村生存下去…… 当凤凰沦落成山鸡,改变,从心开始。 秦子扬:滚!小爷才不是山鸡!小爷是凤凰! 舒淮:落毛凤凰不如鸡。 秦子扬:╯‘□′)╯(┴—┴ 有的人你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 PS:1.脾气暴躁傲娇受VS共情能力低下冷漠攻 2.存稿10万,全文不超过20万字。 内容标签:甜文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乡村爱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子扬、舒淮┃ 配角:摄影师、工作人员 ┃ 其它:虐狗,汪汪     ☆、第一章 成长冬令营   南方的冬季阴冷潮湿,大山里的小路泥泞不堪,一辆驴车拉着一车人,自远方慢慢走过来。   赶车的是个穿着当地少数民族服饰的老人,嘴里吆喝着着浑厚嘹亮、极具特色的曲调;车后简陋的木板上,坐着一个身着打扮时髦的少年,拖着下巴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老人赶车。他旁边还坐着两个胸口别着铭牌的摄制组工作人员,正低声交谈。   这是又一次“成长营”的录制现场。   “成长营”是当下非常火热的一种夏令营。和别的以旅游为主的夏令营不同,成长营旨在通过让城里孩子体验山区艰苦生活,从而使得他们心灵受到震撼教育,从此改“邪”归正。   因此被父母送来参加的,基本都是城市里叛逆不羁的少年。   活动中,全程配有心理辅导师,好与孩子们沟通交流,逐渐走入他们内心,引导他们改变。跟拍的摄影师则忠实地记录下孩子们的点点滴滴,回头剪辑成视频,让他们的父母看看自己孩子在这里的生活状况。   这夏(冬)令营做了十来年,口碑一直不错。   这一次策划组想了新花样,让两个城里孩子在一起体验生活。   这车上的少年,就是参加者之一。   男生名叫秦子扬,16岁,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有钱任性,桀骜不驯,对父母只会伸手要钱,不给就摔门摔东西,听不进去大人一句说教。   参加成长营,也是家里人拿他实在没办法,才威逼利诱送他来的。   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城市的少年初来乍到大山里,心情还挺新鲜,东瞅瞅西瞧瞧,对摄影师也蛮有礼貌,见面的时候笑眯眯地问好打招呼,露出一个可爱的梨涡,使得工作人员还暗自庆幸这次跟了个脾气好的。   --殊不知,这混世魔王最擅长的就是变脸。   半个小时后,驴车终于抵达半山腰,秦子扬一跃而下,伸展僵硬的四肢,“到了吧?妈的,坐的我屁股都要硬了。”   录制了那么多期,工作人员对于这些半大少年满口脏话已经见怪不怪了,扛着摄影器材摇头,“要先过桥。”   在当地人的带领下,又徒步了十多分钟,才来到河边。   秦子扬一看溜索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哇奥,酷毙了!”   但见两岸山峦叠嶂、悬崖陡峭,谷中水流湍急、汹涌澎湃,击打在礁石上激起朵朵白色的水花。   坚固带有滑轮的两条铁索横跨江河,固定在两岸的石崖上,还有着一块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溜板作辅助工具,沿竹索从空中滑过。    这溜索一边高一边低,彼岸高此岸低,要从对面过来很容易可以一滑到底,但想过去,就要靠着过河人的臂力,一点点带动身体挪过去。因为耗时耗力,对岸还专门有个人负责拉绳。   “这里、这样”   当地人连普通话都说不来几句,给秦子扬他们讲解坐溜索的技巧时也只能这样那样比划着,解释的含糊不清。   秦子扬这才微微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瞪着工作人员,“卧槽!开什么玩笑!老子才不坐这玩意儿!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着当地人时不时就有几个通过这段不到摇摇欲坠的溜索,秦子扬一点也不想自己亲自去尝试。   工作人员抹了把汗,“没办法啊,这边没桥,又不能涉渡,只有依靠溜索这种古老的渡江工具往来。要想进山,只有这条路。”   他转头和老乡交流了几句,安慰秦子扬,“别怕,没事的。他们在这拉绳十多年了,从来没出过事。”   “我要出事了你负得起责嘛,”秦子扬没好气地斜了对方一眼,撇撇嘴,抱臂扭头,“说了不过就不过。”   一秒钟变脸,工作人员对于这些脾气任性的富家子弟,简直心累。劝了半晌,秦子扬就把行李一丢,坚决不配合。   僵持不下时,忽然不远处另外一组剧组的人也上山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个比秦子扬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深蓝色的运动鞋,男生长相俊朗,只是面无表情,给人难以接近的冷峻之感,双手插在裤兜里,背着个登山包,脚步不疾不徐简直像是在旅游,和他身边喘的跟狗似的工作人员形成鲜明对比。   秦子扬看着对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升起,不屑地吐出两个字,“骚包!”   停顿了下,“喂,”偏头问工作人员,“那货是谁?”   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解释,“他叫舒淮,17岁,和你一样也是来参加节目的……就是你的未来一个月的室友。”   秦子扬啧了声,看着对方越走越近,被对方精致的容颜稍微惊艳了点,忽然问,“他家什么来头?”   工作人员稍微楞了下,秦子扬不耐地斜了眼过来,他才回神道,“和你一样也是c市来的,做生意的。”   涉及到隐私他并没有说清楚,秦子扬听了也没什么表示,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渐渐走近的舒淮。   工作人员默默地擦了把汗。这两个少年家里的背景都深厚的很,以往父母虽然把孩子送进冬令营但还是强调条件不能太差,可这一次两家的父母不仅给了一大笔赞助费,还扬言一定给他们选个条件最恶劣的地方。   也因此,才有了这过河都得靠溜索的大山深处。   当秦子扬打量舒淮的时候,舒淮自然也看到了他。   淡淡地一眼扫过,重新低头走路。他的表情依然如同冰雪封住,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快要走到秦子扬面前的时候,工作人员过来给两人做介绍,“这是秦子扬”   “这是舒淮。”还嘱咐,“你们要好好相处。”   最厌烦听人说教的秦子扬立刻皱了下眉,不过想想对方是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室友,好歹收敛了桀骜的神情,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颊露出笑容,还主动扬手打招呼,“哟,你好啊~”   舒淮比他高半个头,闻言看了他一眼又仿佛没入眼里,轻抬下颔,发出一声鼻音,“哦。”     十足十的冷淡,看在年轻气盛的秦子扬眼里,就是对方对他的不屑和挑衅,登时火气就上来了,他笑容一僵,脸立刻沉了下去,手也握紧成拳,看上去下一秒就会扑上去。   工作人员暗叫不好,赶紧招呼人,“舒淮,你先过河吧。”   舒淮没什么表示,直接走到河边,在老乡的帮助下坐上溜板,把锁扣往钢丝绳上一卡,脚一蹬、腿一曲,一下子就滑了过去。   见当事人走了一个,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对依然愤愤不平的秦子扬解释,“舒淮不是故意的……他有轻微的自闭症,不喜欢和人交流。”     秦子扬惊讶,“自闭症?”他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人,但也听说过。瞥了眼舒淮已经利索地溜到江中,更是好奇心起,“他家条件也不错吧,怎么会得了这毛病?”   工作人员低叹,“有钱也不能代表一切啊。总之你多包容一点哈。”言简意赅,没有说的太深。   秦子扬闻言挑挑眉,对于他来说,父母关系不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父母非常恩爱,对他更是宠溺的很。也才养成他这副桀骜不驯的臭脾气。   此刻,舒淮已经抵达了对岸。立在穿着朴素的当地老乡中间,白衣胜雪有着鹤立鸡群的味道,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因为导演的解释,秦子扬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对舒淮产生了点同情,类似幸福的人高高在上,对不幸的人施舍的那点子怜悯。   所以听闻工作人员的话,秦子扬大大咧咧地挥手表示不在意,“小爷我这么大度,才不和病人计较。”   工作人员:“……”   再加上看舒淮二话不说过了溜索,激气了少年人攀比的心理,秦子扬不甘示弱,也三两下挽了袖子,一屁股坐在了溜板上。   绑好安全带、做好准备之后,秦子扬双手紧握住系着溜板的绳子,工作人员猛地在背后一推,“跐溜”一下他就顺着索道滑到了河中间,下面江水飞溅,激起的水花打在他小腿上,一阵凉意,从未有过的刺激体验使得秦子扬忍不住发出兴奋的大呼小叫,“我靠!好爽!”   然而兴奋劲儿很快过去,后半截因为坡度关系,必须由岸上老乡的拖拽才能缓慢前行,秦子扬整个人悬挂在半空,晃荡着双脚百无聊赖地一点点被拖过去。   这个过程枯燥又漫长,差不多十多分钟才终于抵达对岸。   此刻秦子扬屁股被板子磨的生疼,大腿也被勒的难受,好不容易上到岸上,一见旁边神情冷漠观望的舒淮,心里莫名的火起。   偏偏工作人员还要说,“走吧,接下来还要徒步进山。”   闻言,秦子扬脸色更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肥来啦~一个月不见你们有木有想我啊(众:你谁啊) 依旧是冷题材,发现自己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嘤嘤 存稿9万,预计20万不到。一篇乡村爱情故事(什么鬼!),傻白甜献给你们~希望喜欢! 快来收藏评论包养我吧~~ 每晚7点更新。(今天是例外啦发新文总是比较激动\(≧▽≦)/   ☆、第二章 水火不容   这座山看上去比之前的更加荒凉,所谓的道路都是人踩出来的小路,加上之前下了场淅沥的小雨,泥土湿滑,稍不注意鞋子就要陷进去,拔/出来一脚的泥。   秦子扬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的磕磕碰碰。行李箱的滑轮在这种泥地里根本滑不动,他只能扛起来,没多久就气喘吁吁。   反观舒淮,似乎有备而来。背上的登山包很大,压的他瘦高的身子都有点驼背。呼息微微有些急促,白皙的脸颊有一抹冻红,不过比起累成狗的秦子扬还是要清爽很多。   “到底还有多久?”又走了十来分钟,秦子扬烦躁地扯下衣领,质问工作人员。   扛着沉重摄影机的摄影师喘着气道,“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左右……快了。”   秦子扬一听就沉下脸,箱子一摔,大爷脾气上来,“我说你们剧组有毛病吧!老子扛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快半个小时,你TMD告诉我还有半个小时?我说你们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选了这么个破地方!”   摄影师没敢说是你爹特意要求的来添火。不过心里对这些二世祖观感越发不好了,一点都不尊重人,于是没有开口。   秦子扬这种吃软怕硬的性子,见对方不搭理他,更是气的发飙,暴躁地破口大骂,“我滚你丫的!老子不去了!我要回家、回家!”   连忙有女性工作人员上前劝说,秦子扬依旧撒着大少爷脾气,吵着闹着要回家。   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舒淮忽然发话,“好吵。”   “你说谁?!”耳尖的秦子扬疑惑抬眼,舒淮站在坡上,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神情冷淡地吐出一个字,“你。”   秦子扬:“……”   半个小时前的同情怜悯顿时烟消云散。他握紧拳头,想也不想地纵身扑过去。   可惜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弯道的距离,等到他追到刚才舒淮的位置,对方已经走的只剩下个高瘦的背影。   秦子扬更是憋屈,只能压着一口气追上去,摄影师气喘吁吁地跑步跟着两人。   于是,原本还要差不多30分钟的路,一行人竟然在15分钟内赶完了。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秦子扬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耸拉着肩膀,累的喘个不停。   只见一栋木屋出现在眼前,也不知修了有多久了,看上去就破破烂烂的,四处透风。   舒淮在门槛上蹭掉鞋底带的泥巴,看到崭新的运动鞋沾满了污泥,眼里闪过一抹不悦。扫了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问道“这里?”在对方点头确认之后,才推开了门。   一盏发黄昏暗的灯泡下,左边是柴草、杂物、简单的农具堆在地上,右半边靠墙是一张比单人床大不了多少的“双人床”,最下面都是木头叠起来,上面铺着棉絮和铺盖。   连个厨房也没有,屋中央地面有个坑,上头架锅,低下烧柴。墙壁被多年的炊烟熏的一片漆黑。   真正是家徒四壁。   舒淮就站在那里环顾四周,眉心渐渐蹙起来。   随后过来的秦子扬推门而入,同样也是被这简陋的屋子给震惊了,暂时顾不得去找舒淮麻烦。   “卧槽!开什么玩笑!大冬天的我们就住这里!?”他指着屋内,圆圆的双眼瞪着摄影师。   “这边是南方气候,不会太冷的。”工作人员解释。   但这显然无法安抚秦子扬不满的情绪,他在不大的屋内走了一圈,满脸嫌弃,“啧啧。”   一抬头看到舒淮面无表情地立在屋中央,那皱紧的眉头,心中顿时舒爽了,故意吹了声口哨,“房子不错~冬暖夏凉,哈哈。”看舒淮不悦的样子,秦子扬只觉狠狠出了口恶气。   转眼看到床,惊讶叫道,“只有一张床?搞没搞错啊!”   工作人员,“没办法,所以就委屈你们要挤一挤了。”   话音未落,秦子扬扭头,舒淮低头,四目相对,似有两道电流在空气中狠狠相撞,顿时霹雳啪拉火花飞溅。   下一秒,两人分别不约而同嫌弃地拧过头。   秦子扬:“哼。”   舒淮:“……”   舒淮眉心狠皱了一下,抬腿往床边走去。   秦子扬看了一眼床铺,立刻跳了起来飞奔到舒淮面前,双手大开挡住他,倨傲地扬起下巴,“喂,先说好,我要睡里面!”   床那么小,两人一起挤的话,睡外面的人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他可不想半夜从地上爬起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下心都紧了,两个都是任性自私的小祖宗,刚来第一天就为了争抢床位打起来,再怎么也不好看。   没想到,双手插在裤兜里的舒淮,神情冷淡颔首,“可以。”   “这还差不多。”秦子扬这才得意洋洋地让开,舒淮站在床前,目光扫视着床铺,一张脸冷的要结成冰了。   这房子的主人是一个12岁的女孩邓玲,她父母去世,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去年奶奶生病离世,她就独自生活。   作为女孩邓玲还是比较爱干净的,得知有两位城里的哥哥要住在她家,走之前把地都打扫了一遍--当然这里又没地板,扫不扫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样的脏。   邓玲还特意把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比较新的床单洗干净给他们铺上,盖的棉絮已经很薄了,她又去找村长借了床棉絮和刚洗过的被面套上。   可是在舒淮看来,那洗得发白的被面、被压久了扁平的枕头,都脏的要死。   舒淮眉心皱的死紧,想把背上的背包放下来,可这连个桌子都没有,他提着沉重的包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不得不直接放在地上。   登山包落地发出一声闷响,舒淮万年冰封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裂痕,仿佛被人揍了一拳的痛苦。   旁边的秦子扬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舒爽,还故意夸张地叫着,“好脏啊,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会不会有毛茸茸的虫子爬到身上啊!”   完全忘记说的那么恶心,自己晚上也要睡这里。   舒淮连个眼风都没扫给他,蹲下来埋头从登山包里取东西。   最上面是洗漱用具袋,他顺手放在腿上,又探手到登山包里取其他东西。   摄影师的镜头捕捉到他拿出来的每样东西,无论衣服袜子都叠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的样子。   他最后从包里取出一床崭新的浅蓝色被单,再按照顺序一一把拿出来的东西放进去。   不疾不徐地收拾好行李,他才拿着床单和枕巾走近床铺,把上面的铺盖掀开,先把枕巾铺上,再仔仔细细地把自己带的床单给铺上去。   秦子扬看着他这一番动作,脸上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惊叹,有种莫名的新鲜感。   舒淮看上去根本和他不是同一年龄阶段的孩子。沉默寡言,做事有条不紊,还提前准备了被单--当然这很有可能是出于他严重的洁癖症。   像是秦子扬,就完全没想到带这些床上用品来。   不过没带就没带呗,反正舒淮带了--看在被单的份上,秦子扬心里盘算着,决定原谅舒淮之前的冒犯,谁叫他是大方的人呢。   舒淮铺好毯子后,一手指着床单,对秦子扬道,“这半边是我睡的,不准过界。”   “什么?”秦子扬探头一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舒淮带的床单明明是双人的,他却只铺了自己睡的这外面的半边床,多余的部分折叠起来拦在床中间,做出一个分界的壁垒,当真是没有半点分享的意思。   秦子扬气笑了,咬牙切齿,“舒淮,好、你做的好!我记住了!”   对于他的狠话,舒淮连个眼神都欠奉,看着镜头问工作人员,“哪有水?”   摄影师扛着沉重的器材,擦了把额上的汗,环顾四周,见到了一口水缸,指了指,“那里。”   秦子扬一个箭步飞奔过去,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留有满满一缸水,清澈干净,倒映出少年俊俏的容貌。    他得意洋洋地瞥了舒淮一眼,似乎为自己抢先找到水而炫耀。再加上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喉咙都要干的冒烟了,也顾不得嫌弃水缸里的水不干净,找了半天没找到装水的杯子,骂了一句,干脆从旁边抓过水勺直接舀了一大勺凑近嘴边,“咕嘟咕嘟”喝个痛快。   “好甜!”一口气喝了大半勺,秦子扬抹抹嘴巴,发出一声赞叹。   摄影师解释道,“这水是从两公里外的山泉打来的。邓玲出发前,特意给你们打来这大半缸水。用完之后你们就要自己去打水了。”   “我去!”秦子扬翻了个白眼。   舒淮这个时候才过来,手里拿着个蓝色的水杯。秦子扬扫了一眼,认出是个美国的运动牌子,不便宜。   面上不禁浮现几分嘲讽,出门还特意带水杯,德行!   舒淮过来看了眼水缸里的水,此时水面荡漾开丝丝涟漪,他皱眉盯了好一会儿,才妥协一般打算喝水。   秦子扬发现对方扫了一圈水缸周围,然后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水勺上,秦子扬挑眉,“想要勺子?”   “就不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舒淮直接上前一步,用他的水杯舀了水起来喝。   完全被无视了的秦子扬僵硬地拿着水勺,“……”       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   “哼”秦子扬忿忿地扬手把勺扔回水缸里,用力过大导致水花飞溅,有一些洒到了舒淮胸前的羽绒服上,然后顺着滴落在他蓝色的鞋子上。   舒淮喝水的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盯着秦子扬。   少年容颜精致,皮肤白皙欺霜赛雪,只是常年没什么表情,冷若冰霜。   秦子扬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舒淮往前跨了一步。他本就比秦子扬高大半个头,骨骼强壮,此时微垂羽睫,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寒意森森,有种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的气势。   被笼罩在其中的秦子扬本能地察觉到了一股威胁感,然而年轻气盛却最禁不住刺,抬眼自下而上斜睨着舒淮,冷笑,“怎么,想打架?对了,刚才你说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存稿,今天更新稍迟了点~抱歉(不过也没有人在等吧TAT 留评的各位挨个么么哒~谢谢支持! 主人公都有病系列233   ☆、第三章 难得的默契   摄影师赶紧上前几步,好言好语地劝道,“你们要好好相处,毕竟还要一起生活一个月。不要打架,武力解决不了问题的。”   话没说完,最烦说教的秦子扬如被踩了逆鳞,冲着摄影师恶狠狠地呿了口,“要你多管闲事!”   舒淮也是冷意十足的眼风扫过多话的摄影师。   这种时候,两个叛逆的少年倒是不约而同地把矛头对准了摄影师。   摄影师:“……”他发誓,以后再多嘴一句就诅咒他一辈子取不到老婆!   旁边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这一番打岔,秦子扬和舒淮两人间蓄势待发打架的气势稍微缓解了点。舒淮喝完水,把水杯放回登山包里,开始把洗漱用品摆的井井有条。   秦子扬百无聊赖地在屋内逛来逛去。忽然秦子扬一抬头,就看到没关的门缝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   秦子扬过去拉开门,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咬着手指,眼睛眨巴眨巴瞅着他。   她身上的衣服破旧,外套也满是补丁,头发蓬乱,脸色偏黑,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舒淮从她身上掠过目光,仿佛没看到一般。   秦子扬挑眉,嘀咕,“这哪家屋里的孩子怎么在我们这儿。”   旁边的工作人员解释,“这是附近的彩霞,平时和邓玲玩的很好。现在过来大概是找邓玲玩的。”   彩霞立在原地,又不离开。过了一会儿,似乎看完这两个好看的哥哥后,她从兜里摸啊摸,摸了好半天才摸出一块奶糖,跑到舒淮面前,红着脸递给他。   舒淮&秦子扬:“……”   舒淮无言是因为莫名其妙,秦子扬是莫名的不爽。两个人都站在她面前,凭什么只给舒淮糖啊?瞧不起他是不!   舒淮的目光落到彩霞脏兮兮的手掌摊开的糖上。包装纸上印着个“喜”字,大概是彩霞去别人家婚宴的时候带回来的喜糖。不知道放了有多久,糖都化了,又被压成扁状。   舒淮冷冷道,“我不要。”   彩霞大概没听懂这句汉语,固执地摊着手掌往前伸了伸,都快要挨到舒淮雪白的羽绒服下摆了。   舒淮双手插在裤兜里,快速往后退了一步,冷淡地避开对方。   而这个不加掩饰的举动仿佛才让彩霞明白,这个好看的城里哥哥很嫌弃她。   她攥紧了糖,脸一下涨红,羞的哭了出来,“呜哇!”   “哎哎呀!”秦子扬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就哭了起来。   彩霞何止是哭,简直是嚎。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舒淮就站在她面前,冷漠地看着她哭。   秦子扬有些看不过眼,他虽然不喜欢小孩哭闹,可是舒淮也太无情了点。人家都哭成那样,他这个始作俑者连安慰都不说一句,就冷眼看着。   秦子扬只能上前一步,想拍拍对方的脑袋呢,结果手伸到一半,看着对方油兮兮的头发也下不去手,讪讪道,“哎呀,你别哭了。”   那女孩抽抽啼啼的,眼巴巴望着他,把糖往他面前一伸。   “……”秦子扬懊悔的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干嘛要多管闲事啊。   只得伸出两个手指头,勉强夹起她手术的糖,迅速地揣兜里,挤出个笑来,“嗯谢谢你了。你看,我收下了。”   他怕人家听不懂,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示意装进去了。   小女孩脸上破涕为笑,露出掉了几颗牙的嘴巴,笑的一脸灿烂,“吃、吃!”   她做了个往嘴里塞东西吃的动作。   秦子扬僵住,烦躁地撸了下头发,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回去吃。”   “……”小女孩看着他,眼里迅速地涌起一包泪来,仿佛明白这个看上去好心的小哥哥其实也是嫌弃她的糖。   秦子扬余光瞟见冷眼旁观的舒淮,自己进退两难,如果不吃,那么之前的举动和舒淮有什么差别,说不定对方还在心中嘲笑他伪善;   可是吃……我去!这玩意儿很恶心好嘛!   眼见着他迟迟不肯吃,女孩伤心的哭的哇哇的。秦子扬咬牙,如果舒淮不在旁边,他也懒得理这女孩哭闹,可是讨厌的人就在旁边看着,他就想狠狠打舒淮的脸。   缓缓的从裤兜里摸出糖,撕开包装,秦子扬几乎是连吞带咽地把黏糊糊的糖给吃下去,朝女孩挤出一个笑容,“行了,我吃了,你别哭了。”   彩霞吃吃地笑起来,嘴里含糊地说,“哥哥、好看!”   秦子扬艰难地咽下糖块,听到彩霞这样说,忍不住回头朝舒淮挑眉,笑的十分挑衅。   人家觉得他帅!   “……”舒淮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他。   小姑娘看好看的大哥哥吃了糖,开开心心地走了。徒留秦子扬在对方转身离开后,狂奔到水缸边咕嘟嘟灌水,那糖甜腻的,齁死他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秦子扬和舒淮继续各干各的,谁也不搭理谁。工作人员在旁边看的直摇头,他们见识过那么多叛逆不羁的少年们,就没见过他们这两个一见面就水火不容到这个地步的。   过了会儿,秦子扬新鲜感过去,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便朝身边的摄影师一偏头,倨傲道,“喂,我饿死了,我们晚上吃什么?”   此时虽然太阳还未落完,但已经是下午快6点了。   这一天他们从c市坐飞机过来,接着转大巴、转驴车、过溜索,又扛着行李徒步走了半个小时,两个少年也是饥肠辘辘了。   现在让他们生火做饭肯定不现实,考虑到这一点,剧组决定今晚给他们提供剧组的盒饭,还补充道,“只有今晚是特例,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都要你们自己解决。”   秦子扬当场就骂了句脏话,舒淮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冷漠的眼神掠过一丝不耐。   整个节目组提前和一户老乡联系过了,给他们钱让他们负责剧组的饭食。   于是,工作人员递盒饭过来的时候还说,“饭菜简陋,这里大山深处东西都不好运进来。这两盒盒饭也是从我们的伙食里均了出来给你们的。将就吃,浪费的话就没有多的了。”   秦子扬满心期待在听到对方这样说的时候霎时就凉了一半,等到一打开盒盖,更是傻眼了。   盒子里只有几块沾着辣椒油的豆腐、几根青菜,一片火锅肉。   下面铺着的米都是发黄的陈米,一粒粒的,看着就硬邦邦的。   简陋的伙食,让从来都是山珍海味养尊处优的少年握紧盒饭几次想扔到工作人员脸上,可碍于导演之前的警告,到最后还是没扔,暗骂了句“猪食”,一想自己也不得不吃这玩意儿,捏着鼻子只能忍,心中越发憋屈了。   一盒饭本来就不多,秦子扬嘴里嫌弃着,还是饿的狠了,三两下就刨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下。   吃的半饱不饱更难受,想要找导演再要一盒吧,瞅瞅身边的成年的工作人员的饭量也是一盒,再加上刚才对方都说了没有多余的,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时候舒淮已经默不作声地吃完了自己的那盒,同样吃的干干净净。   把盒子放下,舒淮起身进屋,秦子扬好奇地悄悄跟过去,就看到对方从登山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   秦子扬:“……”   过来录节目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让他们把自带的零食全部拿出来,秦子扬不疑有他,也从没考虑过穷乡僻壤是怎样的地方,干脆地交了出来。   现在看到舒淮偷藏了一块饼干,立马眼睛都亮了。   瞥了眼屋外正忙着吃饭的摄制组人员,嘴里说着“好咸我去喝口水”,自然而然地进了屋内,还假装不经意地掩上房门。   然后立马狂奔到舒淮身边,压低了声音义正言辞地指责,“你居然偷藏了食物!我要举报你!”   半蹲在地上的舒淮抬眼,秦子扬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灯泡昏暗的光晕笼罩着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露出半个酒窝,笑容狡黠,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手里的压缩饼干。   一瞬间,舒淮想到自己以前养过的仓鼠,讨食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动作表情。   他拿着饼干的手迟疑了下,秦子扬一看有戏,跟着蹲下来,因为两人身高的原因,他蹲下来后比舒淮矮大半头,只能仰着脑袋望着对方,故作严肃,“如果导演吵着非要你交出来,你也很头痛吧。不过你要是分我一半的话,我就装作没看到!”   一边板着脸正儿八经地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时不时在对方手中的饼干上打着转儿,又收回来,又忍不住溜过去。   舒淮默默地把饼干换到右手上,果然秦子扬的目光也跟着移过来,垂涎三尺的样子就差吐着舌头哈吃哈赤喘气了。   这个时候又像蠢萌的哈士奇……   舒淮这样想着,懒得被啰嗦的工作人员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索性直接道,“好。”   低头利落地撕开包装纸,双手拿着饼干用力一撅,分了一半递给秦子扬。   “这次就饶过你。”秦子扬矜傲地接过。恰好外面传来工作人员的说话声,“那俩孩子呢?”   “里面呢,我们也快点吃完赶紧进去吧。”       秦子扬和舒淮对视一眼,难得产生一丝默契,再没有废话,两人埋头一顿狂啃。   那压缩饼干硬的很,可是两个没吃饱的少年也能把这当做美味佳肴,背对着屋内的摄像头,狼吞虎咽。   几分钟后摄影师推门进来,就看到两人站在水缸边,分别拿着水勺和杯子狂喝水。   ……吃的太急,两个人都噎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耽误了发文抱歉 ……我发现我只要一发文,明明清闲的工作也能瞬间忙碌起来= =   ☆、第四章 打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里虽然通了电信,但大山深处信号非常不好。这简陋的木屋里又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两人只能草草洗漱一番,早点躺床上睡觉。   秦子扬自然霸占了里面的位置,脱了羽绒服,只穿着春秋衣钻到被窝里,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里湿气重,被褥阴寒的很,又单薄,秦子扬连打了几个喷嚏,“卧槽!老子过来一次感冒了才倒大霉!”   没有电热毯没有任何取暖的工具,秦子扬只能把羽绒服搭在被子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冷不防被人推了推,“过界了。”   冷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秦子扬想起对方特意拿床单做的分界线,不耐地往里挪了挪,“挪不动了!再挤小爷我就要贴墙上了!”   裹着被褥蠕动的样子,像极了肥肥的仓鼠。   舒淮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脱衣服,上了床。   那被子只有那么大,秦子扬裹走了大半,舒淮躺下去才发现自己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遂拉住被子往这边扯,“一人一半。”   声音平静漠然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解释某种数学定律。   已经有些睡意的秦子扬嘟哝着,抓着被子的手放松了点,让舒淮扯了半幅被子过去。   舒淮把羽绒服搭在铺盖上,躺下后关了灯。   本来床就小,两个身高体长的人挤在一起,他又睡在外侧,如果是平常人的话,半夜稍微翻个身就要滚下去。   可他却丝毫没有这方面担忧似的,平展地躺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平静地闭上眼。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墙角的摄影器还在默默地运转。   这个晚上,两个少年顾不得嫌弃被褥的脏乱、和别人同床的尴尬,累了一天的身心骤然得到放松,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夜半气温寒凉,少年身躯正是火热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知不觉越靠越近。舒淮依然保持着标准的棺材板睡姿,而秦子扬侧躺着,大半个身躯都紧靠着对方,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老乡家养的鸡打着鸣,天刚亮,舒淮就被沉重的负担给压醒的。   睁开眼,秦子扬的脸近在咫尺。   对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眉眼俊俏,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白嫩的脸颊像个胖乎乎的奶娃娃。   两个人的体温把被窝烘的暖洋洋的,四肢仿佛泡在温水里,懒懒不想动弹。   而从来没有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的舒淮有一瞬的怔愣,随即蹙起眉心,毫不客气地一把拉起对方的手,使劲甩开。   “唔”半梦半醒的秦子扬嘴里无意识地嘟哝了几句,翻个身继续睡着了。   舒淮穿衣起床,掏出手机联网看了下,开始生火做饭。   秦子扬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屋内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见到床铺空了一半,而舒淮就着灶坑在做什么的样子。秦子扬也赶紧起床,嘴里叼着牙刷走过去,含糊地问,“做饭啊。”   舒淮抬头瞟了他一眼,秦子扬正在刷牙,嘴里包着白泡泡,腮帮子鼓胀得像只藏食的仓鼠。   一副好像昨天两人的芥蒂已经完全忘记了的样子。   “嗯。”舒淮本不想理,可鬼使神差竟然应了声,随即反应过来皱眉。   秦子扬好奇,“这黏糊糊的是什么玩意儿?”   舒淮道,“玉米面。”   秦子扬洗漱完,回来看了下锅里煮的满满的玉米面糊糊,一下很兴奋,“哟,哥们够意思啊,还煮了我的。”   喜笑颜开地去在橱柜里扒拉出一个洋瓷碗,走过来就想盛。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指准确地握着他的手腕,舒淮冷漠道,“自己弄自己的。”   场面顿时变得尴尬不已,旁边又有工作人员,秦子扬拉不下面子,脸一沉,语带嘲讽,“别这么小气啊哥们。”语气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舒淮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漠然道,“第一,我跟你不熟,不要随便叫人哥们套近乎;第二,到这里来,我们两个谁都不比谁高贵,你以为你还是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想吃自己做,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话音刚落,秦子扬一下脸涨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瞪着舒淮。   从小到大,他都没被人这样说过!   少年眼眶发红,怒吼“舒淮!”挥舞着拳头就朝舒淮砸了过去!   “啊!”摄影师和心理咨询师惊呼,还来不及上前阻拦,只见原本蹲着的舒淮脑袋微微一偏,轻松避开秦子扬的拳头,同时单凭一只手拽住对方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推,秦子扬立即站立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才在后面摄影师的帮助下站稳。   “呼呼”喘着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秦子扬怒目圆瞪,神情恼怒又震惊,他好歹也是经常干架的人,自诩还是有两下子,几乎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下,自己就被对方轻松打败。   瞧见舒淮神情自若地拿勺舀粥,他脸色更加难看,眼神暗沉如水。   他虽然平日里桀骜不驯,但并不是没有头脑。遗传了父亲的经商天赋,非常会审时度势。仅这么一下,他就敏锐地判断出舒淮绝对是练家子,那动作太干脆利落了,一般人就是经常打架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还有一丝隐秘被人戳中短处的尴尬。   看见舒淮做好了早饭,他未尝不是暗自欣喜的。不用动手就能不劳而获,他一贯觉得天经地义。反正他有钱,有什么买不到?就算自己不想要,朋友也会讨好地主动端到他面前来。   如果舒淮表情再讥讽一点,他绝对会认为对方是故意那样说来嘲笑他的;可是,舒淮表情太冷漠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不带丝毫人情味,仿佛对他来说,这就是无可置喙的定律。   所以对于舒淮吧,他真是有种踢到铁板上的感觉。   论家世,谁也不遑多让;论脾气,就算他暴躁破口大骂,舒淮简直就跟没听到一样。打架……妈的更是打不过!   让人恨的牙痒痒,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呿”秦子扬烦躁地抓了下头发,瞧见舒淮不为所动的样子心情更加郁闷,一把推开摄影师冲出了门外。   摄影师连忙扛着器材跟了出去,也怕他到处跑出事。   而屋内的舒淮完全无视所有人,自顾自地用厚厚的帕子把瓦罐放到一边,凉了会儿倒进他自带的饭盒里吃着。   旁边的心理咨询师谆谆教导,“你们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都是小伙伴,要学会分享合作啊。你煮了那么多,又一下吃不完,分给他也没什么吧?”   舒淮眼也不抬,“凭什么。合作是自己没有的才与别人交换,但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所以根本不用合作。”   “况且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完?就算吃不完还有中午晚上,我不可能每顿饭都花一两个小时去煮。”   心理咨询师被堵的哑口无言。她和摄影师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舒淮一个人蹲在冰凉的地上,埋头生火做饭,而秦子扬还抱着被子在床上呼呼大睡。   舒淮一个平时连家务都不做的大少爷,仅凭着在网上看的烧柴的经验,费了会儿功夫就把火点燃了,这让他们都很诧异。   而舒淮为了煮玉米糊忙碌了一早上,他们也看在眼里。   秦子扬厚着脸皮过来要粥固然有些不太好,但舒淮的话也太不留情了。   心理咨询师低头在记录本上补充:舒淮,性格孤傲冷漠,共情能力低下,太独了。   所谓的共情能力,指的是一种能设身处地体验他人处境,从而达到感受和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也可以说是情商。   合上笔记本,心理咨询师默默叹了口气。感觉舒淮是她有史以来遇到的最难沟通的孩子。   并非普通的自闭症或者精神病,舒淮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有一套生存准则,偏偏又有能力去做到旁人做不到的事情,于是别人根本难以动摇他的信念。    想要通过一个月的山村生活改变他,谈何容易。   冲出门外的秦子扬其实没跑多远就停下来了,对着路边的大树狠狠踹了几脚发泄郁气,回头看到摄影师追上来,忍不住发牢骚,“你说舒淮是不是有病?我就没看过他这么讨厌的人!”   摄影师没开口,心想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单机的感觉……求评论嘤嘤   ☆、第五章 上学   秦子扬继续骂骂咧咧,“冷的跟块冰似的,让他说话简直为难他!这么孤僻傲慢的性格,肯定连个朋友都没有!”   踹着树叨叨了半天,秦子扬长长呼出口气,摄影师看他好点了才让他快点回去弄吃的,等会儿还要去上课。   秦子扬一听上课,脸都要裂了,“我爸没跟我说还要上课!!”   摄影师见怪不怪,反正这“成长”冬令营参加的孩子,都是被父母威逼利诱,连哄带骗   来的。   事到如今,秦子扬没有办法,只能焉着脑袋回屋里。   一眼看到那锅玉米糊糊已经被舒淮用他的饭盒盛好,瓦罐里当真是一滴不剩,舒淮还本着“公平”的缘故,把瓦罐洗得干干净净放在地上,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一眼地上的柴火还没熄灭,秦子扬一喜,“还好给我留了火!”话一出口,懊恼地闭上嘴。   他真是被舒淮冷习惯了,对方给他留个火竟然就欣喜万分。   赶紧笨手笨脚地往里填柴,在瓦罐里重新升满水端到垫砖上去。   他从来没有烧过火,以为树枝放的越多越好,结果浓烟密布,熏的一头一脸的黑灰。   一边呛的咳嗽,手忙脚乱地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拿火钳扒拉出多的树枝,给坑里半燃的柴禾留下足够的空气。   只是把半灌水烧开,就足足耗费了半个多小时。   “我去!这也太坑人了!”这个时候,秦子扬亲身体会到了做饭的艰难,心里对舒淮的怒气稍微减少了那么一点儿。   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他自己大清早好不容易煮了一锅粥,不对盘的对方还腆着脸来要求分享,他肯定也得勃然大怒。   在屋内转了半天,秦子扬也只找到半袋玉米面,还有一小袋土豆和红薯。   “连粒米也没有,这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吃着泰国进口香米的秦子扬完全无法理解。   他拿着土豆和红薯左掂掂右掂掂,拿不定注意做什么。最后还是摄影师提醒最终现在烤的话,不知道要多久才熟。   秦子扬只能选择玉米面。他把玉米面倒进瓦罐里,因为掌握不好到底该放多少,一不小心放多了,又加水……于是煮成了满满一锅粘稠的玉米糊糊。   嗯他算是知道舒淮那一锅是怎么来的了。   玉米糊化开粘腻的很,看上去倒是黄澄澄的,色泽鲜亮。秦子扬此刻肚子饿的咕咕叫,等不到凉就迫不及待舀了满满一勺,好歹还记得试试温度,伸出舌头尝了尝,结果被烫的直抽气,“呸呸!烫死小爷了!”   对着勺子吹了几下,把玉米糊塞进嘴里,秦子扬一下皱紧了眉头,仿佛吃进去的是□□一般,表情都扭曲了,不满地抱怨,“好难吃!”   这玉米糊没加一滴油,又无盐无味,本身也打磨的不是很精细,于是吃上去口感粗糙,味同嚼蜡,简直让吃惯珍馐的城里孩子难以下咽。   秦子扬虽然饿的胃酸上涌,但这么难吃的东西实在无法下咽。在屋里转着,被他找到一坛泡菜。   山地人的泡菜就只是些便宜的白菜、辣椒,秦子扬捞出一根辣椒,咬了一小口,顿时比海水还苦涩的咸味狠狠刺激着味蕾,差点没齁着。   连忙端起大碗来灌了一大口玉米糊糊,这才勉强有种活过来的感觉,秦子扬低头瞧着少了一半的食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算是知道泡菜为毛要弄的这么咸了。”   他嫌弃地盯着泡菜,问摄影师,“我们不可能每顿都吃这个吧!我要告你们虐待!”   摄影师道,“不会的。我们会发布任务,你们完成的话,可以奖励别的食物。”   一听任务,秦子扬顿时意兴阑珊,一点兴趣也没有。   于是,就着一根泡海椒,秦子扬喝完了两碗糊糊,最后剩下的照着舒淮做的,倒进自己的洋瓷碗里。   吃完饭,秦子扬锅也没洗,往地上一扔,就出门准备去所谓的学校逛逛。   在摄影师的指路下,从屋后绕过去,结果发现旁边林子里,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是舒淮。白色的运动款卫衣和黑色长裤显出身材颀长,他好像正在打拳,动作威猛,一拳一脚都虎虎生风,带着强烈的阳刚气息。   秦子扬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哇靠~酷!”   吃过一顿饭,这个时候他又仿佛忘记了之前的芥蒂,简直心宽。   舒淮似乎没听到,眉毛都没动一下。秦子扬来的时候他差不多是最后几个动作,很快打完,双脚分立双手下压,慢慢收气,不疾不徐。   枝叶茂密的树林下,独自伫立的少年身姿挺拔如松,柔软的黑发下,眼睛轻阖神情冷静,有着完全不合年龄的沉稳。舒淮长相是难辨雌雄的精致漂亮,可一点不显得阴柔女气,反而格外冷峻傲然。   再加上刚运动过,微微喘息着,额上晶亮的汗珠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勾勒出轮廓分明的下颚,当真是斯有少年,如芝兰玉树。   秦子扬呆了呆,身为一个富二代,他身边的美女帅哥从来不少,但他都没有看的这样失态过。   下一秒,察觉到有人在旁,舒淮睁开眼睛,黑眸冷若寒星地扫了一眼秦子扬。   “!”秦子扬瞳孔骤然紧缩,接着仿佛偷窥被抓到一般躲闪着移开了目光,脚下急匆匆地沿着山路前行,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舒淮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回屋里用毛巾擦了擦汗,才穿上厚实的羽绒服,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朝着学校走去。   这里唯一的学校建在两公里外的一处相比起来略微平坦的地方。附近几座山的孩子都要到这里来读书。   舒淮和秦子扬算是离得最近的,也要走两公里山路。   刚下了雨,地上泥泞湿滑,每走一步鞋子都要沾上土,弄的脏兮兮的。   秦子扬一路上都骂骂咧咧,抱怨来抱怨去,听的随行的摄影师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而舒淮这边,简直静默无声。他埋头走着,全程不发一言,只是目光触及到鞋子上沾染的泥土,才会显出几丝厌烦,眉心越发蹙紧了。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才前后脚地来到学校。   一看清环境,秦子扬诧异道,“不是吧,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居然就是学校?”   不怪他惊讶,这大山深处的所谓的学校,其实也就是一间木屋。   四处透风,木头发黄发霉,可想而知冬天在里面读书是什么滋味。   “啧”意味不明地啧叹了声,秦子扬在摄影师的示意下,原地等着。不多时,舒淮也到了。   工作人员敲开门对里面的老师说清来意,因为事先打过招呼,对方立刻出来迎接。   “你们来啦,快进来吧。”那个男老师大约二十多岁,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看到两个倨傲的学生,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   秦子扬的目光在对方洗的发软的白衬衣上打了个圈,懒懒散散地道,“李老师好。”   舒淮则不发一言。   李奇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迎了两人进屋。   一进教室,秦子扬的眼珠就滴溜溜地打量着里面的环境。   第一反应是,太简陋了!   学生高矮不齐,全部坐在垒起来的砖头、石块上,课桌也只有寥寥几个,更多学生面前摆着的是小凳子。   里面挤了大约二十个多人,衣服破破烂烂的到处是补丁,全部抬起头看新奇的眼光,默默地注视着两个陌生来客。   “简直是被当猴子观赏了。”秦子扬低声咕哝了句,结果惊奇地发现身边的舒淮略微颔首,似乎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开心,秦子扬目光闪了闪,嘴角一翘,随即发现不对赶紧放下来。   李奇正在给同学们做介绍,“这是秦子扬,这是舒淮。这两位大哥哥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未来的一个月要和大家成为同学,一起学习。让我们热情鼓掌欢迎!”   “啪啪啪”   教室内响起并不一致、但绝对热情的掌声,几个脸冻的通红、流着鼻涕的小孩子拍的手都红了。   接着李奇让他们两个上台做个自我介绍。   “好烦”嘀咕了句,秦子扬率先上台,懒懒散散地挥了下手,“同学们好~我叫秦子扬,来自c市。我说完了。”   李奇赶紧道,“再多说一点吧。平时你的兴趣之类的。”   “兴趣啊,”秦子扬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道,“唱歌喝酒泡吧打架,就这样。”   这一次不等李奇再说什么,赶紧退到一边,示意舒淮上。   下面有学生举手,李奇点名,“小凤,你说。”   那个叫做小凤、年约十二三岁的女生梳着两个辫子,小脸冻得皴红,“老师,泡吧是什么意思?”   秦子扬惊奇地看过去,低声嘟哝,“我靠,连泡吧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的小声,下面学生没听清楚,他前面的李奇倒是一字不漏,闻言露出点尴尬的笑容,朝学生解释,含糊地道,“就是迪斯科舞厅之类的啊。”   下面的学生依然一头雾水,他们小的六七岁,大的十四五岁,至今都没出过这座大山。   李奇有些心酸,转移了话题,示意舒淮上来说自我介绍。   舒淮站上去,面无表情,“舒淮。”   退后一步,这就算完事了,连最基本的客套都不愿装一下。      ☆、第六章 任务   李奇拿这两个任性的学生完全没办法,反正别人也不是来上学的。他只能指了个有书桌的位置,“小五、小露,你们两个去其他位置和同学挤一挤,把书桌让给两个哥哥好不好。”   两个学生乖乖地起立,抱着书本和其他同学挤去了。   李奇道,“你们两个就暂时坐那里吧。”   秦子扬和舒淮走过去,那是教室最后的位置,可能李奇也不想个高的他们挡住别的同学。   走近书桌,秦子扬看了看,课桌还蛮新的,不像城里学校的书桌,桌面被刻的乱七八糟。   秦子扬顺手用手指摸了下,一看手上没灰,桌面看上去也干净。   凳子就要差些,普通人家里的坐凳,用着有些年头了,表面黑漆都掉了大半。   秦子扬一抬头,就发现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一脸尴尬的表情盯着他。   李奇语气复杂,“我们学校好不容易有个正规的书桌,同学们都很爱惜。每天都要擦拭的干干净净。”   秦子扬才想起刚才用手摸桌子的一幕,嘴唇翕动了下,不过少年的傲气让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解释的话来。   他倒没有洁癖,也不是嫌人家坐过的脏,就是顺手那么一摸。   下意识地望向之前让出座位的两个小学生,他们脸涨得通红,埋着头,眼眶都红了。   秦子扬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伤到了人家的自尊心。   有没有这么脆弱啊……   心里这样想着,秦子扬想到之前递给他糖的小女孩。烦躁地挠了下头发,心里还是有点说不清的歉疚,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大大咧咧往桌上一趴,表示自己并不是嫌弃他们。   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两个孩子朝着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秦子扬扭过脸,撇撇嘴,“啧。”   坐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舒淮站在座位边,眉心皱的死紧,眼睛死死盯着掉了块漆的板凳,修长的手指往衣服兜里摸去,拿出一包纸巾。   而全班同学正默默地注视着他,让出这个位置的小学生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我靠!秦子扬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短路了还是真的,完全忘记之前一路都和舒淮不对付。   一把从舒淮手里抢过纸,扬了扬,绽出笑脸,“真是心有灵犀,我正想找你借纸。”   不等舒淮开口,就利索地抽出一张,狠狠地擤了个鼻涕,声音之大,响彻教室,震傻了一众学生和老师。   舒淮盯着他,冷声道:“给我。”   语气中的警告谁都听的出来,偏偏秦子扬没察觉似的,反而拽了他一把,猝不及防之下舒淮被扯的一屁股坐下,顿时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   秦子扬朝讲台上的李奇笑眯眯地挥手,“老师,讲课吧。不要因为我们耽误了大家的进度~”   李奇便开始继续讲课,同学们的注意力都收回到了书上,教室内重新响起了并不整齐的琅琅读书声。   秦子扬一手拽着舒缓的手臂没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告诫,“你敢站起来拿纸擦凳子!?没看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嘛。”   舒淮冷冷清清的黑眸扫了一眼他说的方向,那个衣服满是补丁的小女孩手上竖着书本,嘴里跟着老师在读,眼睛却时不时偷瞄这边。   舒淮收回目光,眉间拧成了川字,但终究好歹没像之前对待送糖的小姑娘那般冷漠,站起来当众给别人难堪。   “放手。”薄唇吐出两个字。   秦子扬感觉到对方没有挣扎的意思,才慢慢放松了牵制,圆溜溜的眼睛还是狐疑地盯着他,以防他突然发难。   看他这个样子,舒淮眉头一挑,目光移到黑板上,嘴唇翕动,声音轻若无声,“你倒是好心。”   秦子扬已经习惯了他说话不冷不热,往桌子上一趴,长手长脚一摊,拖着懒洋洋的强调,“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们又哭了会很烦而已,哼。”   舒淮侧目,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户,洒在秦子扬身上。   稍微带着点婴儿肥的脸搁在一只胳膊上,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他半咪着眼,露出惬意的表情,阳光给他镀上一层金沙,让他看上去天真无邪如同邻家弟弟。   ……那懒洋洋的表情,又像是时常到院子的屋檐上晒太阳的懒猫。   舒淮手指微动,有那么一瞬几乎下意识地想曲起手指挠挠对方的下巴,那么它一定会眯起眼,舒服地伸个懒腰。   只是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想左了,舒淮不动声色地移开注视对方的目光,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来。   “什么玩意儿。”秦子扬睁眼瞟了一下,那书有半个砖头厚,风面全是英语。英语从来只拿几分的秦子扬就认识一个“of”,看着跟天书似的。   “A brief history of time”舒淮头也不抬,从他嘴里吐露一串标准的英式英语,余光飘到秦子扬满脸茫然,难得补充一句,“时间简史。”   秦子扬撇嘴,“没听过。”他又看了一眼,发现舒淮正在看的那一页书,内容竟然也全是英文的。这才露出点惊讶,“你都看的懂?”   “嗯。”舒淮翻着书,淡淡应道。   秦子扬总算对舒淮有点刮目相看了。他成绩烂的每次开家长会,父母都装作很忙不好意思去学校。他也看不起只会读书的死脑筋,不过舒淮也不过十六七岁就能读懂原版外文书籍,想来成绩也不差。   而且一看就不是他印象中刻板呆滞的死读书星人,秦子扬眼珠转了转,冷不丁用胳膊捅了下舒淮,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会同意参加这次的冬令营?”   之所以说是同意,而不是自愿。是因为秦子扬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才不想到深山里来吃苦呢,还不是家里许诺了各种条件,才答应来参加的。   舒淮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没理他。   秦子扬不死心,又用胳膊肘去撞人家,“说说呗。”   舒淮才抬头瞟了他一眼,“话多。”   这一次被舒淮落面子,秦子扬反应没有之前大了,也许是因为对方冷脸习惯了,反而难得搭理他一句,他还觉得惊奇。   “小气!”忿忿不平地拧回脸,重新趴回桌子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不多一会儿,秦子扬就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秦子扬的耳边时而响起琅琅读书声,时而又非常安静,只余身边人不疾不徐地的翻书声。   一页又一页……静谧的时光便在手指间悄然溜走。   这一觉没睡多久,就被喧闹声个吵醒。   秦子扬揉揉眼睛,从课桌上爬起来,才看到现在已经下课了,孩子们都出去教室外面玩耍。   秦子扬看向舒淮,挑眉,“我们可以回去了?”   舒淮收起书,“不知道。”   李奇走过来,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低声道,“这里的孩子很多都是附近山上的,过来上课要走好几公里。所以一般自带了午餐,下午上完课再回去。”   虽然含蓄,也表达了人家没有多余的食物留他们吃饭。   秦子扬想起早上难吃的玉米糊糊,脸色就不好看了。偏头问摄影师,“要做什么才能得到其他吃的。”   他算是明白了,这冬令营纯粹折腾人的。想想之前和家里人签订的条款,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反正一个月很快就过去。   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张人物卡,上面有很多个项目。挑水灌满水缸、缝补衣服被子、劈柴……等等十多项,每一项后面标着完成后获得的奖励。   有洗热水澡、有一两肉、半斤米,总之,几乎能满足日常需要。   一样样看下来,两人没发现一件容易做的事儿。待到看到可以洗澡,舒淮平静无波的眼里总算划过一抹欣慰;而秦子扬的目光则是落在一两肉那里。   一两肉有多少?从来没有买过菜的他并不知道,想象中应该是一大块足够吃了,顿时谗的咽了下口水。   “咕嘟”   本身很轻微的响声,只是舒淮恰好在他旁边,闻声视线在少年那滚动的喉结上微微一顿,随即移开。   工作人员在旁边建议,“要不这些任务你们合作吧?”   闻言,秦子扬扭头,舒淮抬眼,一起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莫名的,工作人员竟然在两人的面前有种被压迫的感觉,语气迟疑了点,“你们也看到了,任务卡上的任务不仅有名称,还有数量,比如柴要多少捆,还严格规定了斤数。还有其他项目也是一样。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如果不想每顿都吃玉米糊糊、没有水喝,两人必须要合作起来,分工合作,才能够挣得足够的奖励。”   话音未落,两个人不约而同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秦子扬冷哼一声抱臂扭头,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舒淮拿起书,不发一言径直起身出了教室。   用行动表明,半点也没有要合作的意思。   工作人员:“……”两个任性的小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一个节目《变形记》。就是城里的孩子和农村孩子互换,在对方的家里去生活。 看的时候我就想着两个富二代的碰撞一定很有意思233 主角们本性也不坏,就是娇生惯养叛逆不羁的城里孩子~   ☆、第七章 合作   秦子扬看舒淮走了,也赶紧追了上去--并不是想和对方一起回去,而是想抢在对方之前先到热吃的。   与舒淮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双手插在兜里,一个眼神都没看过来,依旧走的不疾不徐。   秦子扬握紧了拳头,没来由地就因为对方的淡定心中憋气。   回了家,秦子扬想热早上的玉米糊糊吃,结果才发现自己碗都没洗,玉米糊已经贴在锅上干硬了,很难扣下来。   “破锅!”秦子扬气的狠踢了煮锅一脚,只能不甘不愿地拿了铁刷去洗。   他倒没什么洁癖,可就着早上没洗的锅继续热午饭吃,这种事也实在忍受不下去。   他心不在焉地刷着锅,一边不时抬眼偷瞄来时的道路。工作人员瞧出了端倪,“你在等舒淮回来?”   秦子扬矢口否认,“胡说!我等他干什么!那个讨厌鬼!”   话是那样说,洗碗的动作却不由加快了几分。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尽管看不惯舒淮,但他还是潜意识不想被对方投来鄙视厌恶的目光。   赶在舒淮到家之前,秦子扬终于匆忙刷好了锅--如果忽略掉上面零星沾着没刷掉的玉米疙瘩的话。   烧了一点水,把早上的玉米糊加热。   舒淮回来看到他在热饭,淡漠地扫了一眼,去洗手洗脸了。   在灶前烧火的秦子扬看似端正严肃地烧着火,目光却再偷瞟舒淮的动静。见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手,心里啧啧称奇:这德行!   热好了玉米糊,秦子扬倒到自己的碗里,锅一丢准备开吃。看到旁边还等着用锅的舒淮,顿了顿,想到早上自己用的时候对方洗的干干净净的锅,站起来提着锅去洗了。   洗完拿回来,舒淮过来看了眼,皱了皱眉,一言不发提着锅又去洗了遍。   秦子扬看在眼里,就算知道对方有洁癖,但这么明显的嫌弃简直太伤人了!   脆弱的自尊心被戳中,秦子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咬着牙肌肉颤动,握着碗的手一紧,眼见举起来就要往地上摔!   “等一下啊!”一直忠实地拍摄当自己是空气的摄影师见他手势不对,赶紧叫着阻止,“这是你的碗你的饭!摔了可没吃的了!”   “……”秦子扬举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糊,顿时僵住了。下意识地想起了早上艰难的煮饭经过……回忆起来真是一把血一把泪。   怒火和理智天人交战。如果是还在城里的富家少爷秦子扬,别说摔这一碗粥,他就是掀翻整桌宴席经理也只有赔笑的份儿!   可是,现在这里却是物资贫瘠的穷苦山村。   他大可以摔的爽快,但饿肚子怕是免不了的。   不知不觉,秦子扬放下了碗,此时舒淮洗了锅进屋来,有条不紊地烧水热粥。   秦子扬低头瞧着手里粘稠的玉米糊,然后默默地开吃了起来。脸上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悲凉。   ……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桀骜不驯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隐忍”的滋味。此刻悲屈的泪水在心里泪流成河。   他想回家……嘤。   ----------   两人吃过午饭,看任务卡上说下午不用去学校,便依照习惯午睡。   秦子扬心情不好,翻来覆去好一会人,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一觉醒来,都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了。   身旁的床位早就没了人,屋子里也没人。   秦子扬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安静的屋内,昏黄的灯光照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灶台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烟尘气息,简陋破败的环境让他有种被全世界都给抛弃了的错觉。   清醒后他穿了衣服起来,想弄晚饭吃,可一看到黄色的玉米面,条件反射一阵恶心。任谁接连吃了两顿同样难吃的食物,再看见感觉也不好。   “这破地方。”丢开在柜子里翻找出来的几块土豆,秦子扬站起来拍掉手上沾染的泥土,打算出门看看。   结果门一开,就撞见正来找他的摄影师。   对方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隔壁邻居请他们吃饭。   秦子扬顿时喜笑颜开,“那敢情好,走走走!”   请他们吃饭的正是那天给秦子扬糖的小女孩家。人家看两个城里来的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到这种地方吃苦,很是心疼,便热情地让摄制组来邀请他们去吃饭。   秦子扬去的时候,舒淮已经到了,正在和那家小女孩说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小女孩絮絮叨叨说着,他沉默的听。   不过秦子扬已经很惊奇了,依照舒淮冷漠的性格,居然没觉得对方烦就直接让人闭嘴?   “大哥哥、泥真嚎看!嚎看!”女孩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眼睛直直盯着舒淮,嘻嘻哈哈笑的开心。   舒淮:“……”   几个小时前秦子扬体会到的憋屈,他也感受到了。   尽管心里觉得小女孩叽叽喳喳有几分烦人,他也没法当着对方家长的面让人孩子闭嘴。   除非他还想接着回去吃玉米糊糊。   甚至还必须压抑着,不能露出不耐厌烦的神情,小孩子敏感,一下就能发现他的表情不对,一会儿哭起来才麻烦。   所以他只能沉默的听着,偶尔还要轻轻点头一下对小女孩说的话回应,表示自己在听。   秦子扬进来的时候,小女孩对他印象更好,忙不迭的就扑了过来,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巴朝他笑嘻嘻,“吃糖的大哥哥来了!”缠着他说个不停。   秦子扬:“……呵,呵。”他怎么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舒淮:“……”得救了。   尽管村民热心,但物质匮乏的这里到底还是弄不出大鱼大肉,只是些清粥小菜,但也让吃够了玉米糊的两人松了口气。   吃完简单的晚饭,向村民道谢,两人回到家里。   一个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书,一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机玩切西瓜游戏。   过了会儿舒淮想洗澡,围着屋子看了圈,一问工作人员,才知道这屋连热水器都没有。洗澡全靠烧水来兑。   当时舒淮脸就冷了下来。   回到屋内,秦子扬还翘着腿哼哼唧唧玩手机。舒淮眼也不抬,径直走向水缸。经过两人毫不节俭的用法,里面还剩下少量的水,别说洗澡,也就堪堪够今晚和明早的洗漱。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水缸,身上散发出凛冽寒意。   扭头,看到秦子扬正坐在火堆边低头玩手机,也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才说了他不用合作,现在就被打脸。要让舒淮拉下脸去找秦子扬帮忙,他说不出口。   于是舒淮只能烧水简单擦拭下身体,因为没有洗澡心情很不好,上床的时候周身都笼罩在低气压下。   而看在秦子扬眼里,就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性格真是阴晴不定。   第三天,依旧是早上去学校,中午回来。连迟钝的秦子扬都发现了水缸没水的情况,两人对望一眼,想起任务卡上还有打水的项目   “这TMD什么鬼地方!”秦子扬气的当场踹了空空如也的水缸一脚,当然除了自己脚趾疼的脸都扭曲了外,水缸纹丝不动;   舒淮则是面无表情,只有满是阴霾的眼神才泄露一丝心情。   工作人员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给两人搭台阶,再次劝说两人合作。   这一次,两人望向对方,舒淮率先开口,冷淡颔首,“可以。”   “……”秦子扬简直对他无语了,明明是互利共赢的事情,他的语气就像是别人哭着跪着求着他。   真是个讨厌鬼!   秦子扬在心里对方名字上的标签加重了颜色。   --但是让他像之前那样扭脸,高高在上地拒绝,理智也不同意。毕竟任性桀骜的“小爷”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也体会过一顿饭难倒富二代的憋屈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修文,发迟了抱歉~以后会尽量定时在9点更新的! 谢谢亲们的地雷,么么哒╭(╯3╰)╮   ☆、第八章 热粥   两人打算去打水,结果工作人员告知他们,打水要徒步走半个多小时才到的了溪边。   一上午过去,又徒步两公里山路回到家里,两人现在已经很饿了。   秦子扬目光瞟向桌上的玉米糊糊,“要不我们先将就吃,吃饱了再说?”玉米糊冷成了坚硬的块状,硬邦邦的,看上去就难啃的很。   舒淮顺着秦子扬的目光也落到早上剩下的玉米糊上,冰冷的脸上显出一抹挣扎的神情。   旁边的摄影师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就没想过暂时去求助邻居吗?”   秦子扬撇嘴,“前天才去人家家里吃了饭,怎么好意思又去。”看他们端上来的清粥小菜就知道人家家里也是紧巴巴的,况且厚着脸皮去做类似讨食的事,骄傲如他拉不下这个脸。   而舒淮,冷漠孤僻到连和别人合作都没有过的人,大概字典里也没有寻求“帮助”这样的字眼了。   摄影师:“……”都什么时候了,还是面子大如天。   想了想,他委婉建议,“要不你们找别人借点水,先把午饭凑合热来吃了再去打水吧。”   秦子扬一想也对啊,借点水就不算什么了。于是招呼舒淮一道去人家家里打水。   秦子扬在前面晃悠着水桶,舒淮沉默地跟随在后。   去到别人家里,秦子扬嘴甜,叔叔阿姨妹妹挨个打招呼,完了说了借水的事儿,人家一听就热情地带他去舀水,秦子扬说着回头打了水就还给他们,对方笑着直挥手说不用不用。   趁主人给他们舀水的功夫,秦子扬回头朝着身后一言不发的舒淮做了个“V”的姿势,脸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也许是之前两人达成合作的意向,这一笑并没有挑衅的成分,反倒是像极了天真可爱的小孩子做了某件事,迫不及待想朝大人讨表扬。   秦子扬提着水桶晃晃荡荡一路洒,提到一半让舒淮来提,并理直气壮道,“说了合作的,不可能我出力,你就干看着吧。”   这一次,舒淮什么也没说,上前提了水,健步如飞。   秦子扬在后面抹汗,心里嘀咕舒淮吃什么长大的,体力这么好。   看舒淮甩下他越走越远,秦子扬连忙加快步子跟上,眼睛一直定定望着舒淮的背影。忽然眼珠一转,仿佛明白了什么,嘴角噙了抹坏笑--   他就说舒淮怎么失去了平日里的不疾不徐,淡定装逼,原来也是饿狠了才走那么快的哈哈哈!   “……”提着水行走的舒淮总觉得背后有一束诡异的灼热目光,令人毛毛的。   回到家徒四壁的陋屋,舒淮放下水,环顾四周,一眼便看到舒秦子扬早上没洗的锅摆在地上,眉头一皱,“把锅洗了。”   他语气生硬,后面的秦子扬不爽地走过去,“什么啊。”   看到锅,他顿时讪讪闭嘴了。   早上他一如以往的起迟了,吃了饭碗一丢就跑学校挣积分,结果现在玉米糊干了硬了,全贴在锅边,看上去脏兮兮的。   想起早上自己用的时候,舒淮洗的干干净净。只知理亏的秦子扬只得拿了锅去水缸边洗。   “等等。”   身后传来低沉的呼唤,秦子扬一回头,一个刷子对着他的脸就砸来。   “我擦!你谋杀啊!”脑袋一偏,手一挡,接下舒淮抛来的刷子,秦子扬撇嘴。   玉米糊已经干硬了,秦子扬先是用手掰下能掰的,剩下的拿着铁刷一通猛刷。好不容易才弄的差不多了。   提着锅回去,舒淮扫了一眼,“上面还有残留。”   秦子扬不服气地叫道,“哪里有!我洗的干干净净的!刷了好几遍呢!”   舒淮伸手一指锅内壁某个地方,“这里。”   秦子扬立马提起来瞧,室内光线昏暗,他端着看了半天都没看到。   原本任劳任怨的洗锅自觉已经够给对方面子了,却被舒淮挑三拣四,秦子扬脸一沉,濒临满值的怒气正想发作,但看努力生火的舒淮神情严肃,没有半分捉弄他的意思。深呼吸克制了   下,扭头提着锅站到外面去。   秦子扬把锅提起来,对着正午的大太阳,才勉强看到锅内沾着的一点点黄色污渍。   “……”这人眼睛得多好!   怀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秦子扬回到屋内,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舒淮。   刚才在秦子扬洗锅的时候,舒淮就埋头生火。   先是在坑里铺上干树叶,用火柴点燃树叶,燃起来之后再一点点放上细细的树枝以及树皮,火再旺才放大块的木柴。   闪烁的火光映着少年的脸,眉眼精致,有如画中人。   整个生火过程不疾不徐,井井有条,简直像是个老手。   秦子扬再把锅洗了遍,回来就见舒淮已经生好了火,对比今天早上自己烧火时被熏得灰头土脸的样子,顿时有些佩服吹了声口哨,“技术不错嘛。你以前就会?”   其实用脚趾头也猜得到一个富家大少爷怎么会烧柴。他只是鬼使神差地总想让舒淮多说几句话。   本来嘛,工作人员除非有事都不会主动和他们说话的。秦子扬又是个嘴闲不住的,他和舒淮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以舒淮的性子一个月不说话都是正常的。可对秦子扬来说,没人说话他可得憋死了。     舒淮的回答依旧简短冷淡,“不会。”   不过秦子扬大约被冷惯了,对方搭理他竟然觉得很不错了,蹲下来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   “用手机上网查,照着做。”话还没说完大概是嫌他话多,就被舒淮打断了,并用烧火钳挥了挥,示意,“旁边让让,挡住光线了。”   秦子扬挪动小碎步,到他旁边,看他烧火热水,眨巴眨巴眼,满是惊奇,“你就上网那么一看,就会了?”   舒淮瞥他一眼,“又不难。”   “……”秦子扬一时想到每次自己生火时手忙脚乱烟尘四起那惨烈的景象,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这就是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吧。   同样是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被父母强行送到这大山深处来“体验”生活。自己煮个饭都束手无策,对方和自己一样初来咋到,却是什么都难不住的样子。   俊朗的外表、显赫的家世、聪明的头脑、发达的运动神经,一向自视甚高的秦子扬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完爆了自己。   ……除了一开口就得罪死人的冷漠性格。   秦子扬想起昨天对方打拳的标准姿势、以及翻看的原版英文书籍,好奇心又燃了,“哎,我觉得你不至于叛逆到被父母送到这里吧。说说吧,是为什么啊?”   “秦、子、扬,”舒淮抬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照映着跳动的橙色火光,语气冷冷清清,“水开了。”   秦子扬不明所以,“嗯?”   舒淮扬眉,“劳烦你把你手中的,我的碗递给我。”   他语气已经不怎么好了。   秦子扬依言行事,舒淮接过碗,把冷硬的玉米糊倒入沸腾的水里,拿勺子搅开。   秦子扬这才反应,“噢噢,水开了啊。”   他端起自己的碗,想倒进去,结果被舒淮阻止,“等一下。我热完了你再弄。”   秦子扬差的没摔了碗,怒气冲冲地质问,“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啊!”   舒淮神情不变,“火是我生的。”   秦子扬气笑了,“那锅还是我洗的呢!”   舒淮反问,“是谁吃完饭不洗锅?”   秦子扬语塞。此刻肚子忽然发出“咕嘟”一声,在场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秦子扬脸色尴尬。   舒淮抬眼瞧他,难得补充一句,“你喜欢吃别人的口水?”   秦子扬瞪眼,“当然不!”   舒淮垂眸,“我也不。”   秦子扬盯着自己手上的洋瓷碗,才明白过来。对方是洁癖症又发作了。   不过想想对方勺子舀过的玉米糊,和自己的混在一起,再分给两人吃……   呕。算了。   秦子扬难得没因为对方的鄙夷而闹起来。于是只能按捺下性子,焦急地等待着舒缓先热。   舒淮动作麻利,等到冷硬的糊糊散开,冒着沸腾的热气,立刻就往饭盒里舀。   秦子扬在旁边团团转,不停地问,“好了没?”   “快点啊你!我要饿死了!”   好不容易度秒如年的等到舒淮舀完,秦子扬见他去拿帕子似乎想提起锅,连忙阻拦,“你干嘛呀!放下放下,我还没热呢。”   舒淮道,“我去洗锅。”   “不用不用,”秦子扬急着从对方手里抢过锅,放上坑里,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凝结成块状的玉米糊糊倒进去,“饿死我了。”   一抬头发现舒淮还杵在那,秦子扬挥手,“你吃你的呀,别挡着我光线。”   瞧见舒淮目光还盯着锅,他才恍然想起来刚才舒淮热过吃剩的粥,他没什么洁癖,再说男生之间有时喝酒还对瓶吹,所以也不在意,“得了,我不嫌弃你。”   “……”舒淮端着碗,扭头就走。   秦子扬饿的狠了,来不及等烧开盛碗里,玉米糊糊热了就开始直接拿勺在锅里舀来吃。一大口下去,这个时候也不嫌难吃了,他没加水,粥干巴巴的热的有些焦糊焦糊,他还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正埋头舔勺子,忽然察觉对面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就对上舒淮冷冷清清的眸子。   秦子扬一愣,赶紧比了个“停”的姿势,“我洗锅!保证洗的干干净净的!”   在被对方教育一通,他真是没心情吃饭了。   “不是,”舒淮认真道,“我只是想说,你放心吃,我原来碗里的粥是吃完后,洗了碗才盛进去的。没有弄脏过。”   秦子扬顿时哭笑不得,“得了,我都说了不会嫌弃你的。”   继续埋头就着咸菜吃饭,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舒淮认真解释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迟到啦啦啦啦~ 两个人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中~你们发现了咩?   ☆、第九章 打水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立马被丢开。他用手指指了下一个小柜子里,示意舒淮,“缸里有泡菜,你自己捞。”   其实另一个空碗里还有一大半碗泡菜,是他早上舀的。这样说是了解舒淮的洁癖,知道他不愿意吃别人吃过,所以才特意告诉对方。   舒淮对吃食没什么讲究,早上没有任何下饭的东西,也吃了一大碗玉米糊。不过有泡菜总比没有好。   听秦子扬这样说,舒淮点点头,端着碗往柜子边走。   路过秦子扬的时候,脚步一顿,犹豫了几秒,抬腿走向对方身边,蹲下,从碗里捞起一片泡菜,看着秦子扬,“我也不嫌弃你。”   言罢把泡菜放进碗里,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盯着泡菜,仿佛那是什么□□。终于,他缓缓地抬起筷子夹了起来,张嘴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神透着壮士扼腕的决心。   鬼要你不嫌弃啊!   秦子扬差点被气笑,紧接着,舒淮被泡菜齁着,表情扭曲到狰狞,接着拼命灌玉米糊!   秦子扬:“……”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舒淮一阵猛灌玉米糊,放碗的空隙不忘扔几个凌厉的眼刀过来:“……”   秦子扬笑的更加猖狂,“你居然也被齁着了咬那么多尼早死嘛哈哈哈!”   笑声畅快淋漓,秦子扬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自从来到深山,他压抑在心底的憋屈似乎都在这阵痛快的笑声中消散了很多。   舒淮失态就那么一下,很快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那冷冰冰的脸、优雅斯文的动作,怎么看都是一副故作淡定的装逼味道。   秦子扬这下不嫌弃人家了,他觉得舒淮太好玩了。   笑够了,秦子扬才收敛了笑容,夹起碗里的泡菜,给对方示意正确的食用方法,“这泡菜咸的要死。你每次吃一小口,就可以喝掉半碗的粥了。”   说毕微侧着脑袋,用门牙旁边的小虎牙撕下一点泡菜,咬在嘴里示意舒淮看,含糊道,“诺,就这么多……唔好咸。”连忙低头喝粥。   昏暗的灯光下,跳动的橘色火光前,白净男生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叼着一丝泡菜侧目而视的模样,不经意地印在舒淮心里,心跳徒然漏了一拍。   舒淮垂眸,“知道了。”   两人继续吃饭。一大碗的粥很快就解决掉。秦子扬意犹未尽地摸摸肚子,“感觉没吃饱啊,怎么办。”   舒淮放下碗,拿着火钳在土坑的灰烬里扒拉着什么。   烟尘四起,坐在旁边的秦子扬连忙后退,抱怨,“咳咳,老大你做事前先说一声嘛!呛死我了。”   舒淮动作一停,神情淡淡道,“下次记得。”   复又继续动作。   秦子扬则是呆了一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震惊地看向旁边的摄影师,对方也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本来他以为舒淮“纡尊降贵”不嫌弃地吃他捞的泡菜,已经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舒淮竟然会这样说。   --这还是那个自私冷漠到极点的高岭之花么?   “好了。”舒淮无视了秦子扬见鬼的表情,从火坑里扒拉出几个圆滚滚、黑糊糊的东西。   秦子扬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好奇地伸手想拿,“这是什么?”   舒淮拦住他,“土豆。应该熟了。”   秦子扬长大嘴巴,“你什么时候弄的?”   舒淮道,“生火的时候,顺便埋进去的。用灰烬的温度烘熟的。”顿了顿,他淡淡加了句,“很烫。”   原本都要挨到了的秦子扬连忙缩回手,不知道是该对舒淮的机智佩服,还是惊讶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表皮被烤的焦黑的土豆散发着阵阵热气和隐约的香味。秦子扬可没耐心等完全凉下来,试探地用手戳戳,拿一个土豆起来,左手右手换着撕皮,烫的不住吸气,“呼、烫死小爷了。”   撕下一大块焦黑的皮,露出黄澄澄冒着香气的内里,秦子扬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被烫得呲牙咧嘴,“唔呼呼、好吃!”   从来山珍海味还挑食的富家少爷,饿起来也顾不得形象了,一边撕皮一边啃,几口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一个小土豆。一抹嘴巴上的黑灰,抬眼瞧见舒淮盯着热气腾腾的土豆却没有动手,疑惑道,“你怎么不吃?”   舒淮面瘫着脸:“……”   “哦哦!”秦子扬顿时反应过来,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摇头,揶揄道,“你这个洁癖狂!”   他低头捡了个头最大的土豆,依旧被烫的不住吸气,好不容易才撕掉整个的皮子,扔到旁边舒淮的碗里。   秦子扬大爷一般挥挥手,“行了,给你剥好了,吃吧。”又继续埋头干掉下一个土豆。   舒淮看着对方满手的黑灰,甚至自己碗里的被撕皮的土豆上还有两个黑色的手指印。   他微微垂眸,羽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多久,就把秦子扬给的土豆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沾有黑灰的部分。   秦子扬吃的兴高采烈,还抽空关注下舒淮。见他吃完,便又剥了一个扔他碗里。   就这样,两人很快干掉了七八个土豆。   两个少年才勉强有了饱的感受。   秦子扬心满意足地去舀水洗手。舒淮喝了点水。于是水缸彻底宣告清空。   吃饱喝足后,秦子扬的劣性又上来了,“你睡午觉不?”   舒淮,“嗯。”   秦子扬自己也有午睡的习惯,拿眼睛瞅瞅床铺,又瞅瞅舒淮,“要不我们睡了午觉再去打水?”   舒淮正在用自己带的湿纸巾擦手,闻言抬眸,“睡了午觉起来会口渴,最好现在去。”   秦子扬顿时耸拉下脑袋,焉头焉脑,“好吧。”   两人找到两个桶和一根扁担,和舀水的勺子。   秦子扬试着挑了下,没有装水两个木桶的分量都不轻,而且竹扁压在肩膀上,很不舒服。   他眼珠一转,看向舒淮,“打个商量?”   舒淮:“?”   秦子扬道,“我刚才不是帮你剥土豆皮嘛,这里你就让我点。我把担子挑过去,装满水后你挑回来,怎么样。”   “……”舒淮片刻前的一丝丝感动顿时烟消云散。生平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吃人手软。   舒淮瞥了眼地上的两个桶,“不行,装满水起码五十来斤,我一个人挑不完全程。”   秦子扬犹豫了下,一副纠结的表情,“那,去的时候你挑空的,回来我们轮换着来?”   舒淮想了想,勉强答应。他把扁担抗在肩上,刚走的几步平衡保持的不是很好,两个桶乱晃荡着。不过十步之后,他似乎掌握了技巧,两手搭在扁担上固定,挑的很稳。   秦子扬跟在后面,稍微再次惊叹了下对方的学校能力。同时趁着舒淮在前面不注意,侧头对着镜头得意地比了个“v”字形。   结果一回头,恰巧撞上舒淮探究的眼神。   秦子扬茫然,“嗯?怎么停下来了。”   舒淮盯着他,刚才想叫秦子扬跟上,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他对着镜头做手势的模样,圆圆的眼睛溢满狡黠。   而此刻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也十分的逼真。   舒淮面无表情,“你刚才,是故意的。”   秦子扬知道第一个提议太过分,不过他也是故意的。先提一个对方完全不能答应的要求,再退一步提个小要求,一般情况下都能答应。   被舒淮不客气地戳穿,秦子扬也不惭愧,笑嘻嘻地过去搭上舒淮的肩膀,“不管,反正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嘴里说着要合作,以他奸滑的性子能不想尽办法占舒淮便宜?   得意洋洋的神情,真是让人牙痒痒,恨不得在那包子般白净的面皮上捏上一把。   舒淮收回目光,弯腰挑起担子,“走吧。”   秦子扬甩着水勺跟在后面,他又发现一个舒淮的优点。   言出必行?   少年骨碌碌地转着灵动的眼睛,脸上带着坏笑,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打水的地方在两公里外。两人徒步前去。虽是冬天,这里又是南方的气候,阴冷潮湿,两个少年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出了汗。负责挑担的舒淮更是热的脱了羽绒服,让秦子扬拿着。   到达山泉边,两人长长歇了口气。   “水!”秦子扬欢呼一声,丢下扛着水桶的舒淮,率先奔到河边,忙不迭地用清泠的山泉水洗了把脸,接着捧起来喝了一大口,“哇,好甜!”   舒淮在他身后放下扁担,蹲在河流的上方,不疾不徐地洗手、洗脸。   “噗!”见状,秦子扬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恼怒喊道,“大哥看着点行吗!我正在喝水!” 作者有话要说:  舒淮の报复~ 今天也有好好更新啦,酷爱表扬我~   ☆、第十章 砍柴   见状,秦子扬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恼怒喊道,“大哥看着点行吗!我正在喝水!”   舒淮头也不抬,用手捧起水,凑在嘴喝。   穿着白毛衣的少年俯身喝水,清澈的泉水倒映着他的绰绰身影,姿态优雅端庄。   不小心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沾了水珠,轻轻抖了下,水珠滚落,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嘴唇泛着一抹水润的光泽,俊美无俦。   ……喝个水都那么装。   看到这一幕,秦子扬的火气却莫名其妙消散了大半。他嘟哝抱怨了两句,埋头继续喝水。   两人喝够了清甜甘冽的山泉水,才开始拿勺舀水。   本来秦子扬拿着勺一勺一勺的舀,舒淮见状,不言不语地拿了另一个桶,直接斜着放进小溪里。   秦子扬顿时有种被打脸的尴尬。他平时觉得自己还是蛮聪明,可是到这里来后,却被舒淮各种打脸。   或者说,是舒淮对于他之前坑人的报复?   真是睚眦必报。秦子扬撇撇嘴,在心里又把对方记了一笔。   不过舒淮那样做毕竟比他省时省力,连忙也照着做。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把水桶灌满。   两人互相望了望,秦子扬一咬牙,“我先来吧。”   看舒淮挑了一路,额头满是汗依然一声不吭,他还是有一咪咪的歉意的。   舒淮也没争,帮着他把扁担放到肩膀上,难得竟然还向他传授要领,“双脚分开,双手握住扁担前后。走路要稳。”   舒淮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这个念头在秦子扬脑子里转了转,一下就被肩膀上的重担给压扁了。   “我去!这么重!”秦子扬惊叫,勉强刚走两步,装满水的水桶左摇右晃,水洒的到处都是,连带着他也脚步踉跄,“不行不行!”连忙放下担子,揉着肩膀抱怨,“太重了,根本抬都抬不起来。痛死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滴溜溜地去瞟舒淮,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心里盘算着怎么和对方商量自己少担点。   舒淮不为所动,冷淡道,“说好了合作,来时我担,回去一人一半。”   秦子扬露出失望的神色,闷闷地用脚踢了下水桶,“可我抬不动又能怎么办!”   他倒也不是故意,实在两桶水加起来五六十斤,对于一个从来没干过体力活、养尊处优的少年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   这个时候,一向自认为自己没什么不行的骄傲少年,也不由心情低沉了几分。   他想了想,“要不我们把水舀出来点?轻一点我大概就能挑了。”   舒淮闻言挑眉,“我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打水,因为你挑不动,就得把水白白倒走?”   秦子扬不服气,“不够的话,我们等会再来一趟就是了。”   舒淮冷笑,“来回一趟就要差不多一个小时,你告诉我挑个半桶回去,再花一个小时来挑。你是闲得慌啊。”   秦子扬一下涨红了脸,舒淮字字都在暗示他无能,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少年的自尊狠狠受挫,却又被舒淮激起了好胜和不甘。   秦子扬忽然弯腰,咬牙扛住扁担提起水桶,脚步晃悠着朝来时的路走。   舒淮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嘲讽的话,只是走在他身边,偶尔看他平衡不好的时候帮着扶上一把。   水桶里满满的水被晃荡了一些出去,分量减轻了少许,再加上走了一段距离适应了下,秦子扬挑担要比刚开始好很多。   然而,十分钟以后,沉重的分量压在柔嫩的肩膀上,开始火辣辣的疼。脚下的路泥泞不堪,走的甚是艰难。秦子扬又痛又累,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依旧死死咬牙憋住,扭着头盯着前方,不想让旁边的舒淮看到。   就这样,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秦子扬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额上渗出汗珠,满脸通红,脚步也虚浮起来,忽然没注意,被颗小石子绊了下,腿一软,差点整个人都扑在地上。   还好关键时刻旁边的舒淮扶了他一把,还没站稳他就急切地望向水桶,还好晃出来不多,但这也足够秦子扬心疼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挑回来的水,浪费了一点都心疼!   这个时候,他想到之前用水时大手大脚……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舒淮看了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的秦子扬一眼,眼神似乎评估了下他真的已经到极限了,才迈步走上前,“我来。”   “!!”秦子扬一喜,连忙把桶放在地上,让出担子。   舒淮熟练地挑起担子,调整了下位置,依旧健步如飞。秦子扬拖着疲软的腿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揉着肩膀看着舒淮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嘴上说着两人合作生活什么的,其实他也没多大本事,全靠着舒淮,也难怪对方嫌弃他。   秦子扬朝着工作人员开玩笑地道,“啊,总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少年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那双黯然的眼睛里的失落谁都看的出来。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虽然变着法子偷奸耍滑,可站在舒淮身边还是被激起了少年的好胜心,不愿意被他小瞧。   两人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终于看到他们的屋子。   与去打水前的兴致勃勃不同,秦子扬则是彻底焉了,嘴里叼着根野草,无精打采地回来。   进了屋子,发现舒淮把两桶水倒入缸内,秦子扬过去一看,不可置信地指着水缸,“就这么点儿”两人辛苦了半天的成果,也不过差一点到水缸一半的位置。   舒淮说话依旧毫不留情面,“如果你路上不洒那些,大概可以过一半。”   秦子扬讪讪,顿时语塞。   他俩看着水缸,明白为什么任务栏里有个日常的打水一项了。   实在是他俩合力跑一趟,也才打了半缸水,堪堪够两人一天的日常用量。   舒淮过去拿了锅,过来打水洗碗。   看人家挑了水回来都不歇一口气就忙碌起来,秦子扬空着手在旁边干站着,也自觉不好意思。   不过他累的狠了,现在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去做其他任务的想法。   打了个哈欠,转身到了床铺边,脱衣服准备午睡。回头看到舒淮舀了一大勺的水,还心疼地喊,“喂喂,洗的差不多就得了,要节约用水啊。”   舒淮:“……”风水轮流转。   舒淮在屋外蹲着,一丝不苟地洗完锅,又冲了好几遍,才自觉能够拿来用了。   回屋一看,某人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床上了。   “……”舒淮抿了抿唇,淡漠的神情有了一丝微澜。   平日里,他冷漠孤傲,别人也自觉和他保持距离。但只有秦子扬,每次都会激起他一点不同的心情。   --大概是因为,秦子扬太讨打了。   这屋里连个钟也没有,舒淮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下午两点过,早过了他平时午睡的时候。   不过出去挑水一趟回来,还是有些累。他倒了水,用毛巾擦了下身上的汗,也躺床上午睡去了。上床的时候,不忘把某个过界的人推一边儿去。   ----------------------   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死沉,醒来的时候还有恍惚。   一扭头,就看到秦子扬抱着他手臂睡的正香。   舒淮:“……”这睡觉要抱东西的毛病是怎么回事。   依然不客气把对方的手甩开,穿衣起床,洗脸喝水。   动作有条不紊,和早上起床做的事情一模一样。简直规律到令人发指。   收拾完后,舒淮不忘找工作人员要挑水的奖励--一小袋米。   舒淮掂量了下,估摸着也就两人一顿饭、最多两顿的份量。   现在米有了,菜的话,又得继续做任务。   目光在任务卡上浏览,最后定格在其中一项上。   舒淮去推醒秦子扬,“起来了。”   睡的正香被人打扰,秦子扬本来又有起床气,整个脸都黑了,周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舒淮恍若未觉,晃了晃任务卡,“不做事,晚上继续吃玉米糊--哦对了,忘记告诉你,玉米糊也没剩多少了。”   一听没吃的,秦子扬不得不打起精神,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哝,“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农奴社会的包身工!被欺压还吃不饱饭!”   舒淮诧异地瞥向他,“你还知道农奴社会。”   秦子扬僵住:“……你又在讥讽我?”   舒淮道,“没有,是称赞。”他表情淡淡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子扬嘀咕:“总觉得你说的没好话……”   舒淮抬眼,“有一句谚语,只有心中黑暗的人,才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送给你。”   秦子扬抓狂,“啊啊啊我知道你是学霸行了吧!”     等秦子扬收拾完,两人准备去森林里砍柴。   秦子扬拿着柴刀,男生对于武器都比较有兴趣,一路上兴致勃勃地挥舞着,“哇哦,挺锋利的嘛。嘿、吃我一剑!”   朝着舒淮刺去,舒淮往旁边一偏避开,瞥见他不住地耍宝,语气平平道,“会砸到脚。”   也不知是提醒还是嘲讽,只是舒淮话音刚落,挥舞的正起劲的秦子扬手一滑,柴刀哐当一声掉下来,吓得他往旁边一跳,真是差点砸到脚上。   盯着躺在地上的柴刀,秦子扬惊魂未定,圆圆的眼睛瞪向舒淮,“乌鸦嘴!”   舒淮对他这种倒打一耙的作风简直懒得搭理。他就不该出言提醒。   秦子扬喋喋不休,“哎,你会砍柴不?”   “不会。”   “那你干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去砍柴砍到手怎么办?”   “……就算你真的伤到手,也别想不劳而获。”   “啧,小爷我是这样的人?”   “你说呢。”   “哟,你还反问起了我来了~我告儿你,小爷我还真是哈哈哈”   “……”扭脸,闭嘴。总觉得和他对话,自己的智商也会被拉低。   工作人员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人看似火药味十足、却诡异的融洽的对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在不经意间,两个人似乎都有所改变……只是这种变化还太过轻微,也许彼此都还没有发现。等到终于=有一天发现的时候,那改变已成燎原之势,肆野心田。 作者有话要说:  看标题名,所以说了这是篇乡村爱情故事嘛233 PS:为了赶榜,明天的更新在早上哦~不见不散   ☆、第十一章 洗澡   两人一道进林子砍柴。   舒淮不紧不慢,沿途捡些枯枝败叶,偶尔在树桩上劈下几块;   而秦子扬风风火火,很快就收集了满满一大筐回来。   一见舒淮竹筐里很少的柴火,嘲笑道,“哟,谁拖累谁啊,看你半天捡的还没我多。”   得意地抖了抖手里提的竹筐,舒淮扫了一眼,的确收获颇丰,不过……   “你捡这些是打算用来过家家么?”舒淮冷漠道。   秦子扬挑眉,扯了扯嘴角,“什么意思?捡柴当然是用来生火的。”   舒淮一指他筐里的枯枝败叶,直言不讳,“这些都是湿的,你打算先烘干了再烧?”   秦子扬定睛一看,伸手摸摸,果然,这才发现他捡的柴虽然看上去是干的,但摸一摸就能发现里面是润的。   “……”秦子扬讪讪地把筐里的柴全部倒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舒淮已经挑挑捡捡了大半筐了。   秦子扬只好加快速度,偷瞟着舒淮的动作,发现其中的要领,自己赶紧跟着照做,寻找干柴。   在他还在埋头苦捡的时候,舒淮已经捡完一筐,不疾不徐地往回走了。   秦子扬瞅着舒淮颀长的背影,心里一阵憋屈,原以为两人是合作关系了,没想到舒淮还是这么冷漠自私,做完了自己的活儿转身就走,对他不闻不问。   心里憋着气,秦子扬反而更有干劲了,很快就要捡满一筐,打定主意回去就和舒淮散伙!才不要和他这个自私鬼合作!   “吱呀”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踩到枝叶上细碎的声响,秦子扬惊讶回头,发现舒淮竟然回来了!   他手中动作不由停住,怔愣地望着对方,“你?!”   舒淮神情漠然地越过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淡淡一句话,“你以为一筐就够用了?”   “……”一句话,堵的秦子扬满腔感动化为哑口无言。   他真是脑袋被门砸了才会以为对方是专门来陪他干活的!   两人接着捡柴。秦子扬是个闲不住嘴的,安静了会儿,又开始没话找话。   舒淮当耳边风听着,偶尔随意嗯个一两声,秦子扬仿佛被鼓励,说的更起劲儿。   要是舒淮开口回应,秦子扬就觉得自己被搭理了,更是……没个完。   只不过,这一次无论他怎么絮叨话唠,舒淮都没有再叫他闭嘴。   “哎你家住C市哪里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西城区。”   “西城区啊,我的确很少去那边,对那里不熟。我在东城区这边玩的好。我跟你说,我们那边有家店的海鲜很不错!那大闸蟹啊,啧啧,想起来就流口水!”   “你自虐?”   “什、什么意思!谁自虐了?”   “你不自虐,现在在这里缺吃少喝的,你却一个劲儿回忆好吃的,不是自己找罪受?”   “我乐意!我这叫望梅止渴……等等!你不让我说,是不是听着自己也流口水啊?嘿嘿。”   “我只是没有你那么自虐。”   “都说了不是自虐是自我安慰啊!”   “哦,是□□?”   “噗--你想哪里去了!”   原本单调乏味的体力活,因为身边某个人的聒噪,却觉得时间流逝很快过去。   曾经最嫌弃浪费口舌在无用之事上,如今竟然也有甘之如饴的错觉。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   舒淮在劳动的间隙,看向身旁因发热而脸颊红润的少年,眼底尘封已久的冰雪似有消融的迹象。   捡了几大筐柴禾回去,赢取了一些食物。两人合作煮了米饭、炒了盘青椒炒肉,两个半大的少年一顿就把今天的所有奖励给吃完了,而两天没沾荤腥的秦子扬更是连盘子上的汁水都用米饭沾了个干净。   吃完这顿简陋的饭菜,秦子扬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坐在小板凳上,双腿向前直伸着,摸着鼓鼓的肚子感慨,“哎小爷我又活回来了~要是能够洗个澡就更好了。”   他随口说了句,旁边烤火的舒淮听到了,眼里划过一抹亮光,看着他平淡道,“我问过了,这里没有热水器。”   秦子扬顿时就横眉竖眼,“我去!热水器都没有,那想洗澡怎么办?”   这两天到这里各种事实在太烦,他也没心情去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才发现,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舒淮淡淡道,“烧水洗。”   秦子扬看了眼煮锅的大小,喷了,“一盆水怎么可能够!总不至于洗到一半光着出来烧水吧!”   舒淮神情慨然不动,“除非一个人洗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在旁边烧水。”   秦子扬闻言,皱眉思考了下,半晌泄气道,“……好像只有这个办法了。”   舒淮看了眼手表,“不早了,烧一盆水要二十分钟。猜拳好了,谁赢了谁先洗。”他语气平静的提议。   秦子扬抬头盯着舒淮;舒淮看都不看他一眼,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秦子扬瞅着舒淮淡定的样子,眼珠一转,忽然咧嘴笑了,“哎舒淮,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开口呢?下午还故意捡了那么多柴禾,我就琢磨着光煮饭的话其实两天都够了。原来打着这主意啊。”   舒淮:“……”不该聪明的时候反而聪明了。   见舒淮不说话,秦子扬认准了猜对他的心思,更是得意,眼睛亮晶晶的笑的跟狐狸似的,“可是我想了想好麻烦呀,还是不洗了吧。”   舒淮终于抬头看他,挑眉,“还有28天,你确定你都不洗?”   秦子扬顿时哑然。他可以一天两天不洗澡,但是一个月?开什么玩笑,他自己都忍不住嫌弃自己了。   秦子扬纠结了会儿,现在不帮舒淮的话,以后舒淮肯定不会帮助自己。到底要不要伤敌八千自损一万呢?   很快秦子扬就打定主意,看着舒淮,“那来猜拳吧。”   秦子扬说一局定输赢,舒淮说三局两胜。秦子扬想着反正也没差,同意了。   结果舒淮只在第一次输了,后面连赢两次。   秦子扬也不在意,以为是运气问题--后来才知道,是舒淮观察力和推理能力惊人,计算出了他出拳的概率。   而这个时候的秦子扬还懵懂着,完全没发现舒淮的杀伤力。   于是两人合作,先烧了一盆水,倒在水桶里,兑了冷水舒淮就端去棚子里洗。秦子扬继续烧水。   烧好了舒淮那边也把水用完,正好端进去。   工作人员被两人赶走,洗澡坚决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秦子扬提着兑好的水桶走到棚子旁边,敲门,“喂,水来了,我放门边儿了。”   “……帮我端进来。”舒淮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秦子扬一想也是,如果放在门边舒淮就要开门自己来拿,不是曝光了么。   只得答应。   舒淮开了个缝,秦子扬艰难地挤进去,发现舒淮光溜溜地躲在门后,拿毛巾遮住重点部位。   棚子里热气腾腾,舒淮白皙的皮肤沾染上水汽,不知是窘迫还是发热,脸蛋白里透红,一直清冷淡漠的黑眸水润光泽,波光莹莹,有种说不出的魅人。   “快出去!”秦子扬才看了一眼,就被舒淮出声赶人。   不过乖乖走的就不是秦子扬了,他故意慢吞吞地放下水桶,眼睛上上下下嫌弃地打量舒淮,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有什么好稀罕的,你有的我也有。”   舒淮:“……”鉴于秦子扬给他烧了水,他难得保持了沉默。   秦子扬看舒淮无言,自觉将了对方一军,得意地大摇大摆地走出棚子。后脚出去,门就在后面砰的关上,仿佛是某人发泄愤怒的心情。   秦子扬心情更加舒畅。没一会儿,舒淮洗完了澡,出来擦着头发。正好秦子扬烧的一锅水热了,他便兑进水桶里提去小棚子里。   还再三叮嘱舒淮,“记得水烧热了就给我兑好端进来哈。”   秦子扬虽然没有洁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一进去,就迫不及待脱了衣服,把热腾腾的水往身上浇,不时大呼小叫,发出“呜哇!”   “好爽!”之类的感叹。   小小的浴室很快热气氤氲。秦子扬哼着小曲,往身上抹沐浴液。满身都是泡泡。搓了头发拿着水勺舀水冲头,头发冲的差不多了,甩甩脸上的水珠,秦子扬一见水桶里没水了,赶紧高声叫道,“舒淮!快快!”   就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在门外,“我给你放到门口了,自己提进去。”   “!”秦子扬惊悚了,扒在门边不住叫喊,“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光着的!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舒淮道,“反正你有的我也有,不怕被看。”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秦子扬蓦然反应,气笑了。舒淮还记着刚才他的话呢。   小心眼!   暗骂了一句,秦子扬审时度势,扫了眼自己满身泡沫,不用水冲不行。想想之前都把工作人员赶走了,这屋子又在偏远地方,平时周围没人。   牙一咬心一横,他一手用毛巾遮挡住重点部位,一边小心翼翼地开门打算提水进来,心中把舒淮骂了个狗血淋头。   睚眦必报的小人!老子下次宁愿自己打水洗,都不会给他帮一点忙!   门打开条缝,秦子扬探出个脑袋,想观察周围有没有人。却诧异地看到舒淮竟然就站在门边。   秦子扬一下愤怒了,“你干嘛!”留着不走,是打定注意看他遛鸟啊,变态!   舒淮拿眼风掠了他一下,提起冒着热气的水桶,“让开。”   秦子扬楞了楞,下意识躲到门后让路,舒淮把水提到屋内,秦子扬道,“……你刚不是让我自己提水嘛。”   舒淮淡淡道,“骗你的。”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转身就走了,一副唯恐秦子扬果体污了他眼的样子。   门合上,徒留里面的秦子扬一噎,心中恼火又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感动,憋死他了。   洗完澡,秦子扬出来发现舒淮连换洗的衣物都洗干净,甚至晒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少,晚上补上。 昨晚租的地方煤气泄漏引发警报,吓了一大跳嘤嘤,好可怕TAT   ☆、第十二章 补习   看着黑色的短裤迎风招展,秦子扬挺新奇地瞟了一眼正烤着火的舒淮。   他看出来了舒淮有严重的洁癖,简直可以说是个洁癖狂,没想到对方还这么勤快。   秦子扬自己的衣服从来都是穿了就往家里一扔,反正有保姆会给他洗干净。至于内裤,自己亲手也没洗过几次。   --甚至这次来,他还带了一打一次性内裤。   还是小爷聪明~   秦子扬不无得意地扬着脑袋从舒淮身边经过,就像一只战胜的小公鸡。他把毛巾和木桶放好,坐回火堆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觉得对面一道挥之不去的视线一直萦绕着。   秦子扬抬头,瞪着舒淮,“看我干嘛!你本来就该帮我把水提进来,我不气你耍我就够意思的了,怎样也不会向你道谢的!”他还耿耿于怀之前舒淮的恶作剧。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可能是舒淮长这么大,第一次起了逗弄别人的心思--但舒淮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情。   他只是觉得看秦子扬吃瘪的样子,心情会有一瞬微妙的波动。   舒淮紧蹙着眉心,盯着秦子扬,语气带着某种嫌弃的情绪,“……洗了澡你没有换内衣?”   秦子扬一愣,“当然换了……你什么意思?”   舒淮淡漠的目光掠过他裆下,秦子扬恍然明白对方意思,一下窘迫的涨红了脸,又气又好笑,“我换了!我带的一次性内裤!”   舒淮不为所动看着他。   秦子扬简直气的胃疼,看样子是舒淮刚才看见他空着手出来,没有洗衣服,误以为他内裤都不换。   秦子扬冲到床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卷包装好的一次性内裤扔到舒淮面前,指着地上的内裤冲舒淮咆哮,“看!到!没!”   原本还得意自己比舒淮聪明,带了一次性的就不用洗了。没想到被狠狠嫌弃。   舒淮扫了眼地上的包装,眼尖地看到上面印着的型号,“好小。”   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陈述某个事实。这在舒淮眼里,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秦子扬看着人高马大,结果内裤比常人都要小一号。   ……其实那是因为秦子扬盆骨、臀部较窄。   只不过,这话秦子扬听在耳中,无疑觉得又是舒淮对自己的挑衅。而男人,无论哪个年纪的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别人说“小”。   秦子扬火冒三丈,横眉竖目指着舒淮,“你TMD说谁小!?”   听到脏话,舒淮略微皱眉,“激动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从外观看你的骨架应该穿XLL型号的内裤,但实际的是比预估的小一号。”   秦子扬一愣,“嗯?你不是说我……那个小?”   舒淮道,“我又不是变态,谁关注你那个了。”   秦子扬一腔怒火莫名其妙熄灭了:“……”感情是他想歪了?   第二天上课,秦子扬一手支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听着李老师在那里讲小学的课程。   “把x加上Y,去掉相同的部分……”   李老师的声音干巴巴的,并不好听。讲的内容也生硬死板,比起秦子扬所在的重点中学的老师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唯一难得的是,只要学生不明白,露出迷茫的神情或者举手提问,他都会不厌其烦地再三解释,直到学生听懂了为之。   在李老师给三年级的学生讲课时,坐在同一个班上的另外年级的学生就自己看书,或者写他布置的作业。   秦子扬过道旁边的女生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年纪,汉话都说的不太好,手里捧着二年级的课本,读的磕磕巴巴的,秦子扬都替她着急。   下课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一句,“这里的学生水平也太差了,就这样还怎么升学考初中?”   李老师听了,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本来大学毕业没几年,在这深山的支教艰苦经历却让他凭空比同龄人老了十岁,“升什么学啊。这里的孩子从来没想过上初中高中之类的事情……环境这么恶劣,我也只是希望他们如果有一天下山进城,至少能看得懂路牌,找得到回家的路。”   秦子扬来了兴趣,追问李老师怎么会这样想。   他给他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那是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有一次参加了志愿者活动,在暑假到这里进行支教。   他遇到一个女生,大约十五六岁,勉强听得懂汉话,但几乎说不出。因为这里的教育实在落后,每个老师来到这里待不了多久就忍耐不住山村生活的清贫离开了,于是又换一位老师。老师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导致教学进度停滞很难得到统一。因此大部分学生学了几年,水平都没提高多少。   那个叫做诺雅的女生告诉他,之前她母亲生病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自己想去城里赚钱给母亲看病。   结果跟着外出的人一起下山到了城里,城里人多,她和乡人走散了,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一分钱没有,又看不懂路牌,又怕老乡回头来找她不见人。于是站在火车站一个星期,寸步不离。   因为胆小且汉话说的不好,都不敢找人帮忙。   秦子扬咂舌,“那她那一个星期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老师叹气,“她去翻垃圾桶,捡人家吃剩的食物和水喝。晚上困了就睡在人家店铺的屋檐下。城管以为她是流浪汉,还驱逐了好几次,吓到她到处躲。还差点被人贩子拐了。幸好后来有好心人帮着把她送去了救助站,这才把她送了回来。”   “那个时候诺雅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她再也不敢下山了。”   说到这里,李老师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她说的话深深触动到了我。毕业之后,我就想来这里支教,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但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这里的孩子都能读懂站牌,会说一点汉话,如果有一天下山去,不再遭遇诺雅当初遇到的事情……”   李老师的话语真挚朴实,他并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很伟大的念头,这种单纯的愿望似乎触动到了秦子扬和舒淮,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   秦子扬半是震惊半是无法理解,毕竟对于他这样一个富二代来说,真是半天也不想在山村生活,很难理解李老师甘愿放弃城里生活来乡村支教的信念。   就算他说了这个原因……稍微有点佩服,不过依然觉得对方很傻很天真。   舒淮则一脸冷凝的偏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俩对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李老师态度改变了一点点。     “那么,我就给二年级的同学讲数学第三章;其余年级的学生自己复习,以及做作业。”   李立擦着黑板,边给学生布置任务。   忽然有人举手,“老师!可不可以找两个大哥哥给我们讲题?”   舒淮&秦子扬:“……”   男生的提议立刻引起一片附和。   本来之前学生还对两个城里来的大哥哥敬而远之,但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们逐渐觉得秦子扬性格开朗,很好相处,都想多和他接触一下。   至于一脸冷淡、拒人三尺的舒淮,不过是附带的。   闻言,秦子扬一脸诧异,表情仿佛在说“你在逗我?”。舒淮劲厉的眼风掠了眼秦子扬,他自然知道自己是被连累了。   秦子扬接触到舒淮的眼神,读懂他的冷眼,心中涌起的不是愧疚,而是幸灾乐祸:嘿,你也有被小爷坑的时候!   李立看着两人,有些为难,“那你们要经过两位大哥哥的同意,才可以打扰他们。”   学生们立刻一脸殷殷期盼的望过来。   仿佛在聚光灯下、备受瞩目的秦子扬颇觉亚历山大,他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故作豪气地拍胸口,“没问题!”   舒淮:“……”这个蠢货。   然后学生们自觉地捧着书,一个个围到两人课桌边,开始认真地问起问题来。   秦子扬看着他们的课本,已经很旧了,封面的图案都翻得有些模糊,但是每本书都很干净,没有一点乱写乱画,看样子学生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课本。   他们的草稿纸泛黄,书写的手感很差,但这已经是难得的学习用品了。   秦子扬接过一个学生递来的数学课本,对方问了道题,是一道除法题。秦子扬暗中舒了口气,他还担心着万一问到他不知道的,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再怎么说秦子扬也是个高中生,基础知识还是用的,拿着笔唰唰几下就写出了答案,“先这样、然后这样,就完了。”   “……”对方一脸茫然和崇拜地望着他。   秦子扬纳闷,“没听懂?”   男生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轻若蚊蝇地道,“……嗯。”   秦子扬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最后问道,“这下懂了吧?”   男生低着头,很轻的点了下。但看迷茫的眼神,绝对没明白。   他十分诧异,翻了下课本,这是小学六年级的书本,但是其中的原理是四五年级就该清楚的。忍不住小声嘀咕,“基础也太差了。”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连九九乘法口诀表都不会背,就要去做三位数的乘法一样的道理。   他的话,那些学生都听到了。气氛顿时静默了下,有个女生怯怯地说,“因为、每个老师的讲解方法都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愚蠢的作者计算错了上榜字数,导致本周无榜,泪流满面。于是这周就隔日更吧~顺便存点稿XD   ☆、第十三章 玩笑   他的话,那些学生都听到了。气氛顿时静默了下,有个女生怯怯地说,“因为、每个老师的讲解方法都不一样……”   秦子扬恍然。李立说过,这里条件恶劣,支教的老师们都呆不久。所以导致学生们学习进度缓慢,虽然上着六年级的课本,但基础和四五年级的也差不了多少。   秦子扬不知道说什么,想要安慰亦觉得词穷。   身在大城市名师荟萃的贵族学校里,他厌烦着老师的谆谆教导,却不知道远在几千公里的大山深处,一群渴望学习的孩子们却苦于没有老师长久的教导。   “把三年级数学课本的第7、15、28页里面的定律背熟。”   旁边忽然传来清冷如雪的声音,秦子扬诧异转头,舒淮手里飞快地翻着另一个学生的课本,头也不抬地说这话,旁边的学生立刻抓着笔记录下来。   说完数学书,有学生捧着语文书询问,舒淮依旧飞快地翻了一遍书,“把第五课、11课背诵默写下来,基本常用字就能学完。”   周围的学生看着他已经一脸崇拜。   然后理所当然的,原本的讲题变成了舒淮一个人的表演场,学生都围拢在他周围,专心地记录下他说的内容。   秦子扬一手懒懒撑着下巴,看着舒淮神情冷淡,却不厌其烦地为学生勾画着重点,自己头一次没因为学生冷落他而热捧舒淮,产生嫉妒不爽的心理。   舒淮这个人,似乎也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冷淡自私的……   ---   下午两个人不用去学校,睡了午觉后,照例挑水劈柴做任务赚食物。一个星期下来,秦子扬动作熟练很多,力气也渐渐变大。以前挑水只能挑半路,现在勉强能挑一路了。   劈柴也利落很多。抹了把额上的汗,秦子扬自嘲,“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劈柴挑水。”   舒淮难的附和,“我也没想到。”   秦子扬忽然想起白天的事,故作夸张的表情问舒淮,“你白天居然会给学生讲题,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语气里浓浓的调侃谁都听的出来。   舒淮烧着火,淡淡道,“闲着无聊。”   秦子扬不信,挪过去蹲在火堆旁,捡了根木棍往火堆里捅几下,“你平时闲着无聊不是就看书么。我说舒淮,你老实点说是同情了那些学生所以才讲题的,是会死嘛。”   “同情?”橘色的火光映衬下,舒淮的脸朦胧模糊,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依旧淡漠如水,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给他们讲题,是因为同情他们的境遇?”   秦子扬挑眉,“难道不是?”至少他就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以及对学生们的同情,一半一半才答应下来的。   舒淮道,“没有。我给他们讲题,无关同情,而是我对他们的敬佩。”   这下轮到秦子扬错愕了,“敬佩?你有没有搞错啊?”那些贫苦的学生有什么值得敬佩的。   舒淮道,“明明是身处这么恶劣的环境,教学资源贫瘠,学习用品缺少。但是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和刻苦程度,却是城里学生比不了的。难道不该敬佩他们?”   这话顿时让秦子扬哑然,他就是舒淮口中享受着优质教学资源却浪费不好好学的典型代表。   秦子扬往火堆里扔了块柴,语气低落了几分,“这有什么办法,个人有个人的命。”   “对,”舒淮道,抬起黑眸注视着秦子扬,“所以不过是运气好,投胎投的好。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秦子扬心里有些不舒服,有种被打脸的难堪。但又深知舒淮说的是事实。   一直以来,他虽然和家里人关系不好,那也是持宠而娇。也一直得意与家世背景,出手阔绰。但如果不是家里,他还剩下什么。   从来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秦子扬,因为舒淮的一番话,以及白天所受到的触动,难的沉思下来。   却被舒淮打断,“秦子扬。”   “嗯?”茫然抬头,就见舒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要再加柴了,你想吃糊了的晚餐吗。”   他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把手边一小堆劈好的木柴都给投进了火堆。   舒淮站起来,“因为柴被你用了,等会你要去补上。”   秦子扬气得一佛冲天,二佛出世,“那你刚才怎么就不提醒我!!”   “哦,我以为你喜欢吃糊了的。”舒淮言简意赅。   秦子扬翻了个白眼,“谁脑袋被门夹了会喜欢糊的--咦?!等等,你是在嘲讽我吧!!”   面对秦子扬的大呼小叫,舒淮一如既往地做他的事,仿佛没有听到。   -------------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星期多了,秦子扬和舒淮两人虽然做任务换来了些食物,但这些菜类也非常简单,翻来覆去都是土豆青菜什么的,两人实在受不了了。秦子扬更是暴脾气发作,在和工作人员沟通时一脚踹翻凳子,放下狠话,“要是再不给我吃一顿好的,我立刻就走人!”   原本想着为了自己的跑车,忍就忍了,反正一个月一下就过去。哪知道睡的差就不说了,连饭都吃不饱,秦子扬真是后悔死自己当初居然会答应老爹来这劳什子的冬令营了,纯粹是折磨人。   舒淮站在秦子扬边上一言不发,与趾高气扬的秦子扬不同,他一双被井水浸过似的黑眸冷冷望着工作人员,虽没说话,但冰冷的神情也表明了他的威胁态度。   工作人员出去和心理老师沟通了下,片刻后回来带给他们一个消息。   村里有户人家过两天要嫁女儿,要做酒席。他们可以去吃宴席。   “有肉嘛?”身为肉食动物,秦子扬第一个关心的就是有没有肉。   舒淮淡淡瞟了他一眼,能改善伙食还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秦子扬恰好看到他的眼神,圆眼一瞪,气愤又委屈,“我就挑了怎么的!到这里一个星期多了,连肉都没吃上几块!我们还是学生还在长身体呢,我要告他们虐待!”   舒淮没理他,好歹目前为了改善伙食,两人是统一战线的。   工作人员,“肉应该有……不过你们不是去吃白食,是有任务的。”   一听任务,秦子扬怒而挑眉,“烦不烦啊,又是任务!”   这一次,但凭他胡搅蛮缠,工作人员也不再退让。   舒淮忽然插嘴,“什么任务?”   工作人员,“人家要办酒席,很多事要做……你们去当帮工。”   两人对望一眼,知道吃白食是不可能的,只能接下这个任务。   于是当天,两人就走了一公里多的山路,抵达了要嫁女儿的那户人家。   一看屋子,两人就知道这家人过的要比他们借助的那女孩儿的家好太多。虽然依然是砖墙垒的房子,但砖头整齐,外面还抹了水泥,看上去要干净整洁很多。   主人一家早早地在门口迎接。一个干瘦的中年汉子,一个微胖的妇女,还有他们十八岁的女儿。   和主人打过招呼,两人询问他们要做的事。   男主人阿达尔搬起手指开始数,用着不太熟练的汉话,“明天你们帮厨就行了,杀鸡、洗菜、端盘子……”   秦子扬一听杀鸡眼睛闪闪发亮,有鸡吃!   舒淮瞥了他一眼,一听有肉吃整个人都恨不得扑过去,真是吃货。   阿达尔说的简单,两人也以为这次任务很简单。阿达尔再三要求第二天早上两人一定要6点之前过来,因为很多事要做。   秦子扬不以为意,回去的路上还在和舒淮商量,反正去迟了点也没什么。   工作人员听到后,立刻补刀,“如果迟到了,那么会耽误人家的宴席,你们也不用去吃了。”   一听没吃的,秦子扬只好恹恹地闭嘴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子扬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红烧肉、吨猪蹄,鸡、鸡是红烧的好,还是凉拌好?”   舒淮:“……闭嘴。”   秦子扬仿佛没听到,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神情,抹了下嘴角的口水,两眼发直,“还是红烧好,油多,香!”   这次舒淮没二话,直接一枕头捂过去,秦子扬胡乱挥舞着手臂挣扎,“唔唔!”   本来就不是杀人,舒淮没使劲,捂了下就放开,就这样秦子扬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气,他刚才拼命都挣不开!   长长地舒了口气,瞪圆了眼睛侧过身瞅着舒淮,“你干啥的啊,力气那么大!想谋杀啊!”   舒淮掖了下被子,闭上眼睛,“再加大一倍力气堵住口鼻,三到五分钟就会脑死亡,这才是谋杀。”   他语气冷冷清清的,秦子扬无端起了鸡皮疙瘩,揉了揉手臂,抱怨道,“说的就像你很懂得杀人一样。”   闻言,舒淮终于不吝地给了他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杀人又不难,”他想了想,大概觉得以秦子扬的智商理解不了,还特意补充,“就像杀只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忙成狗TAT,上了榜被编辑提醒才知道要更文。 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十四章做活   秦子扬悚然,“你你你你杀过人?!”   舒淮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反问,“杀了人我现在还能在这里?”   秦子扬一噎,想想也是这个理。不过……   “你怎么对杀人这么有研究?”   舒淮道,“书上看到的。”   “……”尼玛平时看的什么书啊!秦子扬默默地往墙壁那边缩了缩,内心哭喊着救命!我室友是变态!   他算是明白看上去聪明优秀的舒淮为什么要被家人送到这里来了。敢情心理有问题啊。   但他天生好奇心旺盛,初窥端倪,更是抑制不住的问道,“哎舒淮,你会答应来这里是为什么?”   以舒淮执拗的性子,他要不愿意,铁定没人能强迫他来,就算是他父母也不能。   这天白天都是两人已经开始习惯的体力活,现在太早也没到舒淮的睡觉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才搭理秦子扬,   “我想出去读书。”   秦子扬不解,“去留学?”   舒淮:“嗯。”   秦子扬挑眉,“国外有什么好的!顿顿牛排薯条!光是吃的我都吃不惯!还有那些体毛旺盛的外国佬,个子比我还高的洋妞……搞不懂你为什么想出去。”   舒淮道,“国内的教育太无聊了。我想出去感受下外国的教育会不会有意思点。”   秦子扬不喜欢读书,自然也觉得上课无聊,他刚想附和学校确实无聊,但敏锐地注意到一个问题:“等等,如果国外的教育你也觉得很无聊呢。”   舒淮想了想,“不知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秦子扬又道,“你兴趣是什么?”   舒淮,“研究武器、装备。”   “还有呢?”秦子扬兴致勃勃地发问。   “还有人类学、逻辑学”   前面听着还很正常,男生大部分对兵器都比较有兴趣,但越听秦子扬越觉得不对,舒淮继续道,“人体学。”   秦子扬,“人体有什么有意思的。”   “很有意思,”舒淮道,“明明肉体是那么脆弱,只是注射1ML的毒液,就能杀死一个成年人。但偶尔爆发力量时,脆弱的骨骼又能支撑起几十倍于自己体重的东西。”   他的语气带着回味和意犹未尽的味道,“人体,真的很有意思。我想知道人类的极限到底在哪来。”   秦子扬:“……”他对天发誓,舒淮的语气绝对不是因为感兴趣,而是仿佛研究员研究小白鼠的那种狂热。   他不想再继续问舒淮了,免得刺激自己脆弱的小心灵。   翻身默默蜷成一团打算睡觉,却感觉被子被扯了扯,舒淮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别缩成团,被子都被你卷过去了。”   秦子扬只得不情不愿放松揪住被子的手。这个时候舒淮倒是起了聊性,“你又是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冬令营?”   秦子扬无所谓地道,“噢,我让我爸给我买辆玛莎拉蒂。他不肯。后来改口说让我参加这个冬令营,还必须坚持到最后。我想想不用上课也不错,而且冬令营肯定好玩啊,就来了。”   舒淮:“……”如此傻白甜,真是太好骗了。   两个人又絮叨了几句,秦子扬让舒淮第二天叫他起床,起初舒淮没干。秦子扬絮絮叨叨念个不停,“你没听工作人员说我迟到了的话,任务就作废嘛。我早上没人叫都起不来的。”   舒淮:“手机上闹钟。”   秦子扬大手一挥,“没用!”语气带着光荣,“果6刚出来的时候,我曾经把三个手机都上了闹钟,结果一响起来我嫌烦都给扔了砸碎了。”   “……”舒淮想起几个字,有钱,任性。   秦子扬继续嘀嘀咕咕,“反正你也要起来的,顺手叫我下有什么。”跟唐僧一样,舒淮不答应他就念叨个不停。   最后舒淮实在嫌烦了,答应叫他起床,达到目的的秦子扬才心满意足地闭嘴。   舒淮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秦子扬睡意上涌,含糊嘀咕了句,“我好困,睡了……晚安。”   “……”那边又一刻的停顿,后缓缓道,“晚安。”   声音轻若无声,已经睡着了的秦子扬并没有听到。而舒淮在心里回味着那两个字,冷若冰霜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来没有人个和他道过晚安,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早就调好了闹钟的舒淮在闹钟响起的第一时间就醒来了,眼睛都没睁开就从枕头下摸出闹钟按屌了,慢慢睁开眼,舒淮神情清醒,扫了眼旁边的秦子扬,那货一点都没被吵到,还睡的正香。两手抱着他胳膊,像个树袋熊一样。   已经习惯了秦子扬豪放睡姿的舒淮面无表情把对方的手拉开,穿衣起床,等到收拾好之后,已经是快5点半了。   想起和那家主人约的6点就要去帮工,舒淮去推秦子扬,“起来了。”   “zZ~”回应他的是一连串酣畅淋漓的呼噜声。   又推了秦子扬几下,见他还没反应,本来也没多大耐性的舒淮直接过去,满脸嫌弃滴拎起秦子扬的毛巾,浸在冷水里。   本来想直接这样湿淋淋地扔过去,不过考虑到弄湿了被子,这天被子要干不容易,晚上睡觉遭殃的还是自己。   他才勉勉强强拎起几根手指,随意拧了下毛巾,接着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把湿毛巾扔秦子扬脸上!   山里的冬天夜晚冷得很,连水缸里的水都像是被冰过一般,浸湿的毛巾一挨到睡的热乎乎的脸颊上,秦子扬被刺的发出“嗷”的一声惨叫,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舒淮!!”秦子扬手忙脚乱地扯下脸上的毛巾,气急败坏地叫着舒淮的名字。   舒淮站在床前抱臂,斜睨着他,“谁昨天再三恳求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叫醒你的?”   “……”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秦子扬想到自己昨天喋喋不休的要求,顿时哑然,心中依旧有些不平,“你叫我不行吗?非得用这样的方法,你不知道水有多冷吗。”   舒淮淡淡道,“我叫了三遍以上,你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事不过三,所以我必须要采取其他方法。”   秦子扬愤愤地瞪了对方一眼,本来的睡眼惺忪都被那湿冷的毛巾给消除了,他坐在被子里,慢吞吞地穿衣服。   舒淮看了眼手表,“五点四十了,容我提醒一句,走路过去差不多要十五分钟。所以你还有五分钟的洗漱时间--最后,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半点没等秦子扬一起迟到的意思。   秦子扬惨叫,“喂!舒淮你个混蛋!”   这下不磨蹭了,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随意用湿毛巾抹了把脸,胡乱刷了牙,急匆匆地跑出来,舒淮已经快走的没影了。   “等等我!嘿前面那个冰块脸!我叫你等等!”   秦子扬一脚泥一脚土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追到了舒淮身边,喘着气抱怨,“叫你等等没听到啊。”   舒淮回了个眼风,“不要害的我也迟到。”   秦子扬撇嘴,“不会啦,我看了时间,现在过去正好~一分钟都不浪费!”   舒淮埋头走路,懒得理他。   走了十来分钟,秦子扬肚子传来“咕嘟”一声,他才想起起的太早还没吃早饭,用手肘撞了下舒淮的胳膊,挤眉弄眼,“喂,你说主人家会招待我们吃什么好吃的?我想吃肉包子,鲜肉的那种。”   舒淮没开腔,难的好心不想打扰对方不切实际的美梦。还肉包子,有吃的都不错了。   于是剩下的路程,秦子扬满脑子都在幻想热气腾腾咬一口流油的肉包子,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结果到了主人家那里,两个人都被忙碌的景象给震惊了。   山里人结婚是件大事,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要过来喝喜酒。那家里的亲戚全都来帮忙,洗菜的洗菜、杀鸡的杀鸡,忙的不可开交,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被女主人吩咐了一大堆的活儿,“你们咋现在才来!先帮忙把碗洗了。”   一人手上被塞了一个装满碗筷的簸箕,沉甸甸的,秦子扬要抱着才拿得动。   他当场傻眼,“我们没吃早饭就……”   话没说完,忙的团团转的女主人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村民往来穿梭,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神情,秦子扬忍了又忍,少爷脾气发作,一肚子地火冲着工作人员发作,“你看看!我都要饿死了,她居然连个早饭都不给我吃!”      ☆、第十五章 闹事   工作人员这边也没想到这种情况,急忙找到主人,才了解到,原来这些忙活的人习惯在自己家里吃了过来的,于是主人他们也没想着要给舒淮秦子扬他们准备。   听工作人员这样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疏忽,连忙找上两人亲自道歉,又拿出玉米面窝头给两人。   秦子扬拿着干硬的窝头,脸色霎时冷了下去。   工作人员看着脸色阴沉的秦子扬,无奈解释道,“你也看到了,唯一的两口锅都正在烧水烫鸡鸭,哪里有办法给你们热一下。先将就吃吧。”   所有人都忙碌着,根本顾不上两人。   秦子扬没办法,与舒淮一道,舀了勺水,就着冷水吃窝头。   大冬天的,一口水下去心都凉了半截。秦子扬啃着硬邦邦的窝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   每当他以为这就是吃苦的极限时,又会有新的苦难挑战他的下线。   然而每每委屈的直想发作,把窝头扔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把冷水泼工作人员脸上,可是一转眼看到身旁默默啃窝头的舒淮,他一口气又忍了下去。   他和舒淮不太对路,但正因如此,总觉得如果对方都能坚持下去,自己半途而废的话,就是输了。   因着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争强好胜的心情,他咬牙忍耐下去。吃完了简陋的早饭,两人去干活。   这家人就住在水边,两人端了碗筷蹲在河边洗。冬天的溪水刺骨的冷,秦子扬冻得哆哆嗦嗦,都很快泛白冻僵。   舒淮则是一声不吭,快速地洗着碗。很快他那一簸箕的碗就洗了大半。   而秦子扬则被冷水冻的抽气连连,碗更是没洗几个。   眼珠一转,秦子扬瞟到对方动作利落,一手拿碗一手拿着洗碗布,拎着洗碗布的边缘在水里沾一下,沿着碗边抹一遍,既不会弄湿手,又把碗上的灰给抹干净了。   琢磨了下要领,他也跟着舒淮那样做,发现轻松又省力。   舒淮看到他在学他,什么也没说。   秦子扬心中又给对方记一笔,明明知道简单的方法却吝惜告诉他,小气鬼!   不过他没在嘴里质问对方为何不告诉他,他知道舒淮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凭什么?”   要问他,老实说他也说不出来。两人无亲无故,对方也没有有求于他,凭什么要主动教他做事的方法。   只是他始终觉得,做人不该这么独。   洗了两大簸箕的碗,两人刚把东西放回去,就被吩咐了其他任务。劈柴、烧火、洗菜……真是没有一刻消停。   秦子扬边做边向舒淮吐槽,“这是要把全村的人都请来的节奏啊。”   工作人员解释,“这边的风俗就是这样。结婚是件大事,得把邻里相亲的都叫过来,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酒席,才算喜庆。”   秦子扬笑道,“说不定周围的人就等着这一天呢,有肉吃!”   舒淮抬眼,“你是说你吗。”   秦子扬:“……”膝盖中了一枪。   好不容易做完大部分活路,两人坐在门槛边休息,看着屋主夫妇里里外外忙碌操持,虽然辛苦脸上一直挂着喜庆的笑容,心情也有点被感染,撑着下巴感慨,“不知道我结婚的时候,我爸妈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舒淮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明明白白的鄙视:毛都没张齐就想结婚了。   秦子扬一噎,“我说说而已!我又不想那么早就结婚,我还没玩够呢!”对于一个15岁的少年来说,结婚实在是太遥远的事情。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有一天,会想要和面前这个他曾经最讨厌的人,携手共度一生。   等到好不容易开席的时候,两人幸运地没被叫过去端盘子,大概主人看使唤他们两个少年一上午也不好意思了,主动让他们接下来的事不用管,坐着吃就行。   于是两人也不推让,开席之后,当地村民也知道他们两个是城里孩子,蛮照顾他们,尽量把肉菜往两人面前摆。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两人也不客气,吃的风卷残云般,堪称狼吞虎咽。   秦子扬正埋头吃的兴起,桌子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   他嘴里还叼着鸡腿,闻声茫然地抬起头。   原来是他们这桌的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一手指着秦子扬,哭的满脸泪水鼻涕,揪着妈妈的衣服嚎哭控诉,“妈!我的鸡腿!呜呜呜!!”   男孩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烈的地方口音,尖利刺耳,秦子扬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全桌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或者说是他拿着的鸡腿上,才意识到对方说的什么。   他一下有些尴尬,嘟哝着,“不是还有一只么。”   放下吃的差不多了的鸡腿,他捡起筷子在面前的炖鸡汤里捞了半天,连个肉块也没捞起来。   舒淮道,“别捞了,这盆鸡汤只有一只鸡腿和几块鸡肉,都被你吃完了。”   工作人员也在旁边解释,山里穷,即使是酒席,一只鸡也要分成好几盆汤端到几桌上去。   秦子扬的筷子顿在汤盆里,这道菜是香菇炖鸡,此刻只余几块香菇漂浮在碗里,清可鉴人。   那小孩哭闹个不休,秦子扬还不解,嘀咕,“不就是个鸡腿,至于哭成这样吗。”城里来的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这个鸡腿意味着什么。   恰在这时,他身旁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大概本来就看不惯秦子扬他们城里人的作风,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山里人穷,对小孩子来说鸡腿是过年和酒席才有吃的珍贵东西。我们大人也会把腿啊肉啊尽量留给小孩子,就像当时把肉菜端到你们面前一样。刚开始阿鲁(男孩名)都没说什么,只是看到你把肉都吃完了,他才实在没忍住。”   言下之意,秦子扬他们连谦让都不懂,比个懵懂孩童都不如。   舒淮向来喜食素,所以没怎么动肉菜;而秦子扬面前的桌子上一摊骨头。     所以,桌子上其他人虽没说话,但眼神都隐含指责地看向秦子扬。那个干瘦的青年扭头对同伴“窃窃私语”,声音大的整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就是城里人的教养哦。”   “轰”秦子扬一下涨红了脸,如果对方好好跟他说,他还会觉得愧疚;可是那人说话讽刺,其他人又是这样的眼神,秦子扬被戳到痛处,顿时羞愤难当!   在城里的时候顿顿山珍海味都还嫌弃,如今在这里不过吃了根鸡腿,就要被当人用这种鄙夷的眼光看待,少年的自尊心深深受到了伤害!   “啪!”羞怒难当的秦子扬当场就扔了筷子,站起来指着刚才说话的青年,气红了眼,“你TMD再说一句试试!”   瞬间,原本热闹喜庆的气氛一僵。这里大大小小摆了十来桌,坐满了村里人。秦子扬音调极高,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诧异地侧目望过来。   那男青年也一下站了起来,毫不畏惧,“你吼锤子吼!”随着男青年的动作,他玩的要好的几个朋友也纷纷站了起来,目录不悦地盯着秦子扬。   工作人员暗叫糟糕,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真闹起来秦子扬他们讨不得好!   连忙上去想拉架,没想到秦子扬直接高举起拳头,愤怒地朝人扑去,下一秒身体却被人往后狠狠一扯,一个趔趄,以至于拳头落了个空。   “放开我!”这个时候也不管谁在后面拉他,怒火上涌的秦子扬对着身后那人拳打脚踢,“TMD你给老子放开!我弄不死他!”   “别闹!”舒淮双手一使劲,就绞住秦子扬挥舞的手折在身后,一手提着他衣领,把他硬生生地扯出了村民的包围圈。   走了几步觉得乱动的秦子扬麻烦,拖着不方便,干脆一手勒着脖子,一手捏着他双手手腕,把人来拖带抱给拉出人家家里,来到屋外的林子里,这才放开。   秦子扬一把推开舒淮,捂着被卡的难受脖子,又委屈又愤怒,几次三番想冲过舒淮的封锁线进到里面和人打架,可是被对方拦的死死的,凭武力又抗不过。秦子扬红着眼睛瞪着舒淮,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他妈的竟然还拦着我!你还帮他们!”   舒淮不为所动,“我没有帮谁。这是人家的婚宴,闹起来不好看。”   “你想到顾及别人的心情,你怎么不考虑我是什么心情!”秦子扬冲着舒淮愤怒咆哮,新仇旧恨一下涌了上来。明明刚才舒淮就站在自己身旁,却一点没想为他说话!   他倒不知道舒淮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居然会顾忌主人家的心情!   这下也不顾自己打不打的过了,朝着舒淮就扑了上去!   秦子扬到底平时还是经常打架的主儿,没头没脑地发起疯来一时舒淮也制不住,让着他没想他反而得寸进尺,不轻不重地挨了几下之后,舒淮也毛了,猛地按住秦子扬双手反手一拧在他身后,冷声喝道,“闹够了没有!”   被舒淮一吼,秦子扬莫名觉得更委屈了。可是打又打不过,一口气硬生生堵在心口,憋屈的厉害。   ☆、第十六章 打架   手腕被舒淮拧的生疼,秦子扬一声不吭,咬牙切齿的忍着,眼泪簌簌而落。   他一时没发出任何声音,舒淮才察觉不对,放开钳制着他的手,转到侧面去,才发现背对着他的秦子扬弓着身,泪流满面。   舒淮:“……”还真哭了。   秦子扬被舒淮发现自己哭了,更是屈辱的没边儿,心中涌起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心情,居然蹲下来抱着头嚎啕大哭!   “哇!妈妈!~我要回家!呜呜呜!!!”   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哭丧。   舒淮僵住了。   这个时候秦子扬完全不管不顾舒淮看待他的眼光了,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丢脸过。   工作人员在旁边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再怎么顽劣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使饭桌上有不对的地方,被人当众打脸也实在难堪。   “别哭了……”好心递了包纸巾上去,却被秦子扬头也不抬地挥手打掉,“不要你管!走开呜呜!”   好心没好报的工作人员立马后退,发誓自己再管闲事他就是猪!   又过了一会儿,见秦子扬还是哭的荡气回肠,半点没收声的气势,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舒淮。   不知道为什么,工作人员心中有种感觉,只有舒淮才制的住作的秦子扬,相生相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仿佛察觉到工作人员的目光,舒淮冷眼冷语,“等他哭。”   “……”于是工作人员也安静下来,继续架着摄影机在旁边拍着,心中不禁想到,秦子扬的家长看到录像时是什么心情。   是心疼儿子的厉害,还是感慨这个混世魔王也有人能治得住了?   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的秦子扬:“……”   又嚎了十来分钟,秦子扬哭不下去了。本来他也不是爱哭的人,刚才冲动之下哭出来,后来想想也丢脸,暂时不好意思抬头面对众人。想着下次有人劝他就顺势下台阶,哪知道后面压根就没人理他!   抽泣着从膝盖上抬起头来,一包纸巾扔在他怀中,抬头就看到舒淮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哭完了就擦把脸,难看死了。”   “要你管!”嘴上这样说着,秦子扬还是抽出纸擦脸。   白净的少年鼻头红红的,委屈的模样像毛茸茸的兔子,微微撅起嘴,他眨了下眼睛,睫毛上的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却仿佛砸进舒淮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荡起丝丝涟漪。   不等秦子扬平复情绪,舒淮踢踢他的脚,“走了,回去还要生火做饭。”   秦子扬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我哭成这样,你还叫我回家做饭?”    舒淮道,“你哭你还有理了?我饭还没吃完就被你搅合了。打不过我又自己讨打,你还是滚回去哭着找妈妈吧。”   秦子扬气的发疯:“啊啊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结果扑上去,又被舒淮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   让秦子扬落地的时候,本来想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的舒淮却莫名其妙省了力道,所以看上去砸的厉害,其实一点也不疼。   只是正在气头上的秦子扬压根没察觉这一点区别,屁股落在地上,只觉得打脸的很,偏偏打也打不过,脑子一发热,居然一手指着舒淮,   怒气冲冲地朝旁边的摄影师告状,“他欺负人!!!”   舒淮&摄影师:“……”   舒淮一直如同冰雪封住的俊脸有一刹的融化,阳光下微笑的脸俊美宛如神帝,“打不过还找大人告状,秦子扬你比三岁小孩还幼稚。”   秦子扬怔愣地看着舒淮,被他的笑容惊艳到了。   舒淮脸上的笑意清浅,几乎一闪即逝,重又恢复了万年冰山脸,“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秦子扬看着对方的棺材脸,心中涌起淡淡的遗憾,忽然反映过来,眨巴眼,“什么意思?你分给我?”   刚才酒席上他也才吃个半饱,又哭又闹一番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正觉得饿。   舒淮没说什么,转头就走。秦子扬欢天喜地扑上去,哥俩好的搭肩,“哥们够意思。”   简直是秒忘片刻前,他还一副舒淮是他杀父凶手的憎恨心情。   这一次,舒淮居然没再说凭什么给你做饭了,而是伸手推了推他,不耐道,“过去点。”   秦子扬,“??”   “脏。”舒淮吐出一个字。   “……”脸色僵了僵,秦子扬抹了把脸,“死洁癖狂!!”     回到家,即使是简陋破败的屋子,秦子扬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如果在宴席上和人打起架来,这是人家的地盘,还不知道会被欺负的多惨。   幸好舒淮及时拉开了他……   这样想着,心里的委屈淡了很多。舒淮在帮他,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做饭的时候,舒淮让秦子扬劈柴烧火,秦子扬气愤,舒淮淡淡道,“我只说分你吃的,没说可以不劳而获。”   妄图再一次不劳而获的秦子扬只能撇撇嘴,乖乖地去劈柴。   虽然不是第一次劈柴,但秦子扬依旧笨拙,一块木头要劈好几次才能弄开。他肚子饿了,一边心不在焉地做事,一边抽空瞅瞅舒淮那边的动静。   只见舒淮动作熟练地烧水,等水开那段时间,把别人家送的一些叶子菜给洗干净切碎,等到这边水一开,一秒不耽误的放下玉米面和蔬菜,锅里顿时冒起一阵香味,只是秦子扬瞥了一眼,黄黄绿绿的,顿时倒了大半胃口,“你弄的什么啊,看上去好恶心。”   舒淮眼皮也不抬,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玉米糊,“嫌弃你就别吃。”   “……”秦子扬含糊地咕哝抱怨,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   劈完了柴,其实也不过几根而已,他就借口之前和舒淮打架的时候被拧伤了手腕,好疼使不上劲,跑舒淮身边蹲着,两手托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热气腾腾的玉米面菜糊,就差冒出绿光了。   那副馋样,让舒淮想起幼时养的猫,也是这副德行。   讨食的时候乖巧安静,还会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人想要揉一揉它身上蓬松柔软的毛……   “好了没有,我要饿死了!”   遐想被身边聒噪的吵闹声打断,舒淮无语地望向秦子扬,男生不开口时还好,一开口简直让人想堵住他的嘴。   “再等一下。”   “啊~”秦子扬佯作绝望状,故意拖腔调,“我要饿死了都是你害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舒淮就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叫唤。不是你闹起来,我们现在还在吃酒席,再怎样菜色都比玉米糊好。”   自知理亏的秦子扬心虚了一咪咪,真的只有一点点,随即一扬脖子,愤愤道,“还不是那家伙挑衅我!吃块肉又怎么了,回头我让我老爹送一车肉来,一块一块砸死他!”   嘴里不依不挠地说着气话,但舒淮知道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多半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惭愧。从来不懂的谦让的人被人这样当众教训,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了。   舒淮在沸腾的锅里加了些盐,舀了碗玉米糊递给秦子扬,“快点吃,好堵上你的嘴。”   “谢了哥们儿~”秦子扬还有些不敢相信,舒淮居然会主动让他先吃,按照惯例对方做饭做他的份儿就不错了。顿时眉飞色舞地接过来,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加了菜叶挺香的,不过味道好像有点淡了?”   他没敢说的太直接,怕伤到舒淮,以后都不做他那一份了。   谁知舒淮听完点点头,又加了一小勺盐在锅里搅匀,舀了自己碗了一小勺尝了尝,“这下合适了。”   秦子扬顿时僵住,不可置信,“感情你先递给我就是让我尝咸淡?”   舒淮抬眼,淡淡道,“不然呢。”   秦子扬呕血,有种胸口锤大石的郁闷,“我就说你怎么忽然对我那么好了。”   舒淮拿着碗喝粥的手微顿,他看着秦子扬,“先递给你吃就算是对你好了?那你所谓的好也太容易了。”   秦子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又加了点盐在碗里,埋头喝的西里呼噜的,“那是因为是你做的!要别人跪着端我面前我都嫌弃!可你是什么人啊,高冷自私没人比得过你,所以刚才我理所当然会误会啊。”   舒淮动作优雅而快速地吃完自己的粥,把自己的碗洗干净放好,对秦子扬道,“我煮饭,你洗锅。”   秦子扬服了,“你还真是半点都吃不得亏。”   舒淮抬眼,“和吃亏有什么关系?不过公平罢了。”   秦子扬想想,是了,在舒淮眼里,什么事情都讲究公平。因为他对别人无欲无求,自然直来直往。   他张了张嘴,想说人与人之间不应该只有那种纯粹的“交易”,而应该是别的……友情或者亲情,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别人付出而不求回报。   当然在过去,他从来都是接受别人好的那个。   但是看到舒淮淡漠的脸,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么冷漠的。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地在一起过。一起吃、一起住,虽然舒淮冷漠孤傲,不近人情。但现在想想他还是感激当时在别人酒席上差点打起来时,是舒淮把他带走的。   要不然真闹起来,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这说明舒淮其实是关心他的。   更何况这大山深处,没有网络电视,与当地村民语言不通交流困难,和工作人员又没话说,身边只有同龄人的舒淮陪伴着自己,只有舒淮。   ……所以,怀着莫名的想要亲近一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显然,对方似乎一点也没有同样的心情?   草草吃完了午饭,从早上起就忙碌不停的两人都有些困倦,打算睡个午觉。秦子扬本想醒来才洗碗洗锅,被舒淮坚决制止,“要么现在去洗,要么以后做饭还是各自弄各自的。”   秦子扬只能不甘不愿地拿着锅碗去洗,拿抹布的时候,“嘶”倒抽了口凉气,手指忽然触电一般瑟缩回来,秦子扬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好像在单机的感觉,求评论求收藏求包养TAT   ☆、第十七章 挑刺   他原本以为是劈柴的时候划伤了手,可对着阳光看了半天,手指一点伤口都没有,不红不肿的。   他想了想,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触碰其他的东西,发现指腹那里隐隐的刺痛。   秦子扬也没在意这个小问题,照常洗碗洗锅。可是因为之前没注意还好,现在发现了,就觉得手指不对劲,稍微挨着点东西就一阵刺痛,感觉里面有刺一样,难受的很。   用牙咬、用手指按压,弄了半天也没把刺给弄出来。   “你还睡不睡了,不睡我就关门了。”这边舒淮都准备脱衣服午睡,看秦子扬在外面磨蹭半天不知道干什么,想想待会儿如果自己睡着了再被进来的对方弄醒,才出声问道。   秦子扬走进来,苦恼地甩着手,“指尖扎进木刺了,疼得很。”   舒淮看了他一眼,“严重的话让工作人员带你下山去。”   村里没有医院,最近的看病的地方是山下小镇的诊所。   秦子扬撇嘴,“不去。一来一回大半天,累死我了,小爷我忍……哎呀。”脱衣服准备睡觉,哪知道手不小心挨到毛衣,又刺的他嘶叫了声。   舒淮默默躺下,秦子扬一边脱衣服一边一惊一乍的叫个不停。明明难受的脸都皱紧了,偏偏难癌发作,就是懒得动弹。   “嘶”   “哎哟”   “好烦”   舒淮实在忍无可忍,爬起来批上衣服,去一个柜子里拿出个盒子,里面是屋主留下的针线包。   秦子扬脱衣服到一半,就目瞪口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舒淮拿着根银光闪闪的针朝着他走来,“你你你想干什么!!”   “闭嘴!”舒淮眼里寒光一闪,举起银针。   秦子扬捂嘴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地以为对方要缝上他的嘴巴!   舒淮不耐烦地皱眉,“手伸出来。”   秦子扬死死捂住嘴,眼睛戒备的瞪得大大的,含糊不清地拒绝,“我不!我告诉你伤人是犯法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舒淮冷着脸一把拽下秦子扬捂嘴的手,抓住他手指,刚好碰到他有刺的指尖,秦子扬顿时又嚎了一嗓子,“疼疼!轻点!”   舒淮拽着他手腕,把他拖到灯下光亮的地方。秦子扬这才发现舒淮是想给他挑刺,心中涌起一股震惊和感动,嘴上还在那说,“你行不行啊,挑破了怎么办。”   舒淮头也不抬,“别废话。”   手在别人手上,舒淮一脸严肃的捏着针模样十分有威胁感,秦子扬安慰自己英雄识时务,怏怏闭嘴。   这个屋里只有一暂灯泡,高高悬挂在梁柱上,光线昏暗。秦子扬看着面前,舒淮握着他的右手,一手捏针,表情严肃认真。   他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一瞬间,秦子扬脑海里闪过一句台词: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舒淮明明是个男生,动作却十分的细致。他一手握着秦子扬的手,一手拿针,用针尖细细地扫过指腹位置,根据秦子扬的抽气声确定木刺的位置。然后一点点,耐心十足地用针尖给撵出来。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秦子扬腿都要站麻了,稍微动一动就换来舒淮的指责,“别乱动。”   秦子扬又只得压抑着性子,干站着。   其实他还好,毛衣脱了又穿上,外套也披着。   可舒淮本来都趟床上去了,现在下来也只简单地披了件羽绒服,就这样站在灯光下给他挑刺。   看舒淮那么认真,秦子扬也不好打断对方。   可是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舒淮维持着低头挑刺的动作,耐心又细致,眉宇间没有流露一丝不耐。   他肩膀上的羽绒服才能够肩膀上滑落了一半,全神贯注的他也丝毫没有注意。   秦子扬轻轻帮他披回去,看着对方低眉垂眼、细心的动作,渐渐的,他原本急躁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发着呆,望着舒淮的冷峻的眉眼,心中软的好像踩在浮云上一般,飘飘落不到地。   他向来觉得父母给他钱满足他所有要求才是对他好,朋友为他打架陪他喝酒也是理所应当的,兄弟不就是这样?   可是现在却在互相看不顺眼的舒淮身上,感受到了那难以言喻的温柔。   ……当然,如果事先不知道舒淮是嫌他吵闹才会这样做,他会更感动一点的。   “好了。”   正盯着舒淮走神,一声轻唤在耳边响起,秦子扬骤然回神,仿佛猫被踩了爪子一般跳起来,脑门正好撞在低头的舒淮下巴上!   “嗷~”   秦子扬捂着额头惨叫,舒淮直接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捂着下巴皱眉,“你咋咋忽忽的做什么。”   “没什么。”秦子扬移开目光,一看手上,一点破皮都没有,只表皮有些红,惊讶了,“你真挑出来了?”   舒淮把针放回针线盒里,再放回柜里,才淡淡道,“嗯。”   秦子扬竖起大拇指,“I服了 YOU。”   舒淮扫了他一眼,把羽绒服往肩上拉了拉。不疾不徐地迈步回到床边,“睡了。”   秦子扬连忙跑回床上,躺下后还盯着手看了半天。   如果是其他人做事这么细致,秦子扬定要嘲笑一句娘炮,男人不就是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嘛。   可是放在舒淮身上,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一点违和感。   嘴上不说,秦子扬心中还是稍微刷新了点对舒淮的观感的。   这个人,似乎也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冷漠的样子……   想到对方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他挑刺时认真的模样,秦子扬起了好奇,舒淮到底为什么会养成现在这副性格?   ……不知不觉,他变得想要多了解对方一些。   只不过现在还单纯地以为是自己好奇心旺盛。于是这个疑问在秦子扬心中翻来覆去一整天,脑补了各个版本,无数次偷瞄着舒淮然后欲言又止。行为诡异到连舒淮也看出他的不对,时而侧目望一眼。   但指望舒淮主动询问他,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劳累了一天,晚上洗漱完毕钻到被窝里后,秦子扬躺在床上,看着舒淮有条不紊地洗漱、脱衣,再把衣服折叠的整齐放在床边。   秦子扬终于忍不住了,“喂,你就不问问我今天怎么了?”   舒淮躺下,把被子掖到下巴处,闭眼,“没兴趣。”   秦子扬:“……”   若是以前,被舒淮毫不客气地拒绝,他肯定也是倨傲地扭脸,谁想主动搭理你啊。   但现在他发现,他一般碎碎念叨个不停,舒淮还是会搭理他几句,于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哎舒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这个性子有什么问题?”   舒淮,“……我觉得你话多。”   秦子扬再脸皮越发厚了,拿胳膊肘去撞人家,“喂喂,说啊,你真不觉得你性格有问题?”   舒淮皱眉,知道不快点结束对话秦子扬聒噪的烦死人,“没有。”   秦子扬诧异,“你怎么不想想,你家里人为什么想把你送到这里来?明明你品学兼优。”   舒淮睁开眼,黑眸古井无波,“他们觉得我有病。”   秦子扬一下来了兴趣,侧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什么意思?”   舒淮语气平淡,“我父母认为我和人交流有一定障碍,请来心理医生。结果说我得了共情障碍症。”   “共什么情?那是什么?”秦子扬一脸茫然。   舒淮道,“述情障碍(alexitymia)又译作“情感表达不能”或“情感难言症”,它并非一种独立的精神疾病,可为一种人格特征,也可为某些躯体或精神疾病时较常见到的心理特点。”   “……”秦子扬道,“你每个字我都听到了,但是连在一起一个字都没懂。”   舒淮顿了顿,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就是我缺乏理解他人、体会他人心情的能力。”   话音未落,秦子扬一拍巴掌,激动道,“对!就是这样!我也觉得!”   舒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秦子扬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没对,干咳了两声,“嗯……然后呢?”   舒淮道,“所以心理医生建议我父母暂时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国外留学,因为觉得我很容易产生报复社会的心理。”   秦子扬设身处地想了想,   舒淮这种看什么几乎一眼就会的天才,性格又孤僻冷漠,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产生报社的心理也是很自然的。   再联想到之前两人对话时,舒淮说他自己的兴趣,人体的承受极限……   秦子扬觉得心里有点发凉。   舒淮盯着天花板,一双黑眸波澜不兴,   “所以我和父母做了约定。 如果我在这里能待完一个月,并且回去后做心理测试合格,就答应送我出去留学。”   秦子扬觉得可笑,“他们怎么会觉得一个短暂的冬令营就能改变你?你觉得自己有变化吗,反正我没觉得。”   秦子扬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唯一的变化,大约是稍微审时度势,不得不适应恶劣的环境了。比如遇到舒淮这样自己拿他毫无办法的人,懂得以退为进,而不是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硬拼了。   听到秦子扬的反问,舒淮眼里略过一抹迟疑,竟然一时没有回答。   那一刻,他脑海中闪现的,是白天自己为秦子扬挑刺时候的画面。   他问自己,真的有所改变吗?   ……是,有一点的吧。   比如如果是以前的他,就算有人死在自己旁边,他也不过是嫌弃血污弄脏了自己的鞋子,只想着快步离去,而不是蹲下来救人。   然而现在,他竟然会为秦子扬挑扎进手里的木刺。   这种改变微不可见,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可谓是惊天动地的震裂。   秦子扬的出现仿佛冬日里的一抹旭阳,温暖而不会灼伤人,就这样一点点悄无声息地融化掉心底的坚冰。   他不明白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只是被人说晚安、被人无意识地依赖的感觉,似乎也不算太差的体验。   深不见底如一泓古井的黑眸闭上,掩盖了所有思绪。   舒淮低声道,“到时间了,我睡了。”顿了顿又很轻的补充一句--   “晚安。”   秦子扬撇了撇嘴,瞟了眼舒淮的手表,上面显示的的确是他平时睡觉的时间,精准到不差一分钟。   “明明还是个中学生,作息规律的简直是个老古板!”秦子扬不甘心地轻声抱怨了句,却不再打扰对方,调整了下姿势,自己也很快入眠。   睡着睡着,觉得冷了又习惯性地滚到某人身边,八爪鱼似地紧紧缠了上去。   阴冷潮湿的大山深处,两个少年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渡过了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个月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真是忙的要哭了TAT 完全没时间修存稿,只能隔日更了。躺平任抽打。   ☆、第十八章 手机   自从两人有过交心长谈(秦子扬认为)之后,秦子扬对舒淮的感观一下来了个180°的大翻身。   之前以为是舒淮性格恶劣,现在发现人家这是有病,他古道热肠的心又开始燃烧起来了。觉得自己肩膀上责任重大,有义务要帮助舒淮获得共情能力,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于是第二天开始,舒淮就发现,秦子扬更加聒噪了。   没做一件事,就会絮絮叨叨地向他解释。比如劈柴吧,他非要两个人互相合作,然后振振有词地说,“人是不能一个人活在社会上的。”   他让舒淮稳着木柴,自己跃跃欲试地拿着劈柴刀。舒淮看他那架势简直像是要把他的手也一起劈了,说什么都不干。   秦子扬只能自己握着木头,让舒淮来劈。   “来吧,用点力!我们合作肯定很快就--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子扬正慷慨激昂地指点江山,哪知道舒淮招呼也不打,直接一斧子朝着他劈头盖脸地劈了下来!   又快又狠,斧头几乎是对半地劈入木头,直划到一半的位置才停下。真正是再深入一点就能劈到秦子扬握柴的手了。   但就差那么毫厘,恰恰停了下来。足可以看见舒淮对力度的掌握之稳。   秦子扬却是被吓的够呛,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擦着冷汗,头顶上方传来舒淮冷淡的声音,“手拿开,碍事。”   “……”秦子扬咬牙切齿地瞪着舒淮,辩解,“我们只是配合的还不够好!等到熟练了,绝对比你一个人劈柴……”   然后他就看到舒淮手起刀落,一块块木头乖乖地被分成大小差不多的木柴,很快地上就垒了一小堆。   他默默地咽下了还没说完的“快”字。   劈完柴,舒淮丢给秦子扬一个眼神,“今天的劈柴任务我做完了,所以挑水或者采摘果子,你自己选。”   秦子扬差点没被气到一佛冲天,二佛出世。   不过一天的碎碎念下来,也不是没有一点作用。至少晚饭的时候,两人勉强算是分工合作了。舒淮负责煮饭,秦子扬烧柴和洗锅--   虽然秦子扬始终觉得,之所以舒淮回答应分工合作,也不过是算计了下发现他做的活儿少,比较划算= =   两人吃过晚饭,照例到附近的小树林里散散步,消消食。   一般这种场合,两人都是一前一后,各走各的。今天秦子扬死皮赖脸地拖着舒淮,一路上叽里呱啦,聊天的主题不外乎就是自己在朋友圈多混的开,人要积极向上融入社会云云。总之各种暗示。   秦子扬说的眉飞色舞,舒淮听的面无表情。   终于,在忍受了聒噪二十来分钟的舒淮开口了,“秦子扬。”   “嗯嗯?”难的舒淮会主动搭话,秦子扬半是惊奇半是得意。看吧,舒淮还是颇受触动的。   舒淮停步,盯着他,“你今天吃错药了?话这么多,比平时还聒噪。”   秦子扬气笑了,“老子还不是想要开导你!谁昨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告诉老子他有病的!”   舒淮一副听天方夜谭的表情,“第一,我告诉你是心理医生觉得我有病,但我不觉得自己有病;第二,心理专家都治不好的事情,你觉得你能行?”   听到舒淮说到这里,秦子扬心底一股怨气油然而生,他吃饱了撑的,劳心费力还不讨好   !还没来得及怒斥对方,紧接着舒淮冷淡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怔楞了。   “--第三,”舒淮垂眸盯着他,月色清冷浅淡,映的他眉目如画,丰神俊秀,黑眸似有暗色波光隐隐流动,“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要这么劳心费力。”   舒淮的质问一字字地敲在秦子扬心上,铿锵有力,砸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少年眉眼间滑过一抹迷茫,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孤独。”   闻言,舒淮眼底涌起复杂至极的神情,随即湮没在黑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他转过头,提步而行。   只留一句无波无澜的话语回荡在秦子扬身边。   “多谢……不过我并不知道,孤独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一刻,秦子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哭。   一句多谢,应该是舒淮最大程度“模拟”正常人的思维表达的感谢了。这对于一个共情能力低下的天才来说,可以说是巨大的突破。   秦子扬独自停留在树林里,他往后倚靠着一颗棵林木,脑海中不停回想着舒淮刚才的话,又是心酸又是怜悯。   这个时候,秦子扬忽然产生巨大的冲动,很想掏心掏肺地对舒淮好,似乎只要对方一句感谢,就能心满意足。   ……但很快,伴随着第二天舒淮依旧冻得死人的冰块脸和气得秦子扬吐血的冷言冷语,他发誓那天晚上会有那样的念头,纯粹是脑抽!是病得治!   ---   第二天上课,舒淮一如既往低头翻看自己带的原版英文书,秦子扬则是桌子上摆放本课外读物,在桌子下玩没法联网的手机。   --就算山里信号不好,基本联不上网,他也乐此不疲地玩手机里的单机斗地主、以及各类单机手机游戏。   就连曾经风靡大江南北、后来被时代的潮流湮没的切西瓜,他也能津津有味的玩一上午。   到了下课的时候,那些从来没有见过手机的同学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有些胆子大点的男孩子大概看秦子扬笑眯眯的好说话的样子,还结结巴巴地用汉话搭腔,“浓个……咧啥?”   秦子扬看着其他人两眼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果六,各种羡慕好奇想玩的神情,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大手一挥,“我教你们玩。”   他指着画面,示意一个男生伸出食指,划向屏幕。那个被他点名的男生激动的都在哆嗦,眼里浮现震惊和欣喜,手指颤抖着伸向屏幕,很轻很轻地挨了一下,就飞快缩回手指,忐忑地望着秦子扬,似乎生怕触摸一下就把这看上去就昂贵的玩意儿给弄怀了。   秦子扬看着人家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笑,“没事,你随便划。我贴了膜的,就像这样。”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加大力气划过屏幕,切碎了一颗西瓜,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引起周围一片惊叹和哗然。   有几个男孩跃跃欲试,秦子扬干脆把手机交给他们,让他们轮番玩起来。   男孩拿着手机都特别小心,划的动作都很轻微,长满茧子和皲裂的手指,偶尔切开一个水果,眼睛激动的亮晶晶,小脸通红。周围的小伙伴都是一片惊呼。   秦子扬指导他们玩了下,看他们渐渐熟练,便拖着腮看他们玩。不经意抬头,发现旁边的舒淮正盯着他,“看我干吗。”   舒淮漠然地移开,目光重新落回书上,语气没有一丝感情,“没什么。”   秦子扬撇嘴,在心里骂一句死人脸,又看他们一群人争先恐后地玩切西瓜游戏,时不时兴致勃勃插嘴一句“快点快点!三连杀啊。”   叽叽喳喳的在耳边就没消停过,舒淮眼睛盯着书上一连串的英文,脑子里却浮现刚才的那一幕。   金色晨曦的沐浴下,少年单手支颔,望着一群山里的孩子们玩着手机,脸上笑吟吟的,眼神很温暖。   没有一丝倨傲、得意,有的只是和小伙伴分享的平易近人。   过了会儿,舒淮起身,秦子扬也连忙跟了出去,“等我,我也要去。”   两人一道出去方便了下,回来的时候发现李老师已经宣布上课,孩子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子扬坐回座位,一摸抽屉,里面空的。他一想可能是刚才上课比较急,拿着手机的孩子没来及还回来,便想说安心等到下课。   结果,一直到李老师宣布下课,孩子们收拾书包和同学们告别,打算离开。   秦子扬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带着玩笑般的神情,“刚才最后是谁在玩我的手机的?现在还给我吧,我也要回去啦。”   话说出口,班上静默了下,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茫然地摇头,“不是我”   “不知道”   “好像是萧红”   “不是我啊,我玩了一局就被小强给抢走了!”   “我记得手机没在小强那里,另外有人夺走了”   “忘记是谁了”   随着他们互相印证,依旧说不出到底是谁最后拿走了手机,秦子扬心下有些急躁起来,那肾六他有好几台,以前被偷也不是掉了一部两部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朴实的山里孩子竟然会偷东西。   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怒气,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如果现在还给我,我还可以认   为是谁忘了。”   但是依然没有人承认。   舒淮旁观这一切,微微皱眉。   脾气本来就暴的秦子扬一下子怒了,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然巨响,吓的学生差点没跳起来,一个个鹌鹑似地惊恐地看着秦子扬,仿佛他怪兽变身了。   秦子扬一字字,咬牙切齿,“行,不说是吧。那你们就别想走!”   “怎么了。”这时李老师洗了手回来,看到教室里古怪的气氛,问道。   秦子扬开口,“李老师,我的手机不见了。”   话音刚落,李老师却是脸色一变,他疾步走到秦子扬身边,压低了嗓音,眼带恳求,“秦子扬同学,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手机。我发誓!请你们先回家,我明天一定把手机送还给你!”   秦子扬不相信,倨傲地扬起下巴,“万一你也拿不回来怎么办?你赔我?”   李老师低声下气,“我相信没有那种可能……不过,如果真的找不到,我愿意赔给你。”   得到李老师的承诺,秦子扬才勉强答应。和舒淮一起走出了教室。   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李老师神情严肃地站在讲台上,向同学们说着什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回去的路上,秦子扬嘴里都在念叨着,还问舒淮,“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啊。”   舒淮冷淡道,“小偷偷东西,一为财;二为自己没有。你觉得那人是哪种?”   “是二吧,”秦子扬叹道,“他们对手机感到新奇我也能理解,玩久了舍不得放回去也稍微理解了点。唔,枉我还觉得山里孩子朴实,说到底,也是穷惹的祸。啧啧。”   舒淮抬眼看他,“你这是以偏概全。”   秦子扬不服气地反驳,“我哪里有说错?”   舒淮道,“拿你手机的又不是所有孩子,他们不也帮着你积极寻找?要说有问题,那也只是那一个小孩做的不对。”   秦子扬翻了个白眼,“那我还说他们是互相包庇,好共同吞了我的手机呢。”   舒淮道,“不是。”   但秦子扬追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他却又闭口不言了。   秦子扬没办法,舒淮不想开口的时候,真是拿撬棍也撬不开。   两人回到家,秦子扬还在担心他自己的手机,“哎舒淮,你说我手机真的能拿回来吗?”   舒淮道,“不知道。”   “……”秦子扬无语,“你就不能给我点希望吗。”   舒淮道,“这纯粹要看李老师在小偷心中的影响力;以及小偷自己的心理变化。”   “人心,是世间最难读懂的东西。”舒淮这样说。   秦子扬眨了眨眼,嬉笑调侃,“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文艺的?”   舒淮头也不抬,“书上都是这样写的,据说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名言警句。”   “连小学生”也不如的秦子扬撇嘴,自顾自上床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和我玩嘛TAT ,来一发也好嘛(拍床~ ps:昨天发成没有修改前的版本了,跪地QAQ 已修改~谢谢指出! 这几天脑袋都是昏的……   ☆、第十九章 原谅   第二天一早,他俩来到学校很早。主要秦子扬一晚上睡的不踏实,翻来覆去的。舒淮说了他好几次,不就是一个手机,他又不是掉不起。   秦子扬振振有词,“我才不是稀罕一个手机呢。你知道在这无聊的山村里,有个电子产品多不容易吧。就算不能上网也能当闹钟、玩游戏,简直要当成宝贝!不然你把你手机给我用,你就知道没手机什么感受了!”   舒淮默默地把手机塞自己枕头低下。   于是大清早的,睡的不好的秦子扬索性起床,他向来没点顾忌,烧水洗漱弄的乒乒乓乓的,把舒淮硬生生地嘲醒。   没到自己的作息时间就被迫醒了的舒淮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秦子扬边烧火,边朝对方挥手扬起友善的笑脸,“哟,醒啦。那我们赶紧吃了早饭去学校吧。”真是前所未有过的积极!   舒淮阴沉沉地盯着他,忽然翻了个身,“小声点,吵死了。”   秦子扬:“……”走过去,掀被子,“起来了!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快陪我去学校拿手机!”   舒淮死死揪住被子,“放手!”   “不放!”秦子扬理直气壮。   两人扯着被子拔河一般,谁也不肯先放手。而破旧的被单承受不起两个人的力气,忽然爆发出一阵撕裂声--   “撕拉!”   秦子扬吓的赶紧放手,舒淮理了下被子,发现床单裂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发灰的棉絮,顿时洁癖症发作,紧紧皱眉,厌恶地瞪着棉絮,再也睡不着了。   秦子扬看舒淮的模样也知道他没法继续睡,得意洋洋,“所以我早说了,你起来不就没事了?快点起来。”   舒淮穿衣起床,秦子扬自知理亏,朝着灶台的方向扬了下下巴,“诺,还有半锅热水,小爷赏你了。”   话说的不客气,眼角的余光却偷瞄着舒淮的动作。   从起床后,舒淮整个人仿佛阴云笼罩,气压低的吓人。他都以为舒淮会理也不理他,直接掀了那半锅热水自己再烧。   没想到,舒淮竟然什么也没说的就用了。   用完后,也没等秦子扬说什么,自己重新倒了水,开始煮早饭。   秦子扬自觉地过去烧火--开玩笑,以舒淮“公平”的性格,他要想不动手不劳而获,舒淮一个土豆皮都不会给他。   吃完饭,在秦子扬的一再催促下,两人终于启程。   平时慢吞吞要走二十分钟,今天秦子扬一路狂奔一般,竟然压缩到10来分钟就到了学校。   已经有到的早的孩子在李老师的带领下开始早读。   见到两人到来,李老师示意同学们继续,自己走出教室,向舒淮点点头,带着秦子扬走到外面的森林里。   一站定,秦子扬就迫不及待地发问,“李老师,我的--”   话没说完,李老师就从兜里掏出一个他熟悉的东西,塞到他手里,“你看看有没有坏?”   秦子扬连忙开始检查。因为设置了锁频,对方不知道图案密码也没有打开,所以里面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   秦子扬松了口气,“没事。对了,”他看着李立,“李老师,拿我手机的是谁?是萧红、还是小强?还是……”   “不是,”李立摇头,“不是他们,你不要乱猜。对不起,我代替他给你说声对不起,他   知道错了,请你原谅他。”   秦子扬不悦,“李老师!谁偷了我的东西,我也有知情权吧!而且他要是知道错了为什么不亲自向我道歉!”   李立道,“是我的主意……秦同学,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语气带着恳求。秦子扬虽然不高兴,也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   李立道,“我小时候是农村的,家里很穷。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是爷爷带我。因为穷,我从来没有零用钱买零食吃。”   “有一天,我在路上捡到了一元钱。我不知道是谁掉的,把钱揣在怀里几天没人找我要,我就买了根娃娃头雪糕吃掉。”   “那是我第一次吃冰激凌。却恰好被同村一个孩子看到。他向大人告状,说我偷了他的钱买雪糕吃。”   “那家人找到我当面对质,我没做过的事肯定不会承认。可是我爷爷却认为是我偷的人家的钱,打了我一顿。”   “这件事在村里传开,那些孩子都骂我是小偷,还向我吐口水丢石块。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几次徘徊在河边,差点自杀。”   秦子扬听到这里,似乎稍有触动,之前生气的表情缓和了些许。   李立又接着道,“后来我渐渐长大,但是到现在这件事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被人冤枉是非常痛苦的,被人当做小偷喊打喊杀业不好受。”      “正因为我体会过这种痛苦,所以不希望我的学生再被周围的人歧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从来没见过手机,觉得很新奇很好玩,一时舍不得放下,就想着拿回家多玩一会儿就还给你。哪知道后来闹大了,他不敢在同学面前拿出手机来,怕被误会。”   李立接着道,眼带恳求地望着秦子扬,“拜托你,不要追究他的责任了,也不要知道他是谁好吗。如果你知道的话,以你的性格一定会表现在脸上的,这样会引起其他同学对他的猜忌。”   说着说着,李立忽然郑重其事地朝秦子扬深深鞠了一躬,吓的秦子扬往后躲了躲,尴尬地嚷着,“你干嘛啊。”   李立躬身埋头,“这是一个老师想要保护学生、给他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的请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原谅他吧!”   秦子扬移开目光,别扭地摆手,“好了,我不追究就是了。你起来。”   李立这才起身,目露感激。   秦子扬看了眼手表,“要上课了。”率先提步往教室走。   没走几步,忽然回头,“李老师,为人师表,你还算配得上这几个字。”   语气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感慨。李立却笑了,虽然相处不多,也感受得到秦子扬是个骄傲但心善的孩子。这话对于一向讨厌老师的秦子扬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赞扬了。   回教室的路上,秦子扬想的却是自己在重点中学遇到的那些老师。   他们教学质量一流、带的班级学生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然而秦子扬很讨厌他们,对那些老师来说,学生的成绩才是他们评职称、升级的一切。   对于李立,他也谈不上多喜欢,但至少有一点是觉得难得的--   他不仅在教书,也在育人。用心在保护着自己的学生们。   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手机事件过后,班级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回家的路上,秦子扬忍不住问舒淮,“哎你说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手机?你都一点都不好奇吗?”他原本也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舒淮淡淡回答,“我知道。”   秦子扬一下惊奇了,“你居然知道!?是谁,快告诉我!”   舒淮看着他,“你真的想知道?也不在意之前李老师的恳求?”   舒淮的反问让秦子扬一下安静了。他天生好奇心旺盛,非常想知道小偷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偷他的东西。可之前都答应李老师了不要追问是谁。   秦子扬纠结了半天,就算百爪挠心的厉害,他也没再继续问了,撇嘴耸肩,佯作无所谓地道,“算了,以我嫉恶如仇的性格,要是真知道了对方是谁,肯定会给脸色看。到时候如果被其他同学看到,那李老师保密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话语里似乎都是对李老师的那一点敬重才促使他不再追问。   舒淮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别人,可能不在乎这样的约定。毕竟多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是秦子扬毛病很多,优点也有几个。其中之一似乎就是信守诺言。   秦子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舒淮心中的印象,事情解决了,脸色也就多云转晴,还在边走边跟个小学生一样,嘴里嘀咕念叨着晚上吃什么。   “烤土豆、烤土豆~土豆最好吃。”   “我们昨天还剩下些菜叶吧,还有肉!怎么吃好吃(﹃)?”   舒淮:“……”吃货!   ----   手机事件过后,上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聊。某天,一个女学生从家里带来小半罐蜂蜜,非要送给秦子扬。   那蜂蜜装在一个玻璃罐里,只有三分之一的量,但色泽浓郁明亮,看上去就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抽空日更下   ☆、第二十章 中毒   周围的学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蜂蜜,谗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李立解释,这女孩家里是养蜂子的,卖蜂蜜的钱就是一家人的生活费,所以半点浪费不得。这小半罐蜂蜜也是她缠着父母要了好久才得到的,就想送给城里来的两位大哥哥。   “哦,真是谢谢你了。”秦子扬不以为然,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比起感动,心里产生的首先是怀疑。无事献殷勤,难道她就是之前偷他手机的人?   却不知他向来是个没心眼的人,心里想什么,脸上完全表现出来。   瞧见他的脸色,李老师赶忙摆手,小声道,“不是她,真的不是。”   秦子扬看李立认真的模样,心里也起了嘀咕,“那她为什么忽然要送我蜂蜜?”   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那半罐蜂蜜上打转。毕竟在这缺吃少喝的大山深处,别说糖了,有白糖润润嗓子都不错,更别提这原生态的蜂蜜了。   舒淮见他这谗样,“出息”讥讽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下转,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我、你”女孩冻红的脸皲裂起皮,她长的也不好看,衣服打着补丁,但是神情很真诚,她用着夹杂浓重地方口音的汉话,结结巴巴地对秦子扬说了好长一段话。   但秦子扬费力听也没听懂。   旁边的舒淮忽然开口,面无表情地翻译,“她说手机不是她拿的。那天看到你很生气,她不想你不开心,所以请你吃蜂蜜,希望你心情好一点。”   话音刚落,秦子扬心里泛起难言的滋味。   他低头注视着女孩黑黝黝的眼睛,抬手揉了揉对方乱蓬蓬的脑袋,笑了,“谢谢你,收到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开心。”   这几天因为手机和之前的打架,他多少对山里人产生了点不好的看法,对待这些孩子也冷淡许多。   但是正如舒淮说的,他们其实很朴实,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喜欢你,就会想尽办法地讨好你,希望你开心。   小女孩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巴,畅快地笑了起来。周围的孩子看到秦子扬阳光明朗的笑容,似乎也察觉到他心情变化,不约而同地都傻乎乎地笑了。   秦子扬环顾四周,认真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孩子黝黑的脸,有的孩子还含着手指,眼巴巴盯着蜂蜜。   “咔”   一声闷响,秦子扬忽然把瓶盖拧开,把瓶口对准他们,大大方方邀请道,“来,大家一起吃吧。”   李立连忙摆手,“使不得!这是小兰送给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秦子扬嬉笑着打断,“哎呀李老师,既然是小兰送我的,那我自然有处置的权利嘛。对不对,小兰?”   他望向那个女孩,俊美的脸笑容灿烂,女孩腾地红了脸,木讷地点头,声若蚊蝇,“嗯。”   于是他便拿着瓶子转向学生们,“来来,别客气!”   几个大点的孩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犹豫了下,慢慢地伸出食指靠近罐子,用手指沾了点蜂蜜,连忙小心翼翼含在嘴里,有滋有味的吮吸起来。   周围的孩子见秦子扬笑着看着他们,也渐渐敢围拢上来,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沾蜂蜜吃。   小半罐蜂蜜很快被吃的干干净净,瓶子都被他们要了兑水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的津津有味。   秦子扬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眼睛弯成了两抹月牙。   舒淮注视着他,良久没有转移视线。   拜这件特别的“礼物”所赐,一直到下课回去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秦子扬都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舒淮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比平时还沉默。秦子扬回头催了他好几次,说话也没人搭理,连嗯都不嗯一声,终于不耐烦了,“你今天大姨夫来了嘛!怎么都不理我?”   舒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今天把蜂蜜都分给他们了。”   秦子扬不解,“是啊,怎么了?”   舒淮道,“你没分给我。”   秦子扬震惊了下,“我靠!不是吧,你这么大一人了,还和小孩子抢东西。”   舒淮冷冷瞥了他一眼,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的。   算了。秦子扬那榆木脑袋根本就转不过弯来。   舒淮吐出一口气,加快步伐,掠过秦子扬径直走到他前面去了。   秦子扬看着他的背影,摸摸下巴,忽然笑了起来,几步追上去,挤眉弄眼揶揄道,“哎哎,你今天看到蜂蜜是不是特别馋啊?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闭嘴。”   “哈哈哈,没想到舒淮你还有今天!想吃就直说嘛,我当时就分给你啊。”   “……说了不是我想吃。”   “骗谁呢你!不想吃你刚才干嘛埋怨我没分你啊?”   “……”心累。   两个半大的少年嬉笑着走在乡间小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   天气渐渐转暖,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气温的飞快回升,让两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吃不住了羽绒服,只穿着里面的毛衣。   随行的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外出的时候注意蛇。因为气温回暖,冬眠的蛇要苏醒了。   秦子扬还嘻嘻哈哈地不在意,问舒淮会不会做蛇羹。   结果就出去砍柴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被蛇咬了。   两人原本是一起砍柴,秦子扬嫌自己动作慢被舒淮抢了好柴,便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没多久舒淮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惨叫。   “嗷嗷有蛇-啊!”   舒淮拽着柴刀就飞奔过去,恰好看到秦子扬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哀嚎,旁边一条通体翠绿的三角头蛇蜿蜒游过。   工作人员也吓坏了,看样子不知道是先去救人还是先杀死那条蛇,可扛着摄影机手上又没有其他工具。   而舒淮手起刀落,立即斩了那条害人的蛇。接着直接上手按着秦子扬不准他动,快速地查看他的伤势。   秦子扬白嫩的小腿上两个蛇咬的牙印,还在往外冒着血。   几乎想也不想,舒淮附身埋头,把嘴对准秦子扬的伤口,开始用嘴吸毒!   秦子扬惊呆了,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惊呆了。谁也不敢相信洁癖的舒淮竟然以身试险。   只见他毫无嫌弃之色,一口一口地从伤处吮吸着毒血,吐了黑后又接着吸。直到几分钟后吐出来的血液呈现正常的鲜红色,才抹了把嘴,看向秦子扬,“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子扬感受了下,“有点头晕。”绝望地看着舒淮,“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舒淮扫了眼地上蛇被砸的稀烂的尸体,“这是竹叶青蛇,毒性不大。刚才又及时给你把蛇毒给吸了出来,应该没有大问题。”   秦子扬哭丧着脸,“有大问题,意思是有小问题?”   “竹叶青产生的毒素是血循毒,咬人时的排毒量小,毒性以出血性改变为主,中毒者很少死亡”,舒淮斩钉截铁,“但要尽快送到医院打抗蛇毒血清。”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惴惴不安道,“天都快黑了,从这到索桥要一个多小时,过去坐驴车也要大半个小时……”真来得及?   话没说完,就被舒淮打断,“既然知道时间紧迫,就赶紧打电话联系医院。真要出什么事,你、或者你们公司,负的起责?”   舒淮气势惊人,冷冷盯着工作人员。压迫的对方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能诺诺称是,赶紧打电话联系外面的医院。   舒淮则是二话不说,拍了拍秦子扬,“坚持住。”   蹲下背起秦子扬,开始往山下走。   工作人员尾随着,边打电话安排下山之后的各项事宜。   天渐渐黑了,工作人员在旁给他们打着手电,舒淮背着一百四十多斤、身高178的秦子扬,就算对体力出众的他也着实是不小的负担。   山路难走,又是下坡,前不久才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滑泥泞,稍不注意就是一滑。舒淮为了抓紧生命抢救时间,尽量走快,有一次狠狠滑了一跤,两个人都摔在地上,浑身泥水,狼狈不堪。   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搀扶起他们,秦子扬出现中毒后的全身症状,恶心、呕吐、头昏,已经有点神智不清醒了,对于别人的碰触本能地戒备反感,挣扎着想甩脱,哭叫着呼喊,“舒淮、舒淮!”   舒淮刚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汗,顾不及自己白毛衣上沾染的泥水,听到秦子扬的呼唤,连忙过去扶起他,“没事,我在。”   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却仿佛掷地有声,深深砸到秦子扬心上。他眼睛迷茫地四处逡巡着,舒淮心一紧--秦子扬中毒的程度加深了,现在已经视线模糊。   “舒淮……”秦子扬无意识地呢喃着舒淮的名字,他本能地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安心许多,仿佛发生天大的事,对方也能淡定冷静的扛起来。有舒淮在,秦子扬乖顺下来,任由工作人员背起他,只是一只手却死死拽着舒淮的,不肯放开。   舒淮任他拉着,一个被人背着,一个从旁跟着,两人就这样走了一路。   不到二十分钟,工作人员就体力不支了,喘着粗气,几次差点滑到。   舒淮便让对方放下秦子扬,他自己来。   工作人员担忧道,“你可以吗?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舒淮点头,吐了口气,“嗯。”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浪费一点体力在说话上了,满头都是汗,也腾不出手去擦拭一下。   对成人来说背负一个140斤体重的少年,坚持二十分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段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舒淮却几乎一个人承担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是几个成年人轮流背的。   这令几个工作人员感到惊奇的同时,也对舒淮由衷产生了钦佩。   不是每个人都有当机立断的勇气和担当的。   更何况,这个少年还是被评价为“无心无情”的舒淮。   所以,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在改变着两人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假回来要出差,泪流满面。 我先放草稿箱里,定时隔日更好了。   ☆、第二十一章 同床   抵达溜索桥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最大的难题。   秦子扬已经陷入半昏迷了,无论舒淮怎么掐怎么叫都弄不醒。可偏偏意识迷糊,他死死拽着舒淮的手不放开,可溜索桥又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一行人又掰又扯,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才把舒淮的手折腾出来。   手心一空,心里也仿佛空落了一块,秦子扬从闭眼的状态,一下懵懵地瞪着眼睛,眼神则失去了焦距,嘴一撇,差点没哭出来。   那副软绵绵的样子,水汽蒙蒙的眼睛,要不是场合不对,旁边的女性工作人员都想扑上去,心疼的揉脸抱抱。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就见舒淮上前一步用力抱了抱秦子扬,“不要哭,我马上过来。”   意识朦胧的秦子扬仿佛听懂似的,乖乖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坐进了小板凳里,被系上安全扣,拉往对岸。   第二个过去的则是舒淮。等到工作人员过去,舒淮已经又背着秦子扬走了好一段路。   他们急匆匆赶上,没多远救护车就停在那里。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稍微送了口气。   救护车拉响着鸣笛,一路呼啸着,把已经彻底昏迷的秦子扬送进最近的医院。   还好这里因为就是山脚下的乡镇医院,经常有人被蛇咬伤打血清,所以准备充足。   而且医生说秦子扬的急救措施得当及时,应该会很快痊愈。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有工作人员这才发现舒淮好像从之前就没开口说话了,一问,舒淮摆摆手,指了下自己的嘴。   对方才发现,舒淮嘴有些肿。吓了一跳连忙叫了医生来看,结果说是蛇毒通过唾液稍微感染到了舒淮,引起神经性的喉咙肿大,暂时失声无法说话。   因为医生判断中毒情况不严重,大概明天就好,也不用多治疗。工作人员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想着这些二世祖一个比一个金贵,掉了根汗毛都不行。   这所乡镇医院是附近好几个乡镇最好的医院,人满为患,连秦子扬的床位都是好不容易预留出来的。   晚上需要人值夜,舒淮主动说他留下。其余工作人员本欲劝说,不过看舒淮态度坚决的样子,知道说不过他,况且跟着累了一天,也是疲惫不堪,便到周围的旅馆开房休息,嘱咐舒淮   有事给他们打电话。   --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再用看纨绔子弟的眼光看待舒淮,而是把他当做同等的成年人来看待。   说来也让人不敢置信,然而这却是事实。   在这次事故中他所展现的决断力和执行力,不容人小觎,连成年人都汗颜。   大半夜的外面的铺面早关了,舒淮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卖衣服的,只能忍忍,买了肥皂去厕所把毛衣脏污的地方给搓洗了,又找门卫借了电吹风吹干。   这才筋疲力尽地回到病房。   回去就看到舒淮已经清醒了,见到他,脸上似乎划过一抹赧然,往被窝里缩了缩,只是身体反应还有些迟钝。   “舒淮……谢谢你。”秦子扬语气真挚。他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识,现在回想起一路舒淮的帮助,感慨良多。   舒淮摸着肿痛的嗓子,发出沙哑粗粒的声音,“没事了?”   秦子扬点头,惊讶道,“嗯,我没什么,你的嗓子怎么了?”   舒淮言简意赅,“吸血的时候有点感染,没什么。”   这样一说,秦子扬心中更加愧疚,眼巴巴地瞅着舒淮,“我……”   话没说完,就见舒淮转身就走,“你没事就好,我去睡觉了。”   “……”秦子扬楞了下,赶紧叫住人,“等一下!”   舒淮停步,回头望着他,表情明显在说“有事快放没事闪人”。   “我,”秦子扬支吾了下,他其实没啥大问题,只是深夜的病房,他不想一个人独自待着。   想了想,他往旁边蠕动着挪了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舒淮,“这个时候旅店都关门了吧?况且你又没带身份证,人家不给开放的。来,我床位分你一半。”   语气一副“这是小爷赏给你的,不用太感激”的傲娇样。   舒淮瞥了他一眼,看看时间也不早,床位也挺大,也不客气,直接过来躺下,还推了推秦子扬,“过去点,睡不下。”   秦子扬哼哼唧唧地翻身,嘟哝着,“我是病人!你让我多睡点又怎么了。”   舒淮一如既往面瘫,“你病你就有理?”   “……”秦子扬一如既往完败。   也许是之前昏睡的足够久,现在大半夜的,秦子扬贼精神,眼睛圆溜溜地瞪着睡不着。   舒淮已经沉沉入睡,秦子扬想到别人辛苦送自己就医,不好意思打搅人家。可偏偏自己又睡不着,无聊的要死要活。   舒淮睡在旁边,他怕翻来覆去弄醒别人,只能尽量不动。   医院的病床本来就是单人床,两个大男生挤在一起也很局促,被褥单薄,不过两人都正值火气旺盛的时候,并排睡着一点都不冷,被窝里都暖烘烘的。   秦子扬转着眼睛,看到隔壁床一个病人孤零零躺着的身影,又看看身旁的舒淮,心中诡异地生出一种满足感。   年幼的时候,父母忙于做生意,很少照顾他。他自小被保姆带大,除了金钱,没有感觉到父母对自己的爱。长大后,这种怨忿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发泄,觉得父母亏欠了自己,所以越发的横行无忌,结果就成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了。   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时候,他挥手一掷千金,赢得满堂喝彩,人人称赞秦少大方豁达。可他也不是不知道别人的小心思的。   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的人很少,他从来没想到,之前相看相厌的舒淮,竟然也是其中一个。   秦子扬转过脸,怔怔地盯着舒淮沉睡的侧颜发呆。   饱满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即使睡觉的时候也是满脸严肃,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一晚上几乎都不怎么翻身。   连睡觉都这么死板,可怕的强迫症。哦对了,还有严重的洁癖。   秦子扬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之前舒淮背着他下山的画面。   在工作人员焦急无措的时候,是他当机立断提出要送他下山;也是舒淮,这样一个摸着点脏东西都要洗手洗n次的洁癖狂,背负着他不小心滑倒在泥泞里,爬起来第一时间顾不得擦拭身上的污迹,反而先把他扶起来,问他怎么样。   秦子扬耳边又回荡起舒淮的喘息。他意识模糊地在舒淮背上,鼻翼间充斥着一丝淡淡的汗味。舒淮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为了救他累的一身大汗。   那粗重的喘息一声声萦绕在耳边,偶尔对方发梢扫过额头,微痒的同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再次回忆之前的场景,秦子扬禁不住眼眶湿润。他本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遭逢这次事故差点没命,现在夜深人静,正是心灵脆弱的时候。   舒淮本来已经陷入沉睡,但被人紧紧盯着有种被窥视感,身体的本能使得他挣扎着苏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旁边秦子扬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似地,正深情凝视着他。   四目相对:“……”   秦子扬:妈蛋!舒淮怎么醒过来了!   秦子扬感动的表情僵了下,还没来得及辩解,只见舒淮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眼里满是困倦,声音沙哑,“怎么了?不舒服?”   秦子扬明白舒淮只是看他发烧没有,但是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莫名其妙的脸上一下发烧滚烫,窘迫之下,不想被舒淮看到自己脸红的表情,忽然伸手揽住舒淮的脖子,脑袋埋在对方肩窝,声音闷闷的,“ 没事。”   舒淮一僵,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接触过的他身体仿佛石化一般。   秦子扬察觉到对方的僵硬,心中掠过一丝失落,随即放开手,若无其事地仰起脸笑道,“我刚才是感谢的拥抱,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没命了。以后要帮忙,你一句话的事儿,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舒淮看了看他,很认真地道,“估计没有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别添乱就够好了。”   秦子扬:“……”牙痒,想咬人!   “反正,谢谢了。”秦子扬望着天花板,低喃着什么,声音轻若无声,“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舒淮耳尖,听到他这句类似自言自语的话,眼里划过一抹波澜,“不要轻易地说这样的话。难道你父母对你不好吗。”   秦子扬扯扯嘴角,“好,如果给钱是一种好的话。但除了钱,他们还给过我什么呢?”   话语里的辛酸满的都要溢出来,“我小时侯他们忙着做生意,我长年累月的见都见不到他们,更别说照顾了。生病,是保姆在旁边照料我;有时遇到不好的保姆,连饭都不给我做,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父母接送,他们却连我的家长会一次都没参加过……”     满腹的委屈此时仿佛找到一个发泄口,秦子扬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咬了咬嘴唇,别扭地转过脸不想看舒淮的表情。   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不想被舒淮怜悯同情。但是为什么又说出这番从未在人前说过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   舒淮听完后并没有反应。过了很久,久到秦子扬都失望地以为对方重新睡着了,忽然感觉到隔着被褥,舒淮的手轻轻的拍动了几下。   “都过去了,别多想。”舒淮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清冷淡漠,但秦子扬却听到一股干巴巴的安慰之意。   这句话大概是舒淮这辈子第一次想出来的安慰别人的话,毫无营养,但秦子扬却瞬间动容。   一直压心底的委屈,宛如巨石有着沉甸甸的份量,而此刻有着明显的松动。   是啊,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仔细想想,父母也不是对自己不好。他们努力做生意赚钱,还不是为了给他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   “嗯。”秦子扬绽开笑脸,黑夜里,眼眸闪闪发亮。   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宛如星辰般耀眼璀璨,舒淮手指微动,差点想要抚上对方的眼睛,只是良好的自控力让他到底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收回手,舒淮闭上眼,“睡吧。”   秦子扬如释重负,重新闭上眼,很快入睡。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下章标题要叫做“异梦”了= =   ☆、第二十二章 破产   第二天起来,秦子扬已经大好。医生检查过也宣布余毒清的很干净,没问题。   脚上被蛇咬的伤口敷几天药,也会很快愈合。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躺在病床上,秦子扬扳着手指数回山上后还有多少天结束这场冬令营。   一旁的舒淮却道,“你不用回山上了,可以选择回家。”   秦子扬楞了下,“不是说签了协议必须要待一个月吗。”他还记得上面写的高昂的违约金。   舒淮道,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条款里有说,如果遭遇威胁生命安全的事故,可以随时停止,不违反违约金规定。本来你被蛇咬伤这件事工作人员都是要立刻通知你家人的,只是你拼死拼活就是不让。但现在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马上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   意思就是,只要秦子扬一点头,就可以从他厌恶的深山生活彻底解脱了。   可得知这件事,秦子扬第一反应不是兴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这么完了?”   明明他都已经逐渐习惯虽然单调却充实的山村生活;明明和舒淮关系变得挺好;明明感觉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   但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下意识地望向舒淮,企图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反应,舒淮会挽留他吗?会舍不得吗?   但他很快失望了。   舒淮神情淡漠,抱臂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   秦子扬最烦看见舒淮那张死人脸,火气腾地就窜上来,张口就道,“那现在就--”   “送我回家”几个字在舌尖打转踌躇,始终还是难以启齿。余光不经意瞟到舒淮忽然皱了下眉,心里顿时一松,出口的话语就变成了,“不,我要继续!”   原本笃定他要放弃的舒淮微怔,眼里划过一抹波澜,“你真的要继续?还有十天。”   秦子扬重重点头,固执道,“嗯,我确定。再坚持十天我的兰博基尼就到手了,傻子才现在放弃。”言语间似乎都是为了自己的爱车才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   他斜眼瞟过去,舒淮正面无表情盯着地上,但眉宇间的再没有之前拧成川字形。   秦子扬心情一下变得莫名其妙的好。     于是在医院呆了不到两天,一行人又辗转回到山上。   秦子扬腿有些不太灵便,作势要舒淮背他,但这一次舒淮不干。   刚过悬索桥,舒淮就道,“自己走。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能够背负你一辈子。”   秦子扬缩回伸出去的手,撇撇嘴,“自己走就自己走。”   便一瘸一拐地沿着泥泞的小路上山。   舒淮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走在他身侧前方的位置。   无论秦子扬走快走慢,或者停下来休息,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前面舒淮凌厉的下颔轮廓。   他心中是莫名的安定。知道这一次,舒淮会陪着他走完全程。   他对舒淮刚才的话有所触动。的确,这个世界几乎不会有人背负你一辈子--   但有人,能够陪伴你终生。   在他慢吞吞的行走下,原本不到两个小时的山路,硬是被走成了三个半小时,足足拖延了一半。   工作人员都跟的身心疲惫,只有舒淮始终没有抱怨或者催促一句。   等终于回到山里的小木屋中,秦子扬也是累的很,几乎想要倒头就睡。还是舒淮冷着脸,拧了帕子扔给他逼他洗脸擦身体,不许他汗津津地爬上床。   秦子扬肚子饿的咕咕叫,人趴在被窝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和舒淮讨价还价,“午饭帮我一起煮了呗。我煮晚饭!”   舒淮看了他一眼,“还要劈柴。”   秦子扬大呼小叫,“我是病人!病人!你好意思让病人劈柴吗!”   舒淮面无表情,“你伤的是脚,又不是手,我没让你挑水就够意思了。”   秦子扬耍赖,比了个手势,“5根?”   舒淮:“10根。”   秦子扬不干,“太多了!6根,不能再多了。”   舒淮,“至少9根。”   秦子扬抱着被子翻滚,“啊啊啊!少几根会死啊!”   舒淮,“会煮饭到一半没柴,饿死;烧水洗澡到一半没热水,冷死。怎么死,你自己选。”   秦子扬一瞬间错愕地瞪大眼,随即笑的前俯后仰,“哈哈哈舒淮!你居然会讲冷笑话了!”   舒淮,“……我没有在说笑话。”   两人对话无聊到极点,却又诡异的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氛围。   连工作人员都发现,蛇咬事件过后,两人关系仿佛坚冰融化,和煦了很多。   又过了两三天,秦子扬腿上伤口开始愈合结痂了,身体也完全复原。某天吃完饭洗碗的时候,不经意地发现工作人员朝摄影师招手,摄影师随后出去,两人在门外嘀咕着什么。   天生好奇心旺盛的秦子扬偷偷摸摸躲在门边,听两人说话。   声音断断续续的。   “要告诉秦子扬吗”   “他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说的”   “什么时候……?”   “唉”   “我家出什么事了?”   伴随着两人的叹气声,秦子扬忍不住插话。两个工作人员受惊一般回过头来,见他站在门口,支支吾吾道,“没事、没什么。”   一人神情躲闪,另一人看着他目录同情--秦子扬心里一紧,涌起不好的预感,“我刚才听到我的名字了!你们是在说我家的事吧,快点告诉我!”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犹豫,另一人干脆从兜里摸出张折叠起来的报纸,递给他,“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家……情况都在报纸上,你看吧。”   秦子扬狐疑地接过,打开后报纸最大的版面上赫然是几个黑色的加粗大字,“巨川实业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   眼睛骤然紧缩,秦子扬不可置信地瞪着报纸,条件反射地拒绝相信,“不--不可能!”目光飞快地浏览着内容。   报纸上写的很清楚,他父亲的产业巨川实业是做房地产的,在本市三分之一的楼盘都是他家修建的。   前段时间投资错误,花费巨款拍下了一块地修建了高楼,结果哪知道政府规划那一片是新的工业园区,污染严重。   消息一出来,这楼算是彻底卖不出去了。之前拍地的钱加上投资修房的钱,一下把流动资金花的干净,还找银行贷了上亿资产。   结果只能抵押企业,宣告破产。   上面还说,因为秦业川暗地里还借了高利贷,欠下巨款,所以卷包袱和妻子逃跑了,剩下他儿子不知去向。   “不可能!”秦子扬攥紧报纸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他浑身冷汗,虚软的腿几乎站不住踉跄着就往外跑,哭嚎着“不可能的!我爸的公司不可能垮!他答应过等我回去就给我买跑车的!!”   工作人员同情地看着他,“其实你爸爸债务出现问题,早在你来参加冬令营之前就发现了……可能那个时候他就有预感会牵扯到你,才秘密和我们订下合约,把你送到这里来短暂的避难。你想想,是不是你在来之前,你父亲就不太对劲?”   秦子扬一下愣住,他想起之前无论自己要买什么,父亲都一口答应。唯有这次自己不过想买个两百多万的跑车,他却说什么也不干。最后还给他莫名其妙地弄来冬令营,说是要他待完一个月才能给他买。   现在想来,是不是父亲早有预料,决定放手一搏?如果成功,企业安然无恙度过这次危机,那么他回家的时候什么都不会知道,会欣喜地等来自己的兰博基尼;   但如果失败……那就是倾家荡产,一去无回。   秦子扬的害怕变成了另一种恐慌,“不!我爸妈不会丢下我的!”他忽然埋着头往外冲,发起疯来跟蛮牛似的,两个工作人员拉都拉不住。里面的舒淮听到动静,看到秦子扬和工作人员拉拉扯扯都要打起来了,过去拦住秦子扬,看他满脸泪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出什么事了。”   “舒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秦子扬扑过去揪住舒淮的个胳膊,满脸惊慌失措,“怎么办!他们说我家破产了!”   舒淮拉住他,“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秦子扬又急又怒,使劲甩手挣脱舒淮的手,眼睛血红瞪着他,“我家破产了!你懂不懂!我就要成为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我爸妈也把我抛弃了!”   吼完这一句,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秦子扬一抹眼泪,朝着山下就冲去。   几个工作人员连忙跟上,秦子扬却跟一阵风似的一下跑的没影。正在担忧他会不会心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就看到舒淮如同闪电一般从他们身边掠过,很快追随着秦子扬的身影,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舒淮跑的很快,在秦子扬快要达到溜索桥之前终于拦下了他。   秦子扬拼命反抗,舒淮阻拦,两人撕扯起来,舒淮一时力道过大,屈腿压着秦子扬胸口,把他按在地上,冷冷喝道,“你给我冷静点!”   “放开!”秦子扬挣扎不脱,颓然地倒在地上,胸口急促剧烈地起伏着。他忽然用胳膊横挡住眼睛,死死咬住牙,渐渐地,紧闭的嘴唇泄露一丝呜咽恸哭。   哭声逐渐放大,濒临崩溃绝望,甚至到后来哭的浑身都在发抖。舒淮见状,慢慢放开压制着秦子扬的手,蹲在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无声的安慰。   秦子扬泪流满面,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嘴里无意识地呢喃,“怎么办……我完了……我什么也没有了!父母也不要我呜……我的家、我的卡、我爸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变形记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那些城里孩子蓦然知道家里破产了,大概会是什么反应233? 从天之骄子跌落云端,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人生观吧。   ☆、第二十三章 安慰   舒淮不善言辞,只是沉默地陪在旁边。   这一次,秦子扬哭了很久,直到眼泪干涸,筋疲力尽。   他颓然地望着天空,眼睛红肿着,脸色苍白表情脆弱。   嘴里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你父母不是抛弃你,”舒淮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冷静,“他们如果真的破产,背负着巨额债务,那么一定不想牵连你。送你到这里,也是为了保护。”   秦子扬扯扯嘴角,尽是苦涩,“我想回家……我想当面质问他们。”   舒淮理智道,“我们在来之前,都与这个冬令营签订了保密协议。所以他们想必也不会违约泄露你所在的地方。你现在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回家的话,你父母肯定也不在那里,反而会被债主发现你的踪迹,拿来威胁你父母。”   秦子扬怒吼,“那我就该待在这里过完最后十天?然后呢?跟过街老鼠一样,C市都不能回去!?”   舒淮道,“你已经16岁了,出去打工也能养活自己。”   秦子扬不可置信,“打工?你叫我打工?”   “有什么不可以?”舒淮质问,“去帮人家洗车,或者洗盘子当服务员,一个月一千多点,节约点还是可以过活的。”   秦子扬嫌弃地扭头,“我不去!我才不干这种丢人的事情!”从天之骄子桀骜的富二代小少爷,沦落成端茶洗盘子的服务员,秦子扬简直想都不敢想。   舒淮望着他,黑眸冷凝,“你家里破产了,父母负债逃亡。你以为回去后你还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别傻了。当务之急是摆正心态,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被舒淮一说,秦子扬心中刺痛,冷笑,“是啊,我不是大少爷了。你是不是就瞧不起我,不屑和我来往了?”   舒淮道,“没有。人的价值又不是靠家庭背景来表现的。我只是提醒你要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四个字戳中秦子扬的痛楚,他捂住脸,沮丧道,“你说的对……”他愣愣地望着舒淮,表情木然,“你说,除了端茶、洗盘子,”这几个他说的格外艰难,几乎从齿缝中挤出来,别过头,“我还能做什么?我想尽快赚钱,去找我爸妈。”   舒淮道,“赚钱比较快的方法,可以去工地搬砖。不过,”顿了顿,舒淮摇头,“你这体力不行。”   秦子扬用了闭了下眼,他想要反驳但又知道自己没办法。他见过烈日炎炎下搬砖的工人,赤着上身肩扛一百来斤的砖头,从一楼挑到十几楼。   连挑水都不行的他根本干不了这样的活儿。   “舒淮,”秦子扬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绝望和迷茫,双眼无神地着天空,“我现在还像做梦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之前我爸还答应我,等我回去就给我买车……现在却这个样子。我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是了,没钱没房子没地方住,一无所有。”   秦子扬倦怠地闭上眼,仿佛不睁眼,就能不用面对现实。   冰冷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掌包裹住,秦子扬睁开眼,舒淮握了握他的手,面无表情,“如果你想继续读书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学,也可以借钱给你付学费。”   秦子扬睁大眼睛,心中瞬间涌上铺天盖地的感动。   人说患难见真情。他刚才半点没指望着自己的狐朋狗友,恐怕即使他找上门去,别人也唯恐避之不及。   却没想到,舒淮竟然愿意帮忙。   “不过,”舒淮顿了顿又道,“利息百分之三,比银行高一点,但比高利贷低太多,你不亏。”   秦子扬:“……”满腔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恨恨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你错了,”舒淮淡淡道,“这种时候,肯借钱给一无所有连个抵押物都没有的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然你还指望什么?有人无条件无原则地帮助你?别人凭什么?”   “嘴里说着无愿无求,对你好的不得了的人。往往贪图更珍贵的东西。”   秦子扬侧目道,“那你又是贪图我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舒淮神情无波无澜,“恰恰正因为我不贪图你什么,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秦子扬想想也是。现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本来想不管不顾冲下山回到家里,找到父母对质。但听舒淮这样分析,现在回去是自投罗网,反而给父母增添负担。   想想他们到最后都在为自己的安危做打算……秦子扬心空落落的,茫然失措。   他从来不担心未来,因为有父母、有钱、有背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从云端跌落到泥泞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   “起来。”舒淮站起来,朝着他伸出手。   秦子扬暂时不想动弹,于是便没理会他。   舒淮伫立在原地,手依然固执地伸着,俯瞰着他,“是男人,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靠着父母衣食无忧的活了十多年,你也该长大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明知舒淮是好意,秦子扬就是气不过,口不择言,“要是你家破产了你比我还凄惨!”   话音刚落,气氛骤然古怪了下。秦子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浮现懊恼之色。   舒淮却道,“不会。”   秦子扬;“什么不会?”   舒淮认真道,“我不会像你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即使失去家庭背景,我也能过的衣食无忧。”   秦子扬瞬间语塞。是啊,舒淮这么优秀,什么都难不倒他,他从来也没怎么依靠过家里。   只有自己,一无是处,什么本领也没有,离开了父母简直就是活不下去的节奏。   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羞愧和自卑,他忽地伸手抓住舒淮的手,报复性地用力一扯,“我不用你管!”   舒淮站在,他躺着,舒淮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扯的踉跄了下,脚往前就要踩到秦子扬的肚子,稍微迟疑了下,他脚没动,身体就顺着秦子扬拉的惯性,跌倒在对方身上。   这番变故让秦子扬也呆愣了下,舒淮的身体整个压在他身上,不同于之前在病床上短暂的拥抱。此刻两个人身体上下交叠着,胸口紧贴着彼此,几乎严丝合缝。   舒淮健壮结实的身躯散发着滚烫的热度,男人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形成一种强势的包围。倒下的时候他的脖子恰好在秦子扬的脸颊边,秦子扬下意识地侧头,嘴唇不经意地扫过舒淮的脖子。   两人皆是一僵。   秦子扬心底猛地窜起一股颤栗感,他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   舒淮反应迅速,很快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拉他,冷冷睥睨着他,“你还躺地上躺起瘾了?”   这一次,秦子扬没说什么,任凭舒淮把他拉了起来。   但是起来后,舒淮没有放手,拉着他往山上的小屋走去。   秦子扬默默跟在后面,头一次这么安静。他觉得两个大男生牵手有点奇怪,嘴巴张了张,又讪讪地闭上。   怎么有点舍不得这样的温暖呢……   静夜里,唯有两人相牵的手,述说着无言的羁绊。   工作人员见两人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封信给秦子扬。说是就在他们两一前一后追出去不久,村里的邮差带来了这份信。   秦子扬一眼边看到□□上,他父亲熟悉的字迹。   鼻翼一酸,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工作人员体贴地关上房门,没有再继续拍摄。   秦子扬蹲在地上,借着头顶昏暗的光线,读着他父亲寄给他的信。   其实看时间落款,应该是他刚来这里没几天,家里就破产了。父亲在逃跑路上给他写的信。   信里满是对他的愧疚和歉意,还有言明因为家里财产全部被银行冻结,没办法给他留下钱,希望他能靠自己努力生活下去。   一封信很快看完,秦子扬又看了几遍,几乎到一个字一个在掰碎了嚼。为了不被债主找到,信里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秦子扬失望,信舍不得扔,折好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自从知道家里破产的消息后,秦子扬整个人都恹恹的,无精打采,话都不怎么说。舒淮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这下屋里气氛简直沉闷的吓人。   就连工作人员都开始怀念秦子扬趾高气昂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放假回家中~   ☆、第二十四章 补习   秦子扬意志消沉,而眼看着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回到城里,他不禁觉得前路茫然。   晚上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他想要舒淮给他点意见。   舒淮道,“第一,你可以选择继续读书。我会帮你做好转学的事情,利息和生活费就按照之前说好的百分之三。等你成年以后再还给我。”   “第二,你不想读书,自己出去打工。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洗盘子做服务员。你好手好脚的,又饿不死。”   秦子扬道,“读书我肯定不行,”他摇了摇头,“我成绩一直不好。及时勉强读完高中,也肯定考不上大学。”   舒淮道,“我也没指望你考上大学。”   秦子扬,“你能说点安慰人的话嘛。”   舒淮道,“不会。我说的是事实。”   秦子扬泄气,“行、行,你接着说。”   舒淮又道,“你现在连高中文凭也没有,出去打工人家都瞧不起你,工资以及升职的空间也比高中生低。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低层?”   秦子扬反驳,“当然不!谁想活的那么辛苦又挣不了几个钱?但文凭真的就那么重要?”   他迟疑道,“我从来没觉得读不读书有这么大的关系。”   舒淮道,“以你家以前的背景,你就是个初中生文凭也没什么,反正有你家人给你铺路。”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但秦子扬心知肚明。   他苦笑了下,“是啊,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只能靠自己了。”   舒淮道,“所以我建议你最好高中读完后再去打工。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听完舒淮的话,秦子扬迷茫地睁着眼睛,“然后读完书,出来打工赚钱维持生活……住在几个人一间的屋子,吃着剩菜剩饭。这样的人生,我想都不敢去想。”   舒淮反问,“再苦,有现在艰苦?”   秦子扬微楞,“你说的对。”   再怎么说,都不会有比这个山村更艰苦的条件了。   没有自来水,喝水要自己去挑;没有燃气灶,要自己劈柴生火。吃的是玉米面糊和土豆,好几天都吃不了一顿肉和米饭。   想一想,他自己好手好脚的,压抑着爆脾气看上去也是蛮乖巧的,出去打工未必不能养活自己。   只不过,以后自己和舒淮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从这里回去之后,你就要出国了吧。”心里刚浮起这个念头,秦子扬嘴边不小心溜出这句话,自己也楞了下。   “……”舒淮一时沉默。   弥漫在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沉闷尴尬起来。   秦子扬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心酸,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脸缩进被窝里,“睡觉了,晚安。”   一向趾高气昂的少年不经意流露的软弱,让舒淮心中一刺。他垂眸盯着大半张脸掩在被单中闭着眼的少年,眼底暗流涌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遭遇人生这么大的打击,大概很多少年都会从此一蹶不振,甚至产生自杀的想法。   但外表看起来骄傲的秦子扬,却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意志消沉情绪低落,不过每天还是照常生活着。   更多的时候,在舒淮的帮助下开始计划起了未来。   “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舒淮拿着笔,打算记录下来,好方便帮助秦子扬规划以后的生活。 秦子扬双手托着脸,认真道,“嗯我想想……大概是吃喝玩乐?”   舒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秦子扬吐吐舌头,笑了笑,垂下眼睛,“我喜欢打游戏……不过对计算机也不太懂。喜欢唱歌,唱的还行。”   “喜欢打游戏,”舒淮用笔点点纸,“可以去当网管,但要稍微学点技术。至于唱歌,”抬眼看着秦子扬,“你唱首拿手的试试。”   秦子扬也不怯场,清了清嗓子,“xxx”一首流行歌曲张口就来。他嗓子清亮健气,音调也比较准,歌曲悠扬萦绕在耳畔。   秦子扬看舒淮听的认真,自己也越发地用心去唱。感情一到位,竟然唱的比平时要好太多。    一曲唱完之后,秦子扬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舒淮拍了拍手掌,“不错。可以去酒吧当驻场的水平。”   秦子扬顿时喜上眉梢,嘴角翘起几分得意,“那是,我唱歌人人都说好!以前……”   忽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了。   他想到之前呼朋引伴去酒吧,豪掷千金的大款样,以及朋友们的恭维讨好。再想想如果自己去酒吧唱歌,要是被以前的朋友看到……   心中难受,他扭过脸,倔强道,“我不去唱歌。”   舒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又不会吉他,也不会任何一项乐器。我没建议你去酒吧。”   秦子扬心里才稍微好受了点。   舒淮悄悄在纸上涂抹掉之前潦草写下的“驻场”几个字,又问道,“除了唱歌,你还有什么特长。”   秦子扬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我特别能吃!”   舒淮:“你又不是猪,养肥了还能宰了吃肉。吃了不长是浪费粮食,PASS!”   秦子扬咬牙,“我体力……还行吧?”   舒淮,“两桶水都担不起,这体力还行?”   秦子扬怒目而视,“我会打架!”   舒淮,“呵呵。”   秦子扬抓狂,“啊啊啊,我觉得跟你谈下来,自己简直一无是处!”   舒淮欣慰,“你终于发现了。”   秦子扬郁闷地往桌上一趴,“你是安慰我还是打击我。”   舒淮,“我只是实话”   秦子扬接嘴,“实话实说是吧,行了行了。跟你斗嘴我脑袋才被门夹了。继续继续吧~”   他催促道。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一问一答模式。   刚开始还一本正经,到后来舒淮的问题越来越偏。   “喜欢的食物?讨厌的食物?”   “肉!必须要有肉!讨厌的话,苦的东西都不喜欢……咦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看你有没有天分当厨师。”   “喜欢的人类型?讨厌的类型?”   “喜欢活泼、爽朗的;讨厌高冷的,半天打不出来个屁的!”   “……”   “咳咳,我不是在说你!哎我觉得你这些问题很奇怪啊,和我打工有什么关系吗。”   舒淮高冷颔首,“当然有。我不了解你的情况,怎么帮你参考做选择?继续。”   “下一个问题,有兴趣当明星吗?会演戏吗?”   “有有有!当明星多赚钱,随便走个红地毯票子就大把大把的进口袋!我要当明星!”   “……还是算了。”   “等等!为什么要叉掉这个选项!我哪里不能当明星了!你刚才说我唱的也很好啊。”   “在你大红大紫之前,只要有一点曝光率,你就等着被追债的讨上门吧。”   “……我怎么觉得我像是逃犯呢。对了,舒淮,你想当明星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敢保证一出道肯定会火的!”   “没兴趣。好看我自己对着镜子看就行了,何必给陌生人欣赏?对我又没什么好处,况且我也不缺钱。”   “……啧,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自恋?”   “是实话。”   “我看你笑了!你刚才笑了对吧!你看你自己也不信!”   “……没有。”   “我说有就有!我看到了!”   “好了下一题。”   “转换话题的能力真差!”   时间悄然流逝,两个少年你来我往地进行问答,逐渐加深着对彼此的了解。从来没有人这么细致耐心地了解过他们;而现在,怀着隐秘莫名的心情,他们彼此进入到对方从来没有对外人展示过的、与众不同的世界。   舒淮的睿智博学、冷静理智,秦子扬的坚韧骄傲、乐观善良,   “最后一个问题,”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秦子扬兴致勃勃的脸有一霎的僵硬,他情绪一下低落,手支着脸,自言自语,“以前的话,我觉得开开心心有钱花就够了。没想过成为什么样的人。”   “现在,”他扯了扯嘴角,眉梢眼角尽是涩然,“我希望有个住的地方、能吃饱饭,就够了。”   天之骄子一朝才能够云端跌落成泥。桀骜不驯的少年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历经生活的磨难,青涩中有着几分成熟的味道,宛如掩藏在石头里的珠玉,悄然绽放着无人能看到的光彩。   舒淮凝视着秦子扬,眼里浮现一丝波澜,随即悄无声息的隐去。   快的,根本不像是在刚才,他做下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决定。   接下来的一周,秦子扬一边调节着心态,一边向舒淮学习着生活的经验。他还是听从了舒淮的建议,打算先把高中读完。   回到C市后,舒淮会帮他转学到隔壁D城,那里是个小城,人口少,没有那么多是非。在这一年期间,舒淮回借给他学费和生活费。当他高中毕业后,就要开始打工还钱。   想要拿高中毕业证,必须要考过会考。虽然非常简单,但是对于水平和初中生差不多的秦子扬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于是舒淮开始给他补课。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休假~   ☆、第二十五章 谈心   工作人员似乎体贴秦子扬的不容易,没再给他们布置额外的任务,还帮他们找来了高中的课本。   剩下的一周,每天很早舒淮就把秦子扬从床上叫起来。   秦子扬也没有了之前的少爷脾气,怎么叫都叫不醒。虽然还是有起床气,也尽量在舒淮叫的时候就起床,尽量地自己完成自己的事情,不麻烦别人。   失去了优越的家庭环境,秦子扬的一身傲气竭力隐忍,像是被磨平了爪牙的老虎,低眉垂眼温驯宛如家猫。   每每看到忍耐着的秦子扬,   舒淮眸中闪现沉痛之色。   --他更希望能看到无忧无虑、趾高气昂的桀骜少年。   但是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舒淮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养的一只波斯猫。   那猫生性高傲,不喜欢被人触碰。每每他想摸摸,都被挠的一手血。   有一天,父亲为了教他学习驭下之术,当着他的面把波斯猫直接被扔了出去,猫成为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波斯猫终于害怕,养尊处优的它根本打不过其他野猫,饿的奄奄一息。这个时候,父亲让舒淮偷偷把猫带回家,养在一个小盒子里。   那只猫从此乖巧温顺,与舒淮寸步不离,忠心耿耿。   不是没想过,趁此机会帮助他、让他依赖他,就像那只波斯猫一样,明白离开他自己就活不下去。   阴暗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到底看到对方   满目信赖的眼神时,悄然改变了注意。   “啊啊啊,听不懂!烦死了!你讲的简单点行不行!”   秦子扬一拍桌子,气呼呼地抱怨舒淮讲的深奥。   但天知道,他已经尽力讲的通俗易懂了。   于是舒淮想了想,另外换了个方式,“你把X看做……”   是了,秦子扬就应该人如其名,张扬地活着,就算一时的隐忍,也改变不了鲜活的灵魂。   秦子扬到底不是那只波斯猫。   就这样从早到晚,恶补了一个星期,把秦子扬的基础给补得七七八八,再加上还有一年的时间再到会考,想来拿到毕业证也没有大问题。   舒淮也发现,其实秦子扬很聪明,只是以前聪明劲没有用到学习上。他讲的例题,秦子扬基础不好的时候大概需要他多讲几遍,但是一旦明白原理,同类型的就可以说是融汇贯通。   当最后一天,也即是冬令营的第三十天,讲完课本,舒淮放下书,“其实你努力点,还是可以考个普通大学的。”   秦子扬伸了下懒腰,笑着摇头,“不用了。读大学还要找你借钱吧,我还是高中毕业就够了。”   舒淮想说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话还没说完,秦子扬又道,“对了,你回去就要办出国手续吧。大概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舒淮没有回答。   秦子扬用手肘撞了撞他,斜眼,“嘿说话啊。”   “我,”舒淮终于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清淡漠,“我不打算去了。”   秦子扬眨巴下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去为什么?”   舒淮抬眼,四目相对,秦子扬心中狠狠一悸。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浓黑如墨暗不见底,却又有影影绰绰的柔光浮动闪现,深深地凝视着他。   虽然转瞬即逝。   秦子扬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   “我”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舒淮打断,语速又快掷地有声,仿佛慢了就会泄露什么心情一样,“不是,”他移开眼,平淡地道,“你家里的事给我很大的触动。”   秦子扬嗤笑,“别想多了。你家背景比我家深厚多了,再怎么都跨不了。你是杞人忧天。”   舒淮淡淡开口,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知道我家垮不了,我没担心这个。”   秦子扬:“……还能不能愉快做朋友了!”   舒淮默默看着他。   秦子扬咽下一口老血,直觉不要继续追问,否则是自讨打脸,“那你所谓的受到触动,又是什么意思?”   舒淮垂眸,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转动着笔,划出一圈圈漂亮的弧度,“出去留学,不仅是因为国内的教育无聊,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想摆脱家里的束缚。”   秦子扬耳朵一下竖起来了,他从没听舒淮讲过他家里的事情,一直很好奇,疑惑道,“你家里给你什么束缚?”严重到居然想要出国来逃家的程度。   舒淮神情无波无澜,语气淡漠地像是在述说别人家的故事,“我很小的时候,遭遇过一次绑架。”   秦子扬揶揄看戏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舒淮抬眼,看到秦子扬丝毫不掩饰的紧张和关怀,沉寂的眼神划过一抹暖意。   “哦哦,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没事,”秦子扬反应过来要真有事,现在他面前就没有舒淮这个人了,急切地追问,“那后来呢?”   舒淮道,“绑匪要赎金两千万。”   秦子扬评价,“不算多,你是家里的独子啊,值得的。”   舒淮,“……我该感谢你对我的评价吗。”   秦子扬,“好吧,我闭嘴,”他做了个用手拉上嘴巴的动作,“你继续!”   舒淮,“我父亲早年花心多情,情人无数。他和我母亲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连带着也不喜欢我。我被绑架那时,母亲家中的产业被父亲吞并大半,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   秦子扬嘴巴张大成了“0”形,不可置信,“我去!你家还真是豪门狗血恩怨!”   舒淮继续道,“所以我被绑架,对我父亲来说也不值得花那么多钱去赎回,就对绑匪说,没钱,要么放我回来,要么撕票。”   看着舒淮面无表情地说出撕票这样的词,秦子扬心中狠狠一痛,眼睛盈满了不可思议,他怔楞了,“……怎么、会这样?太无情了!”   舒淮的表情冷漠如皑皑冰雪,“绑匪怒极,打算将我撕票的时候,是我母亲那边派的人救出了我。之后我父母闹离婚,母亲提出要带我走。恰在那时,我父亲发现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秦子扬忍不住鼓掌,爆喝道,“报应的好!”   舒淮墨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秦子扬动作一顿,迟疑道,“额,我错了?再怎么样都是你父亲,我不该这么说……”   “不,”舒淮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说的好--再说一次。”   秦子扬心中一松,扬起大拇指,咧出一口大白牙,“你父亲这样,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舒淮低头念着这句话,忽然展颜一笑,“你说的对。”   那清浅的笑容如早春暖阳破开阴霾,洒下大地融化了冰雪,惊艳了时光。   秦子扬不是第一次看舒淮笑,但笑的这么……开怀、天真,带着少年该有的蓬勃朝气,这却还是头一遭。   他忍不住道,“舒淮你笑起来很好看啊,没那么冷冰冰不容易亲近了,你应该多笑笑才是。”   舒淮收敛起笑容,又恢复了平日的棺材脸,“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秦子扬忍不住叹气,“那之后呢?”   舒淮道,“知道自己无法恢复生育能力后,尽管他不喜欢我,为了传宗接代,也不得不要我留下来。母亲为了离婚,被迫放弃了我,之后离开了C城。我再没见过她。”   这一次秦子扬没有插话打断舒淮了,因为他已经如鲠在喉,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舒淮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继承人,所以从□□迫我学习各种技能。格斗、多国外语、商业知识……他想要把我培养成完美无缺的继承人,好把他的公司发扬光大。”   秦子扬于是恍然明白,为什么舒淮懂得那么多,那么能干。   舒淮仿佛看懂他的想法,又补充道,“我以前做过测试,智商只能说是比普通人高,但也没有达到天才的地步。”   “之所以能如同现在这般很多东西一学就会,是因为年少的时候被父亲逼迫学习很多不喜欢的东西。为了尽快完成他布置的任务,我必须要抓紧时候,这样才能抽空去学自己感兴趣的。就这么慢慢磨练出来。”   “但后来我父亲甚至不允许我有感兴趣的东西,因为他说,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我的决断能力。”   舒淮抬眼看着秦子扬,“所以你问我,我的兴趣是什么。我回答说不知道。”   秦子扬一阵心酸。当你如同机器一般被灌输了十多年这样的概念,舒淮也就变成现在这样。   再怎么说,秦子扬自己还是觉得被父母爱着的,可是舒淮,大概在被绑架时听到父亲说的撕票二字,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他的心如同干涸的土地,荒芜死寂。他眼中的世界,也是灰蒙蒙的,暗无天日。   所以没有什么能让他停留、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出差中,四天三个地方~预计累成狗TAT PS:本文进度已经过大半啦~胜利就在不远处!握拳! 潜水的都出来嘛嘤嘤   ☆、第二十六章 回家   明天即将离开,两个人商量着临走前去学校再看看。   其实冬令营三十天,两人去学校也不过十来天。   但是重回这所破落的学校,两人心境都有些改变。   这个时候学生还在上课,秦子扬探头在门边望了望,看到李老师正在带着学生读课文,就缩回了脑袋,没想打扰他们。   结果李老师不经意瞟到他们了,见两人站在门外,赶忙让学生停下,自己走了出来,搓着沾满粉笔灰的手朝两人笑道,“今天怎么来了?”   秦子扬和舒淮对望一眼,秦子扬小声道,“嗯李老师,我们是来和你,和大家告别的。”   李立一愣,“怎么了?”   秦子扬笑了笑,“没事。我们不是过来体验生活的嘛,现在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李立想起来面前这两个是从城里来的孩子,他叹了口气,笑道,“也是,你们迟早要回去的。”   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两人进教室,“谢谢你们特意过来和大家告别。”   “应该的。”秦子扬朝李立客气地笑笑,率先走进去。   李立一怔,略带惊异地看着秦子扬的背影,一段时间没见,秦子扬怎么看上去懂事礼貌许多?   舒淮跟在秦子扬身后,对于李立的诧异没有出言解释。   两人站在讲台上,下面一双双眼睛全部盯着他们。   秦子扬的目光一一扫过学生,他们稚嫩的小脸饱经贫穷的风霜,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握着笔,黑黝黝的眼睛纯洁而天真。   秦子扬心里忽然一阵酸楚,刚开始到这里的时候,他对于这些孩子们鄙夷嫌弃,而后来逐渐被他们的纯善热情给打动。   他们这么些人,大部分一辈子都出不了大山,没有办法去到外面的世界。    舒淮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不过是投胎的命好一点而已。”   但是他马上也要回到一无所有的日子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恐惧绝望。比起这些从小在大山深处长大的孩子,他还是幸运太多。   秦子扬朝着下面的学生道,“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大家……再见了。”   那些孩子先是楞了下,后来才反应过来。教室里鸦雀无声。   秦子扬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是不是自作多情来道别,结果别人根本就没觉得怎么样啊。   恰在这时,一声突兀的泣音响起,秦子扬一怔,看到是彩霞捂着脸哭了出来。   “……”紧接着,断断续续地响起了哭音,有学生带着浓浓的哭腔喊道,“子扬哥哥,不要走!”   “我们舍不得你们……”   学生们逐渐围拢过来,拉着两人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秦子扬手足无措,“哎你们别哭啊,别哭了。”   他心里浮起感动,喉咙有些哽咽。   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没想到这些孩子还是会为他们的离去而不舍。   其实自己做人也不是很失败的吧。   秦子扬自嘲地想。   “别哭了,”秦子扬放缓了声音,温柔地摸摸彩霞的头,谆谆告诫,“你们要好好学习,听李老师的话……不要像我,浪费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   身旁的舒淮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沉浸在离别情绪中的秦子扬并没有察觉。   安慰了一会儿这些可爱的孩子,两人要回去了。   临别之际,秦子扬从口袋里摸出IPAD,连同充电器一起递给李立。   李立诧异地摆手,“不行,我不能收。”   秦子扬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们的。拿着吧。”   不由分说塞到李立手上,秦子扬退后一步,笑笑,“我也没什么好给大家的。这个IPAD里有些英文歌,还有打字的软件。你可以教他们使用。”   李立推拒,“谢谢你的心意,可是这份礼物太贵重了……”他是知道苹果这牌子的,在外面至少要五六千,作为礼物也太昂贵了。   秦子扬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以后也没功夫玩了。”   旁边的舒淮看了他一眼,秦子扬话语一顿,自知失言,补救道,“拿着吧。”   李立犹豫了下,看到周围孩子们好奇渴望的眼睛,握紧手中珍贵的礼物,郑重地感激道,“谢谢你,真的。”   孩子们红着眼睛,不约而同地道,“谢谢你,子扬哥哥!”   秦子扬一手插在裤兜里,潇洒地朝他们挥挥,“再见了。”   彩霞上前一步,哽咽地用着口音浓重的汉语问道,“泥们……还会回来么?”   秦子扬脚步一滞,如果是刚开始,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道一辈子都不想在回来这里。   可是,现在他却是舍不得离开。   这一个月看似短暂,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他更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   嘴唇翕动,他想说,嗯我会回来的。可是迎着他们期待的目光,自己一想到下山后,必须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回来,那骗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舒淮忽然接口,“嗯,会回来的。”他的声音清冷如雪,却带着令人不容置喙的笃定。   闻言,孩子们带着泪水的脸上,瞬间绽开喜悦的笑容。   秦子扬朝舒淮投去感激的一瞥。   两人回到住处,度过最后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秦子扬没有赖床,早早起来坐在床沿边,看着舒淮忙碌收拾,随着他的物品一样样被收进背包,屋子重新变得空落,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舒淮收拾完后,他才慢吞吞地开始收拾东西。沾满泥的鞋子要是搁以前,他甩手早不要了,反正回去买新的就是。   可是现在一想到回去后没有着落的生活,只得把鞋子的泥勉强擦拭了下,用塑料袋包裹着放进背包。   其余的物品也基本都装回了行李箱里。   两人提着各自的行李,立在门边,最后一次回首。房间变得如同他们到来之前一样阴暗,家徒四壁。   然而两个人的心境却和当时完全不一样了。   “走吧。”打开门,秦子扬回头招呼舒淮,转身却愣住了--   学校的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来了,聚在门外,把小屋围了起来。   “你们……”秦子扬诧异。   李立老师走出来,“大家听说你们今天要走,非要来送送你们。”   秦子扬微震。   这天是周末,孩子们不用上课。可是为了送他俩,离的远的孩子甚至徒步了五六公里山路才及时赶到。   孩子们全都围拢过来,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往两人怀里塞。   简陋的铅笔画、野草编织的小动物,更多的孩子是抓了一把野花生、胡豆给他们。   这是他们平时爱吃的零食,毫不吝惜地分给他们。   “够了够了,你们留着吃啊。”那么多学生,秦子扬和舒淮手里都被塞满了,不得不兜着。   孩子们还在往他们怀里塞。   最后是李立怕耽误他们的飞机,才制止了学生。   秦子扬喉咙哽咽,眼眶红红的。再也没有像当初那般嫌弃不干净,而是把大家的礼物小心地放进背包。   舒淮也是同样的举动。   两人下山,学生们送了一路。每次两人阻止说“够远了,你们回去。”孩子们答应着,却恋恋不舍,送了一路又一路。   差不多过了一半的路程,李立想到有些学生还要徒步回去,终于制止了他们送行的举动。   他们站在山上,朝着舒淮和秦子扬使劲挥手,呼喊,“子扬哥哥!”   “舒淮哥哥!”   “你们要记得我们呀!”   “要回来啊呜呜”   “回去吧!”秦子扬用力朝他们挥手。走了很远回头,还能看到他们驻足远望的身影。   秦子扬擦了把眼睛,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感动。   在城里的时候,别人恭维他、对他好,都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   只有在这里,单纯的孩子们是完全因为他这个人而舍不得。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很沉默。秦子扬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里,怅然若失。而舒淮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默无言。   这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沉闷无声。   过了悬索桥,坐着剧组的面包车回到山下的小镇,接着辗转到机场。   候机大厅里两人终于迎来分别。   “再见。”秦子扬拖着行李箱,注视着舒淮。   “再见。”舒淮颔首,转身。   “等一下,”秦子扬脱口叫住对方,舒淮疑惑回头,秦子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没什么,你保重。”   舒淮看他,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你过去后好好问清楚情况,不要急躁。”   “嗯。”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有先提出离开。直到候机大厅传来广播,两人的航班进入检票时间了。   “再见。”   “好。”   这一次默契十足,不约而同地道别,随后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渐行渐远。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地碾在光滑的地板上,秦子扬拖着箱子慢慢走着,茫然四顾。   明明和舒淮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路,舒淮先帮他去办转学手续,自己则去一趟亲戚家打探情况。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再见面的,也留有手机号可以随时联络。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还会这么不舍呢?   看到舒淮转身的时候,他心中涌起强烈的冲动,想上去抱住舒淮不让他走。不过幸好理智还在,没做出这么被他唾弃的脑残事。   候机场人来人往,十分喧闹。秦子扬拖着行李箱缓慢走在其中,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包裹着他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少年瘦高的身影投在地上,孤零零的。   今后的路,要一个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山村生活还有很多可以写的……但是这篇文成绩很惨淡,加上工作也非常忙碌身体又各种不好,于是就…… 总之,会给一个完满的结局的。 继续出差中……   ☆、第二十七章 真相   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飞机降落在D市的机场。秦子扬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背上背着双肩包,深夜独自徘徊在机场。   他再次拨打父母的号码,仍旧是关机状态。给亲戚打,要不没人接,要不支支吾吾,总之让秦子扬先到他姨妈家去,便匆匆挂断听话。   秦子扬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慢慢握紧了手机,感觉到了人情冷暖。   以前家里还没破产的时候,亲戚对他多热情啊,嘘寒问暖的;如今落魄了,他们便一副避而不见的样子。   心中更加黯然,秦子扬看了下机场的挂钟,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机场大巴了,想回市区只有打的。他问了下出粗车师傅,报上他姨妈家的地址,结果居然要一百多块。   秦子扬看了下钱包里的钱,犹豫了好久,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咬牙打的了。   分别的时候两人从剧组那里拿回钱包,舒淮把他的钱包里的钱几乎全部给他了。但是秦子扬向来不喜欢在身上揣太多现金,舒淮也是,于是加起来也不过才两千块。   剧组主动给他买了回来的机票。   以前的秦子扬花钱大手大脚,出门就打车,买东西就刷卡,从来不会去考虑价格问题。现在一打车就要花去总额的十几分之一,顿觉得心痛。   坐在车上的时候,秦子扬用脑袋抵着车窗玻璃,呆呆地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城市,心中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惘,在悄然蔓延。   他把手机拿在手中,犹豫着想问舒淮到家没。后来瞥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想着以舒淮的作息,就算是在航班上也肯定睡着了。便没有打电话过去。   ……如果是以前的秦家大少,肯定不会去在意别人的心情,万事以自己为先。可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依仗的不过是和舒淮的交情,他潜意识地不想惹对方不开心。   他已经慢慢懂得了体谅别人的心情。   到姨妈家外面的时候,已经快要3点了。他又累又倦,心中还在琢磨着说辞。他们家和其他亲戚关系一般,他以前嫌弃人家每次来家里都是借钱打秋风,也从来不喜欢和他们往来。   却没想到有一天要去求别人的时候。   抬头望向姨妈家时,发现他们家居然亮着灯。秦子扬有些好奇,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不   睡。   刚敲门,里面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秦子扬忽然有些紧张,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等到门一打开,秦子扬便乖乖地张口呼唤,“姨妈,是我--”   “子扬!”话还没说完,猝不防及之下,熟悉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秦子扬,“妈妈好想你!”   “!”巨大的变故让秦子扬当场楞在原地。他妈妈眼喊热泪,抱着他又亲又吻的,父亲和姨妈一家在后面。   当他看到父亲时,一下放开了行李,眼眶红了,哽咽喊道,“爸!原来你们没走!”   “哎,没有……你回来就好。”他爸举步想要过来,又有些踌躇和担忧的样子,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拜和舒淮在一起受他影响所赐,秦子扬的观察力敏锐地发觉不对,他爸依然西装革履,他妈穿着精致奢华,脖子上还戴着钻石项链。   他慢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妈你怎么还戴着昂贵的项链!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家不是破产了吗!”   他爸讪讪道,“没有破产……我们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你先进来,听我说。”久居上位者的中年男人,第一次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   “那信、还有报纸?!”    秦子扬语音颤抖,父亲写的信、刊登破产新闻的报纸……所有的线索全部联系到一起,秦子扬一下明白过来,这些都是家里人给他设置的局,顿时握紧拳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担忧愧疚的父母,眼泪夺眶而出,愤怒地嘶吼,“你们居然骗我!!”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往门外冲,“子扬!”他爸他妈姨妈一家齐上阵,四五个人硬生生拦住他把他拖进家里。   “放开!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骗子!都是骗子!”秦子扬满腔怒气口不择言,又被迫回到姨妈家,气的眼睛发红,大吼大叫各种脏话都骂了出来,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打翻,弄的一地狼藉,家人想要和他解释,他也完全听不进去。一番打砸过后,疲惫的秦子扬喘着粗气,红红的两只眼睛满是委屈又愤怒地瞪着父母。   从来没想过,他的父母竟然会用这么大的事情来欺骗他!   “子扬!”他妈妈早就哭成了泪人,软倒在地,不住地朝着秦子扬恳求解释着,“我们也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都快要成人了,还是这副没懂事的样子,你让你爸爸怎么放心把家里的产业交给你?”   秦子扬怒吼,“谁TMD稀罕谁拿去!老子不要!”   姨妈从旁劝道,“子扬,你也感受过了家里破产是怎样的境遇,你真的能什么都不要,去过那种普通人的生活吗?”   秦子扬愤恨地瞪着姨妈,心中认定这些都是帮凶。但心中紧绷的弦有一刹的松动--   如果说参加冬令营之前,他还没有确实的概念家里破产意味着什么,但这一次的“骗局”,却深刻让他了解到,离开了家里优渥的环境,他一无是处。   他妈妈哀哀地哭泣,“子扬,你爸爸近年来身体也不大好,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不给你又能给谁呢?可是你还是以前那副纨绔桀骜的性格,我们真的不放心……”   从他妈妈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秦子扬知道,这是心理专家给他父亲的建议。   他的生活顺风顺水,家里的人又宠爱他,于是造成他这样桀骜不驯的性格。但是如果设计一个局,让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那么他也许会从心底的得到震撼,从而得到改变。   “改变?呵呵。”秦子扬不屑一顾的冷笑,拧着脖子横眉瞪眼,嘲讽家里人想法天真。   只是心中的怒气到底渐渐下去了。   若说改变……也并不是真的没有。   只是碍于少年人的自尊和被欺骗的愤怒,他不愿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那样仿佛承认骗局对他是有效的,他才不肯呢哼。   “子扬,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的……实在是,我们所有的期望都在你身上啊,想着你能懂事就好了,唉。”他爸在旁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支烟接着一支的抽,闷声道。   秦子扬咬住嘴巴,听着母亲声声泣血般的哭诉,父亲饱含愧疚的道歉,觉得自己精分成了两个人,外在的秦子扬怒火冲天,梗着脖子和家里人对峙着,内里却仿佛有舒淮一样,慢慢冷静镇定下来。   看着母亲贵妇一般高雅奢华的打扮,现在却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秦子扬心中刺痛。父亲忙于生意几乎没有时间照顾他,但是母亲却是毫无原则的宠溺他,他无法看着母亲这样悲痛自责。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父亲,发现对方的确已经不年轻了,尽管穿着打扮显得老板范儿十足,可眉梢眼角都有了深深的皱纹。   他想起和舒淮的夜谈,比起舒淮,自己其实要幸福多了,不是吗。   --不管如何,父母都深爱着自己。   想到这里,紧绷的神情不禁有一刻的放缓,而秦子扬的心软犹豫,被他妈妈看在眼里,一下扑了过来抱着他“我的儿啊”的哭唤,秦子扬下不去手推开,就只能僵硬地被抱住,接着他父亲也上来,大掌拍着他的肩膀,眼眶湿润地给他道歉。   忽然间,委屈压住了愤怒爆发出来,秦子扬痛哭失声,一家人抱在一起大哭。   姨妈在旁边给他们递纸巾劝慰着,过了会儿三人情绪都镇定下来。父亲便带着他们,和姨妈告辞开车回家。   在车上,秦子扬虽然表面上看着仿佛原谅了父母的欺骗,但心中还是拧着股气,便没怎么搭理父母的嘘寒问暖。而对于他的冷淡,父母愧疚的同时,也有些欣慰--   秦子扬的确有些改变了。   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一番折腾,被舒淮培养出的良好的作息使得曾经熬夜游戏的他,此刻困倦的不行。   简单洗漱后,秦子扬倒在自己松软的大床上,入目所及都是精致奢华的家具和装饰。   秦子扬却头一回觉得很陌生。   他发现自己有点想念那个破旧简陋的小屋了。   以及屋里的人……   只有舒淮不会骗他。疲惫的秦子扬这样想,慢慢沉入了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隔日更~可怜的秦子扬,啧啧   ☆、第二十八章 同居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秦子扬看到父母围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摆满他爱吃的菜,在默默地等着他起来。   秦子扬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一幕,他会觉得父母在作秀,烦死了。   可是现在,也许是心态的悄然改变,他从这些细节处更能感受到父母对他的关爱。   一家人一起吃饭,算是心平气和谈了一次。   心理专家认为,秦子扬生活顺风顺水,家里的人又宠爱他,于是造成他这样桀骜不驯的性格。但是如果设计一个局,让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那么他也许会从心底的得到震撼,从而改变。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对此嗤之以鼻。   可现在心境完全不同,他看到父亲言辞恳切,说着希望他能早点到公司来接班,想把公司交给他。这份信任和重担沉甸甸地压在秦子扬的肩膀上,使得他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成长的迫切。   不要急躁……   他想起舒淮的告诫,耐着性子听完了父母的解释。虽然心中被欺骗的委屈和愤怒依然存在,但好歹消散了一些。   可短期内还是心绪难平。于是向父母提出要去朋友家住一段时间。   “去哪个朋友家?”父亲听到后皱眉,“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就算了,我还怕他们把你带坏。”   秦子扬本能地想要反驳,但忽然想到之前和舒淮的对话,那个时候也确实感觉到了近朱则赤、近墨者黑这句俗语的意思。   但毕竟被父母欺骗的怒气还没过去,最后秦子扬还是赌气甩了门,“不用你管!”   他跑到外面,查了自己的□□。果然,之前剧组说什么□□被银行冻结、不能查账不然就会被发现行踪。   全都是鬼话!   想到自己被剧组和家人当做傻瓜一样欺骗,秦子扬心中更是生气,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叫来一堆朋友,只丢下一句话,“百丽宫,陪老子喝酒!”   包厢里,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喝高了,群魔乱舞。秦子扬抱着瓶酒缩在角落,谁也不理,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一群富二代里,就他家庭背景最为雄厚,都以他马首是瞻。   见他这样闷闷不乐,几个哥们都过来询问情况,还以为他失恋被女人甩了,纷纷献计献策。   秦子扬看着几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心中烦躁,“滚滚滚!”把人喝骂开,自己独个喝酒。   他去冬令营以及被家里欺骗的事,自觉丢脸,不肯在他们面前说。至于舒淮……如果提到这样的人,可想而知他周围的朋友会怎么笑话他。   在外人看来,舒淮简直是有病吧。冷漠无情、自私、共情能力低下、偏偏智商卓绝,让人觉得世界上竟然还有舒淮这样的人。   真是太无聊了……   秦子扬抱着酒瓶,醉眼朦胧地看着几人喝高了,搂着酒吧公主摸摸亲亲。觉得自己的档次也被拉低了。   如果是舒淮在的话,大概会拉着他转身就走吧,还皱眉呵斥,“乌烟瘴气,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噗嗤”脑中浮现舒淮板着脸说教的表情,秦子扬忍不住笑出声。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醉醺醺地朝其余人摆手,“我去买单。”   刷完卡叫了的士把他送回家,秦子扬头抵着车窗玻璃,望着城市的红灯酒绿,决心和过去告别。   父亲的期望、家里没有破产的庆幸、舒淮的志向……   秦子扬油然而生一股冲动,他想要站在可以和舒淮比肩的高度,再不济,至少自己也能帮到对方才好。   父母对于他去了酒吧竟然回家表示惊讶,要知道他以前都是常常通宵不回的。秦子扬表示自己想去舒淮家住一段时间。父母其实通过剧组一直知道秦子扬的情况,看两人关系好,舒淮也是个好孩子,便欣慰地同意了。   于是在家待了不到三天,他就直奔舒淮给他的地址。   其实当天知道家里没破产之后,他就想要告诉舒淮的。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觉得当面告知比较好。   他始终记得自己以为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舒淮不嫌弃地想办法帮助他。   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秦子扬连电话都没通知舒淮一声。直接杀上门去。   舒淮不住家里,自己有套公寓在市中心学校旁。   秦子扬按照舒淮给的地址,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里面响起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露出舒淮俊朗的容貌。看到秦子扬,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出什么事了?怎么不打电话就来?”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秦子扬,没有发觉半点落魄,反而发现他一身新衣服,价格不菲。   再看秦子扬得意洋洋的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桀骜,再没了家里破产后的失魂落魄。   舒淮立刻明白过来,“你家没事了?”   秦子扬摆手,“嗨没事!都是我爸妈神经病搞的鬼!”喜笑颜开,“小爷我来了!你欢不欢迎!”   舒淮:“……”默默关门。   “哎哎!”秦子扬连忙伸腿挤进去,连连抱怨,“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特意来看望你的!惊不惊喜?”   舒淮,“……是惊吓。”   秦子扬挑眉,“我们两个说这些!”哥俩好的去搂舒淮的肩。舒淮闪开,露出高冷嫌弃的表情,但是眼神带笑,很温柔。   进了屋,舒淮关上门,转身给他拿拖鞋。秦子扬则好奇地打量着屋内,“啧啧,我还以为你房子多么奢华呢。”   舒淮的这个屋子是简单的套一,公寓坐落在是市内最繁华的地段,可以说是寸土寸金,价格不菲。   但这套一面积不大,才60平方米,站在门口就可以把屋内情况一目了然。   一看就是精装修,但并不奢华。内饰多为黑白色,非常符合……舒淮单调的性子。   舒淮从鞋柜里拿出双新拖鞋放在地上,“你来就是嫌弃我家的?”   把一个人住的小屋称之为家,还真有舒淮的特色。   “当然不是!”秦子扬一脸正色,“你不知道,我晓得我爸妈和剧组联合起来欺骗我适,气的都要疯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居然用来开玩笑!我简直离家出走的心都有了!”   一点也不生疏地换上拖鞋,巴拉巴拉汲着拖鞋蹿到卧室里去了,“只有一张床啊,不过够大!山村那破床都能挤一挤,现在就更没问题了。”   有洁癖的舒淮的房间当然干干净净,东西也放的整整齐齐。这种强迫症在散漫不羁的秦子扬看来真是憋屈死了。   舒淮原本斜靠着门框听他叽叽喳喳,闻言抱臂挑眉,“什么意思?”   秦子扬回头咧嘴一笑,“我要离家出走!”   舒淮,“……请便。”   秦子扬继续笑,“你就好心收留我吧!”   舒淮,“……”面无表情看着他。   秦子扬叉腰,一副“小爷我留定了的”骄傲表情,心中其实有几分发虚:舒淮对他好是因为他家里破产了,才激发了他的同情。现在听说自己家没事,会不会把他扔出去?   舒淮黑漆漆的眼珠看不出情绪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秦子扬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四目相对谁也不让。   然而就在秦子扬这样的厚脸皮都快要挂不住笑的时候,舒淮淡淡颔首,“可以。”   耶!他就说嘛,舒淮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   秦子扬在心中得意地比了个V,把背包丢在地上,直接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嘴里还嘟哝着,“困死我了这几天都没睡好!我先睡一觉!”   舒淮脑门上蹦出根青筋,一个跨步过去想也没想顺手在秦子扬圆翘的屁股上一拍,“一身灰!去洗澡!”   舒淮动手并不重,秦子扬也没觉得疼,可是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臀部蹿到脊柱,浑身的毛孔都紧缩了下,有热度蔓延上脸颊。   他不喜欢这种陌生的窘迫感觉,扭头恼羞成怒气呼呼地瞪着舒淮,“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舒淮下手后也是楞了下,回想刚才的触感,绵软有弹性。一听秦子扬红着耳朵反驳,顿觉有趣,又捏了下--   这一次,是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抓住挺翘的臀瓣用力捏了捏。   面上冷淡道,“这是我家,不听话就回你家去。”   “蹭”秦子扬整个人触电一般弹了起来,白净的面皮红的要滴出血来,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舒淮,从自己背包里胡乱翻找出毛巾,直直冲进了厕所。   进浴室、锁门、开水,一气呵成。直到水声簌簌,他还靠着墙壁喘气。   手捂着胸口的地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甜甜蜜蜜同居生活~~~放心,之后还要把他们丢回山村的233   ☆、第二十九条章 心动   他有些茫然。平日里和哥们几个搂搂抱抱有时互相打一下也是常见的事,怎么舒淮做出   来他反应就这么大?   浴室内很快热气氤氲,把镜子糊上了一层雾气。秦子扬用手擦拭镜面,然后渐渐镜子清   晰了,他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少年脸颊红润,眼里水雾朦胧,嘴唇微张带着一丝迷茫,有种别致的风情。   秦子扬狠狠闭了下眼睛,风情?我他妈脑子秀逗了在想什么!   “砰砰”   突如其来传来的敲门声吓了秦子扬一跳,他倏地扭头瞪着外面,“怎么了!”   似乎没想到秦子扬反应这么大,外面的舒淮静默了下,才淡淡道,“你的衣服忘记拿了   。”   “哦哦”秦子扬这才讪讪地拧开门,看也不看飞快地从舒淮手里抽走衣服,然后啪地锁   上门。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舒淮破门而入一般。   秦子扬背靠着墙壁,直到听到舒淮远去的脚步声。这才舒了口气,低头一看发现舒淮递   给他的,是他的内裤= =   秦子扬:“……”转身,郁闷捶墙。   好丢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洗澡的时候,秦子扬反省了下,也觉得奇怪。之前在洗浴中心,又不是没有裸着过,被   男生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舒淮不过开玩笑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他反应却那么大,简直不正常!   他埋头苦思了半天依然想不出原因,最后归结为:一定是在他心中舒淮就不是个正常人   ,所以做这些正常事才奇怪。   一个澡他慢悠悠地洗了大半个钟头,并不知道有人在外面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书,   低头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墨黑的眼深不见底。   他不是一个能够容许他人踏入自己领地的人,然而对于秦子扬的入侵,却毫无排斥感。是因为在山村一个月的相处,还是……?   “你在看书?光线这么暗。”   忽然,一个声音抱怨着,啪地按开了灯。顿时市内一片光明。   舒淮倏地抬起头来,直直盯着刚洗完澡的秦子扬,眼底有着漩涡悄然漾开,散发出威压的气势来。   秦子扬微微皱眉,他敏锐地觉得舒淮不对。舒淮额发有些长了,恰好把脸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了这样奇奇怪怪地看着我?”秦子扬边擦着湿漉漉头发,走到舒淮身边。   舒淮猛地抓住他手臂,强而有力的手指牢牢扣着他,“!”秦子扬心跳徒然漏了一拍,接着舒淮往下一扯,秦子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舒淮站起来,秦子扬莫名其妙地看着舒淮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片刻后手里拿着电吹风回来。   秦子扬撇嘴,“我不用吹风,这玩意儿吹了我满头蓬毛!”   舒淮过来,插上电,不由分说把秦子扬脑袋撇过来,对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一顿猛吹。   “我不吹啊放开!”秦子扬呜啦哇啦反对的叫着,抱着自己的头宁死不屈。   舒淮面无表情,把风挡开到最大。一手按着秦子扬的脑袋,一手抓住手腕。   一番冷酷无情的镇压后,秦子扬屈服了,耸拉着脑袋任舒淮吹。   十几分钟过去,秦子扬的新发型崭新出炉--   他发质本来就软,以前为了维持造型时不时还要打上摩丝。被电吹风一吹,软软的发丝蓬松起来,罩在头上,简直像是毛茸茸的小狗。   秦子扬悲愤,“舒淮!你看你吹的头发!”   舒淮收起电吹风,扫了他一眼,“吹干了就行。”   “你的审美呢!”秦子扬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头发,努力把一撮杂毛给压平。   舒淮与他擦肩而过进到浴室去,“被狗吃了。”   秦子扬:“……”他怎么就觉得舒淮是在说被他吃了呢。   折腾了半天,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又到了午睡的时间。   秦子扬趴上床,屋子里有暖气,满足的叹气,“小爷我活回来了。”   舒淮推了推他,“里面去。”   秦子扬不干,抱着枕头一动不动,“你绕一下,从旁边上不就完了。”   舒淮家的床又不是山村那个挨着墙壁的破床。床两边都是空的,都可以上去。   舒淮面无表情,“这是我睡惯了的位置,还有枕头也是我习惯用的。”   秦子扬懒洋洋地翻了个滚,趴到旁边的位置上,脸埋在枕头里,嘟哝着,“你一个人睡,还摆两个枕头。”   舒淮躺下,从秦子扬那里扯回半幅被子盖上。   屋内暖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山村里阴冷潮湿。   这一觉比平时睡的更沉。   就像是心都踏实下来一样,睡的格外安心。   舒淮按照平时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只胳膊一如既往地被秦子扬当抱枕一般紧搂着。   明明房间暖气十足,他都觉得热烘烘的了,秦子扬竟然还抱的那么紧。   轻轻把秦子扬胳膊扯开,还没放手对方就醒过来,打着哈欠睡意朦胧,含混地抱怨,“这里又不是山村要做活,还早你起来干嘛啊。”   舒淮穿衣服,“有些书还没看完。你睡。”   顺手在被子上拍了两下,秦子扬似受到安抚,嘴里含糊咕哝几句,埋头又睡过去了。   白嫩嫩的脸颊染上红晕,看上去格外秀色可餐。   舒淮收回目光,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关上门自己到客厅看书去了。   这段时间的疲惫终于得到彻底的平复,秦子扬这一觉舒舒服服地睡到下午五点过。   期间舒淮进来看过他几次,看他睡得跟猪一样,呼声震天,摇头也没叫醒他。   秦子扬揉着惺忪的睡眼出来,“几点了?”   舒淮扫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五点二十。”   秦子扬过来坐到他旁边,舒淮倒了杯水,半途被秦子扬抢过去。   舒淮默默看着他。   “爽!”秦子扬抹了把嘴,嗓子得到滋润,顿时神清气爽。   舒淮面无表情,“那是我的杯子。”   秦子扬撇嘴,“用一下怎么了,小气!”   话虽这样说,晓得舒淮洁癖的他还是把杯子塞到舒淮手里。   自己起身另外拿了个杯子在饮水机前接水喝。   背对着舒淮,秦子扬眼里浮现一丝失落,又很快消失,快的他自己也许都没察觉。   而沙发上的舒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刚才秦子扬喝过的地方。   表情并不是惯常的嫌弃,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   等到秦子扬喝够了水转身,舒淮已经放下了被子。   秦子扬拍着肚子,“晚上吃啥?”   舒淮想了想,“冰箱里还有菜。”   秦子扬顿时傻眼,“我大老远过来找你,你竟然就给我吃剩菜剩饭!?”   “……”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话,也只有秦子扬能够说的出来了。   舒淮站起来,身高的阴影顿时笼罩在秦子扬头上,秦子扬仰脸瞪着他,“干嘛?想动手啊。”   舒淮居高临下给了他一记“冷眼”,“回房间换衣服。”   秦子扬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欢呼道,“噢耶!你要请我吃饭啊哈哈!”   奔回卧室三两下换了衣服,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催着舒淮,“快点快点,我要饿死了。”   舒淮依旧不疾不徐,拿钱包、换鞋。动作看的秦子扬急的不行。   两人下了楼,秦子扬兴致勃勃地张望,“你车呢?停在哪儿?”   舒淮,“……我没车。”   秦子扬不相信,“不是吧,你不是已经满了十八了嘛。怎么没去考个驾照买辆车。”   舒淮带着他往外面走,“之前打算去留学,所以没想过在国内考证买车。”   秦子扬这才想起舒淮改变了的计划,“那现在呢,你不是不想出去了嘛。快考个驾照嘛,男人不会开车多丢脸。”   “再说吧。”舒淮没什么兴趣。   秦子扬兴致勃勃一路劝说,还帮着出谋划策,“明天就去报名。你那么聪明,想必最快一个月就可以考下来了!”   “我说,”舒淮停下脚步,淡淡望着他,“你这么热衷劝我考驾照是为什么?”   秦子扬一下被戳破隐秘的小心思,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摊手,“我不是还有两年才能考照么。我老爸答应我的车放两年多可惜,不如你先帮我开着!平时没事带我兜兜风什么的~”   话语里的荡漾满的都要溢出来。      ☆、第三十章 春心   舒淮看了眼傻乐呵的秦子扬,没再说什么,提步继续向前走。   秦子扬跟在旁边,拿胳膊肘撞他,“哎,你说好不好?”   “哦”一声鼻音,舒淮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秦子扬这才高兴起来,转了话题,“你带我吃什么?火锅?西餐?烤肉?还是当地美食?”   舒淮,“……我们是一个城市的,谢谢。”   还当地美食,他又不是外地来客,自己家乡什么美食没吃过。   秦子扬反驳,“我在城东,你在城西。横穿不堵车都要3个小时!”他一脸夸张的表情,用手指比了个“三”,“3小时!你看多远的路程!人家说隔着一条河,河东河西的橘子味道都不一样了。更何况这城东城西,美食自然也不一样了。”   舒淮,“……橘生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看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还挺懂。”   秦子扬自动过滤为表扬,矜傲地扬起下巴,“那是,小爷我纵横吃货界这么多年~”   那样子还真说胖就喘起来了。   走了十多分钟后,秦子扬发现舒淮带他来到了学校旁边的美食一条街。   食物的味道飘香四溢,刺激的秦子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哇奥!舒淮你真是太懂我了!”   用力抱了下舒淮,兴奋地冲进了人堆里。   舒淮认命地拿着钱包,在他后面付钱。   原本只是想着这边美食街什么都有,方便秦子扬选择,没想到他直奔小吃就去了。   堪称豪迈地从街头吃到街尾,秦子扬才觉得开胃了,嘴里叼着牙签朝舒淮嬉笑,“接下来去吃正餐咯~”一副不把舒淮吃垮就不回去的表情。   舒淮看了眼他的肚子。想起在山村里对方嫌东嫌西吃的并不多,忽然有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果然还是不应该牵出来祸害别人家。   两人最后去吃了烤肉。   舒淮有洁癖,向来很少在外面吃饭,这一次也是陪秦子扬吃,自己很少动筷子。   于是餐厅其他人就看到有一桌,一个黑衣的冷峻男生沉默地翻烤着滋滋冒油的肉片,对面一个黑发蓬松的少年挥舞着筷子,吃的眉飞色舞,嘴巴还说个不停。   “哎,舒淮,吃了饭我们去唱歌还是去洗浴中心啊?”   “……”   “还是去网吧打游戏?你家有几台电脑来着。”   “……”   “哎你说话啊!”   “吃你的。”   塞一大堆肉到对方碟子里,堵嘴。   秦子扬于是低下头去,继续大快朵颐。   看到舒淮一直在烤肉,下意识地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片肉过去,“你别顾着我,你也吃啊。”   油汪汪的肉片落到舒淮干干净净的碟子里,两个人都楞了下。   舒淮低头看着食物,一动不动。秦子扬见他那样,心里涌起一丝难过。   他在家里吃饭,父母经常给他夹菜吃,他也习惯了。没想到自己吃过的筷子夹了食物给舒淮,舒淮反应会这么大。   秦子扬伸筷子试图去夹回来,赌气道,“不要就还给我!”   难过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他把舒淮当做亲人般的存在,对方竟然还是因为洁癖嫌弃他。   伸出去的筷子被另一双筷子挡了下,秦子扬诧异抬眼,只见舒淮神情冷冷淡淡的,“不用。”   低头,夹起那片肉递到嘴里,慢慢咀嚼着吃了。   秦子扬盯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心花怒放了。   舒淮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依旧是不疾不徐的速度。   一片肉很快吃完,舒淮继续烤,间或夹几片肉到秦子扬碗里。见他还愣着,“快吃。”   “噢噢”秦子扬这才忙不迭的应声,埋头继续开吃。   嘴边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之后,秦子扬又试探般地夹了几筷子食物给舒淮,舒淮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吃了。   秦子扬越发开心,然后发现给舒淮夹菜他才吃,不夹的话,舒淮烤好了肉,就放下筷子双手交握着,坐在位置上静静看着他吃。   四目相对:“……”   吃的满嘴流油的秦子扬忽然产生愧疚,嗯只顾着自己吃没有照顾舒淮真是太不应该了!   于是一番反省,秦子扬自己吃的欢快的同时,也开始顾着给舒淮投喂。   他也问舒淮,怎么不自己夹。   舒淮说,不饿。   秦子扬暗中翻了个白眼,不是不饿,怕是嫌弃小店不卫生吧。   不过不想伤到自己的面子,所以他夹的食物他也忍耐着吃完了。   这样一想,秦子扬没来由地心中有几分得意。   有种隐秘的炫耀心情。   看吧,洁癖狂舒淮待我果然是不同的,都不嫌弃我了。   一顿饭吃下来,秦子扬只觉和舒淮关系更近了点。   吃饱喝足,舒淮结账回来,两人一起走出饭店。   秦子扬心情很好,不想回去,而且睡了一下午现在精神头十足,缠着舒淮要去KTV唱歌。   “你上次说我唱得好,小爷再给你唱一个!”秦子扬得意洋洋。   舒淮:“……”忽然想到“你笑不笑?不笑,大爷个你笑一个~”这样的段子。   于是,从来没有经过KTV的舒淮被秦子扬带到了一家大型KTV里面。   秦子扬还在介绍,“这家KTV是连锁,我们那边也有,我经常去这家,音响效果不错。”   秦子扬充分发挥富二代土豪风采,大手一挥要了个豪包,两个人进去,桌子上很快摆满各色食物和啤酒。   秦子扬把舒淮往点歌器前攘,“你唱什么?快点快点。”   舒淮摇头,“我唱不来。”   秦子扬侧目咂舌,“不是吧,你平常都不听流行歌曲吗?”   舒淮道,“很少听。”   秦子扬又道,“那你一般听什么?   舒淮想了想,“歌剧,以及一些影视原声。”   秦子扬挠了挠头,“整那么高雅干嘛。”又问,“你英文那么好,不然唱首英文歌吧?”   舒淮不唱,秦子扬各种缠,没办法舒淮后来点了一首you raise me up。   秦子扬把话筒塞到舒淮手里,期待地望着他。   舒淮只得动作生硬地拿着话筒。此时前奏过去都开始了第一句歌词,舒淮平时没在KTV唱过歌,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过等到两句歌词过去,聪明如他立刻明白了字幕运行原理,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刚开始声音还有些拘束没放开,但是几句过后,掌握了音调,加上又是自己熟悉的歌曲,舒淮逐渐找到了感觉,低沉的音色宛如优雅的大提琴,堪比原版。   一首歌曲唱完,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舒淮放下话筒,一回头就看到秦子扬一脸“我给你跪了”的表情。   舒淮:“……”反应要不要这么大。   秦子扬蹦了起来,扑过去,激动地揪住舒淮的衣领,“你唱歌怎么这么好听?!简直可以出唱片了!”   舒淮扯开他的爪子,“谢谢,不过我对演艺圈没兴趣。”   秦子扬想到两人在山村里的对话,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我还记得那时我夸你好看,你说你自己看镜子就够了,没必要拿给别人看!你还记得不?”   舒淮道,“嗯。”怎么可能忘记,推了推他,“谁说想唱歌的?快去。”   秦子扬便兴致勃勃的一口气点了好多个,看舒淮不想唱,也没勉强,自己性子昂扬地一首接着一首,简直是麦霸。   舒淮静静地听他唱着,每首歌曲后必拍掌鼓励。   刚开始秦子扬还觉得是对自己的表扬,十分开心。后来发现……舒淮纯粹是礼仪,客气客气地给他拍掌,意思一下。   “我唱的怎么样?”   “好”   “我嗓子超级棒对吧!!”   “嗯”   对于舒淮的回答,秦子扬也没觉得扫兴,舒淮这种非常有计划的人,愿意陪他浪费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唱到10点过,秦子扬嗓子也有点哑了。看着时间也快到舒淮睡觉的世界,便提议打道回府。   两人朝着舒淮的住处走回去。夜风冷清,大街上没多少人。两个大男生紧紧地靠在一起,抵挡着寒风。   从温暖的包房出来,骤然的温差让秦子扬脖子都缩进了衣领里,不住哆嗦,“卧槽,好冷!我快要冻僵了!”   舒淮往前面跨了一步,身体半挡在他面前,粗枝大叶的秦子扬并没有留意到。   舒淮想打车,结果冬天夜里一点也不好打。等了半天也没有一辆空车。秦子扬本就为了风度穿的少,此刻冻的直哆嗦,伸手扯扯舒淮的袖子,“我们走回去吧。反正也没多远。再等下去出租车来了,我也要冻成冰棍了!”   舒淮反手握住他的手,“好。”   两人大步朝家里走去。   二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家里,一进去,秦子扬顿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两人洗漱,站在镜子前,秦子扬刷牙,看到镜子里自己和舒淮默契刷牙的模样,咧嘴笑了,“哈哈哈,舒淮你刷牙的样子好搞笑!”   话语间牙膏沫子四喷,舒淮忍无可忍锤了他一拳,“闭嘴!”   他嘴里含着牙刷,说话含含糊糊的,少了平日的冷漠,多了几分生气。   两人一边打闹一边洗漱完毕,爬上床,互道了晚安,很快沉睡入梦。   就算白天睡了那么久,现在一倒床上,秦子扬也很快睡着。   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屋里还有暖气,被子厚实,秦子扬逐渐睡的发热,烦躁的动了动。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身边是另一具微凉的身躯。那人身体的温度很舒服,发热的自己不自觉地依偎过去。鼻翼间弥漫着熟悉的清爽气息,他顿觉安心。   接着,那具身躯忽然覆在自己身上,体温微凉。秦子扬蹭了蹭,喉咙里溢出舒服的喟叹。   紧接着,对方抱紧他,开始上下揉搓起来。   身体被抚摸的发烫,那人嘴巴凑过来吻上他的唇,唇舌交缠,他的心跳响如擂鼓。   他似想要推拒,也舍不得放开,纠缠间,两具赤果果的身躯滚动在一起,空气火热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所剩无几的存稿,有种蛋疼感…… 再加上工作繁忙,如果断更的话你们一定不会揍我的对吧!我相信你们对我深沉的爱哒!   ☆、第三十一章 接触   第二天早上醒来,秦子扬看到旁边属于舒淮的位置已经空荡荡的了,看样子按照他的作息起床了。   秦子扬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到裤子里的濡湿,顿时身体一僵。   昨晚的梦……   半大的少年,这种春梦也不是没做过。却没有哪一次这么诡异。   以前,梦里都是脸蛋漂亮身材傲然的□□,现在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可那硬邦邦的身材,粗重的喘息、毫无疑问是个男人!   卧槽!   秦子扬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抱着脑袋,整个人都懵了。   “醒了?”一声冷清的嗓音忽然响起,秦子扬吓了一跳,发现是舒淮站在门口。   对方穿着灰色的家居裤,上身是洁白的毛衣,黑发垂顺、眉眼冷峻无双。   秦子扬心跳急促了下,很快镇定下来,“嗯。”   舒淮转身,“醒了就起来,早餐在桌子上。”   秦子扬愣愣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脊背挺直、双腿修长,真正的宽肩窄臀。一瞬间,秦   子扬闪过“昨晚的人和舒淮身材真像啊”的模糊念头。   ……   ……   我去!   下一秒,秦子扬自己也被刚才的想法惊吓到一般,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把昨晚旖旎的梦丢在脑后。穿衣洗漱。   来到客厅,舒淮正在看今天的报纸。   秦子扬,“……”真是老古板的作风。   早饭是简单的面包和牛奶,不过摸上去温热,看样子是刚给他加热的。   秦子扬吃的心暖暖的。吃完后问舒淮,“今天我们去哪儿玩?”   舒淮头也不抬,翻了页报纸,“是谁之前说要发奋图强,再也不混日子了?”   秦子扬想到之前的信誓旦旦,厚着脸皮,“我那时不是以为家里破产了嘛。现在既然没有,那就……”   话没说完,舒淮一双被水浸过的眸子冷冷看着他,剩下的话一噎。   舒淮道,“于是,家里既然没有破产,你就还能继续游手好闲过日子?”   秦子扬嘀咕,“游手好闲也不算是啦,我已经改很多了,也不去夜店……咳咳,夜不归宿了。”振振有词,“总之,我还是个学生啊,现在放寒假,不玩做什么。”   舒淮依然用那双墨黑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是自己的错觉,秦子扬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失望?   失望?为什么要失望?难道还给予厚望过吗?   秦子扬心中嗤笑,他又不是舒淮那么聪明有本事,真的能扛起家里的产业。这些事情他想都没想过。   这样想着,心里也混杂着说不清楚的情绪。类似懊恼、后悔……五味陈杂。   面上还是骄傲地望着舒淮,理直气壮一副老子就是如此的样子。   舒淮移开眼,语气冷淡,“你说的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站起来,递了把钥匙给秦子扬,“我要出去一下,钥匙给你。”   秦子扬没伸手接钥匙,有点拿不准舒淮的态度,反问道,“你去哪儿?什么意思?”   给他钥匙是表明他还可以留在舒淮家吧;但是那有些冷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之前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让秦子扬了解了对方淡漠语气中些微起伏代表的意味。   ……舒淮,好像有些不高兴?   面对秦子扬的疑问,如果是往常,知道他刨根问底性格的舒淮直接就说了,但现在他不想多解释。   “有点事出去一下。钥匙给你了。”舒淮回房间拿起一个背包往肩膀上一甩,径直走向门口。   秦子扬僵住,一下就炸毛了,“舒淮你TMD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过来找你,你就把我往旁边一丢就不管了?”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舒淮又在发什么疯!   舒淮黑白分明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对方发红的眼角印在心里,冷漠的语气莫名放软了一点,“……去道馆练习跆拳道。”算是解释了之前自己出门的理由。顿了顿,移开目光淡淡道,“你要是想跟上,就不要嫌无聊。”   秦子扬:“……”即将爆发的怒气一下就被戳破了。   秦子扬脸色眨眼间放晴,瞅着舒淮嘀咕埋怨,“你大姨夫来了么,这么阴晴不定的。”眼睛敏锐地注意到舒淮背包上印着“尖峰跆拳道馆”,眼珠一转,连忙换了鞋子跟上舒淮,“你要去跆拳道馆?我也要去。”   两人出门,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抵达道馆。有不少穿着洁白道服的人进进出出,大人小孩都有。   秦子扬作为一个骄奢淫逸的富二代,向来和健身这种事绝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一进去就好奇地东张西望。   上了电梯,很快来到四楼大堂。舒淮问他,“你是自己逛还是”   “我当然跟着你啊!”话还没说完,秦子扬就难掩兴奋,“我还想看你打拳呢。”   他哼哼哈哈比划了几个动作,嘴里哼着《双节棍》。   对他的动作,舒淮评价,“你在打猴拳?”   秦子扬一噎,“我是在模仿你的动作!”   舒淮道,“没看出来。”     两人惯常地斗嘴,舒淮让秦子扬等一下,自己进了更衣室换了道服。   舒淮换了衣服出来,秦子扬看见对方,眼里掠过一刹惊艳。   白色的道服映衬的不苟言笑的舒淮更加高洁如雪,英姿飒爽。   秦子扬竖起拇指,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哟,不错嘛~!”   响亮戏谑的口哨声引得周围的纷纷侧目望过来,看到舒淮时都有被震撼了下。   有认识舒淮的学员过来打招呼,“助教好”。   看到秦子扬站在舒淮旁边,年约二十岁的青年笑道,“助教你带朋友过来了?”   秦子扬诧异,“助教?不是吧。舒淮你竟然是助教?”   舒淮朝男人淡淡颔首,“嗯,带他过来看看。”   对方笑笑,也知道他不喜欢说话,打了招呼便先进到里面去了。   舒淮侧头对秦子扬解释,“我五岁开始学跆拳道,至今已经十二年了。开这间道馆的是我师兄,我偶尔有空过来帮他带下学生。”   秦子扬咂舌,“难怪你体力那么好。”   舒淮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场,秦子扬站在原地莫名其妙,“??”他刚才有说错话吗,总觉得舒淮望过来的眼神挺复杂的?   舒淮带着人进场,那里已经站了几排学员,年龄从小学生到成人不等。   一个腰间系着黑色带子的男人正在教导他们动作要领,看到舒淮进来,高兴地打了声招呼,大掌一伸就要往他肩膀上拍,“师弟,你来了。”   “师兄。”舒淮淡淡应道,往旁边一让,半分面子都不给对方的让宋伟手掌落了空。   宋伟也不以为意,手腕一转就搭到秦子扬肩膀上,随意捏了捏,大笑道,“根骨不错,有没有兴趣跟我学跆拳道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摸了一把的秦子扬,“啊?”   舒淮扫了眼宋伟搭在秦子扬肩头上的手,微微不悦地周末,忽然抬腿迅疾地踹向他,“轮到你上课了。”   “哎呀呀”宋伟作势扭腰避开,笑眯眯地朝秦子扬挥手,“有兴趣的话到前台报名吧,报舒淮的名字,给你打八折!”一溜烟地跑到隔壁教室去上课了。   秦子扬从头到尾一脸“发生了什么”的懵懂表情。   舒淮转头看他茫然的样子,拧起的眉宇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往角落一指,“一节课一个半小时,你可以坐着看看。”   “哦”秦子扬乖乖地跑角落蹲着了。    舒淮便开始上课,他不苟言笑,除了解说动作要领,没有多余的话,运动场上回荡着他冷清严肃的嗓音。   时不时演示一个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来上课的不乏女学员,个个眼神灼灼地盯着舒淮,花痴地叫着好帅好帅。需要矫正动作的时候更是追着问“教练我这个动作怎么样”“是不是有问题”“教练你给我纠正一下呗。”   直到下课,还缠着舒淮不让他走,各种要电话求约会。   舒淮又是不会对女生动手的性子,被叽叽喳喳的女生围在中间,脸色冷下来,反而激的众人嗷嗷叫着好酷好酷。   秦子扬在一旁看着舒淮陷入包围圈逃不出来,好笑的同时,又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再想起刚才舒淮和他师兄的亲近互动,心里不是滋味。   舒淮又不缺钱,会来这里当助教也是帮他师兄的忙吧。看上去两人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亲密。   而且舒淮又是这么受女生欢迎……   他一直觉得舒淮这么冷漠孤傲的性子,一定没有朋友的,自己就“纡尊降贵”成为他的朋友好了。   没有想到,舒淮的优秀他看的到,别人也看得到。   眼见着舒淮彻底被人群湮没,秦子扬眼珠一转,径直取了瓶灭火器,拧开保险栓对着空无一人的过道猛喷,大叫道,“着火啦快跑啊!!”   围着的众人回头就看到他拿着灭火器,白雾缭绕,还真以为着火了,吓的惊叫一片,眨眼间就冲出了教室,只留下略有些狼狈的舒淮立在原地。   “哐”秦子扬随手把灭火器往旁边一扔,甩着手走近,笑道,“快感谢我把你救出苦海。”   男生顶着有些毛躁的头发,一缕头发还不听话地乱翘着,他笑容狡黠,眼睛闪闪发亮,一副求表扬求顺毛的姿态。   舒淮想也不想,顺手在对方脑袋上一揉,“嗯,干得不错。”   秦子扬:“= v =”嘴角翘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能猜得出舒淮生气的原因么233? 因为忘记自己申过榜,于是…… 为了不进黑名单,这周还要继续更新,嘤嘤。   ☆、第三十二章 便宜   舒淮去换了衣服出来,两人离开道馆,回去的路上,秦子扬比划着跆拳道的动作,“我看你教他们跆拳道,我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学好了以后打架我就厉害了!喂舒淮,你说我也来学怎么样?你师兄说报你名字给我打八折呢,要不你给他说,以我俩的交情还谈什么钱呢,是吧哈哈。”   不同于他的嘻嘻哈哈,舒淮认真道,“第一,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打架;第二,”他抬眼望着秦子扬,眼神看不出深浅,“你家离道馆横跨整个城市,你确定过来学很方便?”   秦子扬楞了下,“什么叫我家里离道馆远。我现在不是住你那里嘛。”   舒淮看着前方的道路,侧面棱角分明,睫毛微垂,神情冷峻,“你打算住多久?你总是要回家的。”   秦子扬心口被戳了下,有种生涩的疼,喉咙堵着,闷闷道,“什么意思?我才来你就赶我走?”   舒淮不答,过了片刻,“我还记得,你说过很讨厌我。”   秦子扬不明白他为何旧事重提,下意识反驳,“那是刚开始啊。”   舒淮继续道,“是因为你家的事,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才对我改变了态度。”   “是,可是”秦子扬张了张嘴,有些哑然。的确,他真正对舒淮态度改变是得知自己家破产后,那时他对肯伸出援手的舒淮十分感激。   可是仔细想想,改变好像又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应该是更早之前……   他想起舒淮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他挑手上的木刺;   嘴里冷漠地说着凭什么给你做饭,到底还是留了他的一份;   背着被蛇咬伤的他步行一个多小时下山……   仔细回想一下,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他就被舒淮默默照顾着。   秦子扬便道,“过去的事情别提啦,从你救我命那个时候我就说了,以后咱们就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一句话!”   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   舒淮:“……我不是黑社会,谢谢。”   不过在秦子扬的插科打诨下,气氛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僵了。边走秦子扬边疑惑地问道,“我说你今天到底受什么刺激了,早上也是,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舒淮轻轻呼了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映衬的他俊美的脸宛如虚幻,“没什么。”   秦子扬郁闷,“……你大姨夫真来了!”   回到家里,秦子扬很快忘记之前的芥蒂,饥肠辘辘,催着舒淮弄吃的。   舒淮利落地烧水、煮面,还打了两个荷包蛋。   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秦子扬这下不嫌弃了。两人立刻开吃,秦子扬吃的鼻子尖都冒汗了,不住夸赞,“舒淮你这面味道绝了!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舒淮埋头吃面,“从小练出来的。”   他话语说的平静,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宛如陈述句一般。   秦子扬听得微微一愣,他想起舒淮说的从小父母离异,和父亲关系僵硬,很小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所以独立生活能力才那么强。   反观自己,去山村前什么家务都不会。真正是养尊处优地长大的富家小少爷。   他有些感慨,又不想在舒淮面前露出怜悯同情的神色,拍了拍舒淮的手臂,笑着道,“那感情好,你女朋友还没享受到,倒是便宜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毛脱口而出个女朋友。   舒淮淡淡道,“没便宜。”   “??”秦子扬茫然。   舒淮低头吃面,没有解释。   两人吃完面,秦子扬率先抢了碗冲进厨房,“我来我来!”   本来赖在别人家不走就够厚脸皮了,要是吃了饭还不洗碗,他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结果,他难得的主动被舒淮拒绝,“不用了,我来。”   “没事,别客气~”秦子扬满手水朝舒淮一摆,甩了对方满脸。   舒淮:“……我没跟你客气。我是嫌弃你碗洗不干净。”   “……”秦子扬,卒。   好吧,既然主人都不要他动手,秦子扬也不会上赶着找事做。   于是等到舒淮洗完碗擦着手出来,就看到男生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个苹果啃的有滋有味,白嫩嫩的脚丫子还规律地一晃一晃。   舒淮的目光扫过对方没穿袜子的脚,落到秦子扬脸上。   秦子扬稍微收敛点大爷样,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啊,站着干嘛。”   舒淮:“……”到底这家谁才是主人。   过去坐下,拧开了壁灯,捧了本书看。秦子扬看着电视剧,不时发出哈哈大笑,拍着舒淮的腿吐槽,“你看女主这造型跟包子似的!蠢死了!”   “楠竹好丑哈哈哈”   三番五次打断专心看书的舒淮,默默合上书,也跟着秦子扬一起,看着百无聊赖的电视剧。   耳边是清朗健气的吐槽声,以及电视剧白烂的台词。   然而空寂冷清的家似乎多了丝人气,变得温暖起来。   舒淮垂眸,两人肩膀相靠的地方正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熨帖了冰冷的身心。   到了十点过,秦子扬开始打起哈欠来。舒淮推了推他,“去洗了睡了。”   秦子扬不甘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朝卫生间走去,“都是你的破习惯,把我都带坏了。现在一到点就困的不行。”   一番洗漱后,两人歇下。秦子扬很快入睡。   昏暗的屋内,舒淮侧目静静望着身边人的睡颜,手臂抬起,修长有力的手指悄然抚过对方黑色的发丝。   “明天要吃猪蹄、烤的!”忽然响起含糊的呢喃,舒淮紧了紧手,发丝是秦子扬半梦半醒说着话,便低低应了声,“嗯。”   低沉的声音异常轻柔。   秦子扬仿佛听到,满意的哼唧了几声,翻个身彻底熟睡了。   舒淮慢慢收回手,丝缕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心上。   阖上眼睛,唇角有着一闪即逝的清浅笑意。   第二天早上,秦子扬发现早餐竟然有一只烤猪蹄,喜上眉梢,“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猪蹄的?!”   舒淮道,“你昨天梦话嚷嚷的。”   秦子扬啃的满嘴流油,嘟囔道,“我才不信,我从来不说梦话的。”   舒淮看了他一眼,“不仅说梦话,还磨牙。”还粘人到不行,非得抱着他胳膊睡,害的他手都被压麻了。   吃完早饭,秦子扬心满意足,跟着舒淮去道馆。   他还真打算去报名学习跆拳道,不过交学费的时候,舒淮说了句不用,自己去隔壁教室找他师兄,片刻后两人一起出来,舒淮依旧表情淡漠,他师兄捂着屁股龇牙咧嘴,来到一脸惊奇的秦子扬面前,拍着他肩膀告诉他不仅不用交钱,随时来都免费学,还送他两套崭新的道服。   秦子扬受宠若惊,“真的啊,那谢谢了。”   师兄干笑,“没事,你是舒淮的朋友嘛,哈哈。”   暗中和舒淮互扔眼刀,臭小子,居然敢对师兄不敬。   舒淮:我的人你都敢收钱?   秦子扬从来都没有练过跆拳道,舒淮本想把他分到基础班,秦子扬宁死不干,非得跟着舒淮。舒淮无奈只能让他来上自己的课。   秦子扬悟性不错,而且以前打架拳脚功夫也有几分,舒淮在旁边亲自指导,他练的开心,一点也没觉得枯燥。   有一些动作对身体柔韧性很高,舒淮帮着压他,他痛的嘴里乌拉瓦拉地怪叫,有时眼泪都硬生生痛出来了。可是从来没有叫过不学了,想放弃。   因为虽然舒淮没说,但是秦子扬还是察觉对方心中在打量着他能坚持多久。   不想让舒淮小瞧……凭着这一口气,还有在山村里贫苦生活的锻炼,秦子扬竟然出乎舒淮意料的,坚持了下来。   少年人的身体可塑性极强,一周的时间秦子扬身体就柔韧了很多,力量也得到了增强,学了一套动作,打起来还算有模有样。   秦子扬自己也没想到真学了下来,当其他人纷纷夸奖他进步神速时,心中不由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一整天都喜滋滋的。   舒淮见他这么高兴,很意外。秦子扬便把感想告诉给对方,听完后舒淮道,“这是成就感,当你达成一个目标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感受。其实,你都不怕身体的痛,为什么不能忍受学习?明明在山里的时候,你也静下心好好学习过。”   “那是因为”秦子扬张嘴想要辩驳,他想说家里并没有破产,可眼前一瞬间闪过的是父母殷切的期盼,便讪讪地闭了嘴。开始慢慢琢磨舒淮的话语,有所感悟。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作者卖个萌给你们看= 3 =   ☆、第三十三章 调戏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寒假结束要开学的时候。   家里来电话催了好几遍,秦子扬终于在最后两天决定返家,回校准备上学。   秦子扬家里派了司机过来接他,临别的时候,秦子扬调侃舒淮,“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周末我过来找你玩。”     桀骜笃定的语气不容人置喙,只有秦子扬才知道其中隐藏的忐忑。   舒淮定定注视着他,微微点头,“好。”   秦子扬心中的大石尘埃落定。矜傲地扬起下巴,唇角不自禁地溢出笑意,伸出手,“那说定了!”   “啪”   清脆的击掌过后,舒淮颔首,声音低沉而坚定,“一言为定。”   开学后,秦子扬一改之前浮躁的风气,竟然开始踏踏实实地学习了。   他的变化让家里人跌破眼镜,同时欣喜万分。毕竟哪个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纨绔子弟呢。   跟着舒淮学习跆拳道的那段时间,秦子扬的心智得到了很大的磨砺。他喜欢那种完成目标后的成就感,再说舒淮也说了,身体的痛他都能忍受,难道还没办法忍耐枯燥的学习么?   有心向学,不过到底基础差,跟不上学校的教学进度。父母尊重他的意见后,请来家庭教师。   这些老师大多是名校知名老师,身价不菲,教学经验丰富。   但秦子扬就是觉得听不下去。向父母抱怨的时候也会说,“还是舒淮教的好,言简意赅。不像那些老学究啰里啰唆的。”   父亲听了几次,后来干脆告诉他,反正他周末要去舒淮家,不然请舒淮当家庭教师给他补课。   秦子扬一拍脑门想对啊,反正他要去找舒淮玩,就顺便补课吧。   于是到了周末,舒淮诧异地看到秦子扬居然背着一书包课本来找他。   “总之,我也要考大学,最好和你一样的大学,就这样!”秦子扬趾高气昂地拍桌子,夸下海口。   舒淮:“……”这牛皮糖他还甩不掉了?   然后他听见自己低笑答允,“好。”   --牛皮糖也罢,他甘之如饴。   之前在山村里,两人一个教一个学,都有了经验,配合相当默契。   一般来说,舒淮先拿起课本给秦子扬讲半个小时理论,看他懂得差不多了,就在练习册上选些题给他做。   秦子扬做题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书或者做自己的事情。看秦子扬做完了,就给他讲解。   早上则是一起去道馆练习跆拳道。周日晚上便带着一大堆舒淮布置的作业,回家去。在学校的一周补完舒淮留给他的作业,不懂的做上标记。   早睡早起,神清气爽。   三个月很快过去,秦子扬进步明显,到了中等生水平。跆拳道也去考了段,荣升为了绿带。   这天周末又去舒淮家时,秦子扬死活要舒淮陪他去车行看车。   舒淮问道,“你爸同意给你买车了?”   秦子扬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按照协定乖乖在山村待满一个月的!哼,老头还联合着外人坑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敢不买!”   舒淮侧目,“买了你也没驾照。”   秦子扬推推他,挤眉弄眼,“舒哥有就行了。”   舒淮:“……”   他是拿到了驾照,怎么被秦子扬说的就像他专门给他开车的呢。   到了车行,销售人员看着两个半大的少年进来,抬眼看了下,冷淡地连个招呼都不打。   从来都是被人簇拥着的大少爷,哪里享受过这种冷淡?   当下,秦子扬心里就蹿上一股火气,碍着舒淮在旁边,不好发作,压低了声音冷笑,“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以前跟我爸出来的时候,哪个车行的人不是总经理亲自热情地来迎接?”   舒淮神情淡漠,“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要不仗着你爸的资本,你也就只能遭受现在的冷遇。”   秦子扬楞了下,一下忆起当时自己以为家里破产后,只觉受人冷眼的心境。   这一刻,大少心里浮起久违的“自己一无是处”的自卑。   不过他想到自己期末考试进了前一百名,上大学有望,顿觉自己还是可造之材,拉着舒淮去逛展场上摆出的汽车。   “我觉得兰博基尼不错,你觉得呢?”   指着一款红色的敞篷跑车,秦子扬问身边的舒淮。   舒淮无可无不可,“你买车,你喜欢就行。”   秦子扬挑眉,“那你呢,如果你要买车,你喜欢什么?”   “没有喜欢的,”舒淮淡淡道,想了想又补充,“实用的话还是越野。坚固结实。”   秦子扬嘀咕,“越野啊,一点也不拉风。”继续饶有兴趣地问,“越野的话,哪一款?”   舒淮说了牌子,奥迪Q7,市场价也不贵,好点的配置才七八十万。   秦子扬又追问他喜欢的颜色,舒淮说了让他一点也不惊讶的答案,“黑色。”   “因为不显脏好清洗是吧。”深刻了解舒淮洁癖的秦子扬翻了个白眼。   舒淮打量了他一眼,“你买你喜欢的车好了,问我那么多做什么。”   秦子扬扭脸,“没什么,问问而已。”   在车行逛了一大圈,趁着舒淮去洗手间的功夫,秦子扬跑去和车行经理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的话,总之在舒淮出来前就搞定了事情。   于是返回到舒淮家中,两人吃过午饭睡了午觉起来。   一辆黑色的展现奥迪Q7就停在了他家楼下。   “秦少爷、舒少爷。”开车的司机过来毕恭毕敬地把钥匙交到秦子扬手上,“后续过户的事情,还要麻烦两位到车管所办理。”   “知道了。”秦子扬不耐挥手,赶走了对方。   回头晃着钥匙,朝舒淮笑,“怎么样,算不算惊喜?”   舒淮抱臂,神情淡然无波,眼底有一丝复杂,“什么意思?”   秦子扬过来,哥俩好地搭上舒淮的肩膀,“送给你的,怎么样,哥对你好吧?”   舒淮面无表情,“再说一次,你比我小,该叫我哥才对。还有这车我不要。”   秦子扬知道舒淮的脾气,只得解释清楚,“我爸说我就算拿到车没驾照不会开也是浪费,倒不如送辆车给你。一来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补课,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爸妈拿到我期中考试成绩单,简直可是说是欣喜若狂。”   想到父母一脸觉得他改邪归正的激动模样,秦子扬撇嘴,“二来他们看了之前我们在山村里拍摄的录像带,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还说要亲自过来拜访你和你爸……”   话没说完,秦子扬敏锐地察觉到舒淮身边的低压一下沉了,赶紧道,“我没让呢!知道你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我拦住他们了。”   “总之,送你辆车真不算什么。”他挥了挥手,率先拉开车门,朝舒淮笑的一脸主意得逞,“快点快点,说好的带我去兜风呢!”   舒淮定定看着他,“那你的跑车?”   秦子扬无所谓地笑道,“我觉得我爸说的也对,现在买了车放两年都生灰了,指不定到时有更酷炫的车型出来。所以我打算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有你开车就行了。”秦子扬说的一脸理所当然,自己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还催促站在外面不动的舒淮,“别磨蹭了。”   就这样,舒淮拥有了人生第一辆车。有了车之后,他的生活也没什么改变,照常走路上下学,反正学校就在他住的地方的旁边。   唯一的好处,纯粹是便宜了秦子扬。   周末的时候,秦子扬不用让家中的司机送他过来,大部分时候让舒淮过去接他。   舒淮,“……我跨越大半个城市过去接你,完了再开个一个多小时回来。周日再把你送回去,再一个人开回来。我闲得慌?”   秦子扬振振有词,“我这不是为你的车技着想么。刚拿了驾照再不多练习练习,过段时间你就不会开车啦。”   说的好像一点不是因为自己想兜风才这样做的。   舒淮嘴上嫌弃,实际只要秦子扬一个电话,绝对跨越大半个城去接他。   两人周末几乎一天到晚腻到一起,去道馆练跆拳道,舒淮给他补课,给他做饭吃。   秦子扬对舒淮的好感也在不知不觉中,与日剧增。   等到睡梦中舒淮那张眉眼深邃的俊脸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早上起来裤子里的濡湿提醒着秦子扬他必须正视的问题。   为什么和舒淮有身体的接触,就会面红耳赤?明明都是大男人,却无法直视对方□□上半身。   每次周末分别十分舍不得,舒淮走了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秦子扬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是身体渴望着亲密的接触。   某天躺到床上,秦子扬看舒淮换衣服,果露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脸颊微微的热度,眼睛却舍不得移开,“啧啧,人家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是指的你这种身材吧。”   舒淮脱衣服到一半,听到他这样说,便回头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唤,“嗯?”   扭着头的动作,更显得倒三角的体型,紧实的翘臀,性感的要命。   秦子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觉得心里痒痒的。   等到舒淮换了睡衣躺到床上,秦子扬忍不住伸出贼爪,悄悄摸到对方胸口。   舒淮按着他的手,“别闹。”   秦子扬顺势捏了几把,黑暗里耳朵发烧,声音镇定道,“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肌肉结实不,有肌肉是什么感觉。”   “你没有?”舒淮淡淡问,紧接着秦子扬就感觉胸口被人摸了一把,顿时懵了。   “果然没有。”舒淮收回手,面不改色。仿佛刚才偷袭了秦子扬的人不是他。   “轰”秦子扬的脸一下烧了起来,胸口似乎还残留对方有力大掌抚过的触觉。   明明平时练习跆拳道的时候两人又不是没有接触,怎么就这么一下,心跳不受控制地跳的那么快?   秦子扬还保留着桀骜的脾气,圆圆的眼睛瞪着舒淮,率先控诉,“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   “……”被倒打一耙的舒淮懒得理他,闭眼,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睡了。”   “哦”秦子扬闷闷应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晚还没完哟233   ☆、第三十四章 葫芦   然而天气逐渐回暖,今天又吃了羊肉,心里发热,秦子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舒淮终于受不了锢住他,“怎么了。”   秦子扬委屈地抱怨,“睡不着,热。”      舒淮顺手在他额上一抚,果然满头的汗。   拧开灯,舒淮坐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不舒服?”   秦子扬摇头,“不是。”   被子底下,他难耐地磨蹭了下双腿,觉得口干舌燥。   舒淮看了看脸色潮红的他,起身去外面接了杯水给他喝,自己则去柜子里取更薄一点的被子。   秦子扬坐在床上,捧着杯子喝着温水,眼睛滴溜溜地围着舒淮打转。   朦胧的灯光下,舒淮背对着他伸手取搁在柜子里的薄被。   白色的睡衣睡裤,更显得长身俊立。   舒淮取了被子,转身,因为高度的关系,坐着的秦子扬目光一下就正对上他腿间。   鼓鼓囊囊的一团蛰伏在那里,可以想见硬起来是多么宏伟的庞然大物。   秦子扬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时,脸上烧的更厉害了,目光飘忽不敢看舒淮。    “给你换床薄被,冷了记得告诉我。”舒淮给他换上新被。   两人虽然睡一张床,但这里环境到底比山村好太多,两人各有一床被子。这样秦子扬裹着被子也不至于影响到舒淮。   “好。”秦子扬喝完了一杯水,把水杯递给舒淮,看着对方去客厅放杯子,只觉心中那股火不仅没被浇灭,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舒淮重新躺回床上,关了灯。   黑暗里,秦子扬的呼吸越发粗重,灼热的气息都扩散到舒淮这边来了。   舒淮也不是未经人事的男人,看他这样想到今天吃的燥火的羊肉,手搭秦子扬肩头轻拍了拍,“去浴室解决。”   “唔”秦子扬含糊地应道,反手握住他的手,身体却没有动,看样子是懒癌发作不想动弹。   抓着舒淮的手的地方传来微凉的温度,正好缓解了肌肤的燥热,秦子扬舒服的不想放开。   舒淮也没挣脱,任由他紧紧攥着。   过了会儿,秦子扬嗓音有点沙哑地问,“你平时……怎么解决的?”   舒淮,“□□。”   秦子扬,“噗!”   秦子扬被吓到了,如此坦荡说出那两个字,他简直服了舒淮了。   黑暗里,秦子扬的声音显得格外纠结,“你就不能含蓄点?”   舒淮淡淡道,“□□就是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性胀满、宣泄性能量,满足自己对性的要求,并从性方面获得快感和慰藉。所以,□□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人类的□□现象广泛存在。医学书上这样写的。”   对于这样严谨科学的回答,秦子扬简直无言以对。   握着舒淮的手悄然收紧,他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和小心翼翼,“我听人说,男生之间经常会互相帮忙……”   舒淮没有回答,黑暗中只闻静谧的呼吸声。   秦子扬心一横,另一只手悄然钻进被子里,落到舒淮腰间,低低耳语,“我帮你。”   感受到手下的身躯蓦地僵硬,秦子扬牙一咬,手从对方劲瘦的腰直接滑到腿间,隔着睡裤一把握住那绵软的物十。   舒淮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硬邦邦地躺着一动不动,声音依旧沉如止水,“你想做什么。”   “我……”即使隔着一层布料,那玩意儿在手中烫得惊人,从来没有摸过别人那东西的秦子扬顿时赧然,脸颊冒着热气,正在犹豫放不放开,可被舒淮这么一问,转念一想都到这个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翻身侧压在舒淮身上,不住地拿下面滚烫的东西磨蹭着他,厚脸皮地道,“我帮你,礼尚往来,你也帮帮我呗!”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舒淮的脸颊上,黑暗中也能感觉到那人近在咫尺,压在他身上。   舒淮闭了闭眼,喝道,“放开!”低沉的嗓音有着平时没有的隐忍和压抑。   秦子扬仗着磨练出的厚脸皮,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得寸进尺,修车的手指钻进对方裤腰里面,直接握住那滚烫的东西……   (和谐期间以下省略1千字)   秦子扬手都要软了,舒淮终于泄了出来。秦子扬吐了口气,坚硬如铁的下面蹭着舒淮的大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舒淮,“怎么样,爽吧?”   舒淮不答,静谧的黑暗中,只能听闻身边舒淮喑哑的喘息,一声一声,性感的要命,秦子扬听着觉得自己都差点要泄了。   片刻后,舒淮喘匀了气,抹黑从床头扯了几张纸塞到秦子扬手上,言简意赅,“擦了,”   推了推他,“去洗洗。”   秦子扬拿纸擦了下手上的粘腻,倒也没觉得恶心。他赖在床上没动,死心不改,嬉皮笑脸地问,“我帮你弄出来了,你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   舒淮静默了下,秦子扬屏住呼吸,心跳不知为何急促起来,怦怦直跳。   然而舒淮半天都没有动静,仿佛睡着一般。就在秦子扬失望都快变成“吃过就扔的白眼狼”的怨愤之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悄然握上他坚硬滚烫的下身……   “!”秦子扬呼吸一窒,差点秒射出来。   (和谐……你懂的,省略一千字)   秦子扬宛如沙滩上的咸鱼,剧烈地抖动了下,一下不动弹了,摊在床上喘气,“爽!太TMD爽了!”   被别人撸着射出来,那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新鲜并且充满着莫名的激动,秦子扬躺着床上回想那美妙的滋味,还觉得欲生欲死。   好半晌回过神来,发现舒淮一直不声不响。心中“瞪”的一下,有些忐忑。难不成是自己威逼利诱逼着舒淮帮自己撸,舒淮嫌他脏?   刚才舒淮给他的纸还有几张,他递给舒淮,声音有几分紧张,“你擦擦吧……要不去洗洗。”   手中的纸被抽走,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有擦拭的窸窸窣窣声。   秦子扬慢慢咬住嘴唇,心中又窘又气恼。见舒淮还是沉默,秦子扬气道,“男生互相帮忙撸很正常啊。你要是洁癖犯了……我下次不找你就是了!”   秦子扬猛地翻过身,气呼呼地把背对着舒淮。他蜷缩成一团,只觉得委屈的很,心口闷闷的堵的难受。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自己这样是不是就和舒淮绝交了?明天离开的话,以后是不是就和舒淮重新回到两个世界的人?再见的时候,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脑海中浮现刚到山村时舒淮看他的眼神,秦子扬心口揪心的痛,悄然红了眼眶。   “哎”   身后传来一声轻若无声的叹息,一只大掌在他腰间轻拍了拍,清冷的语声带着一丝安慰之意,“别多想。早点睡。”   秦子扬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条件反射抓住对方的手,扭头强硬道,“不准嫌弃我!”   借着月光的照映,舒淮低头,看到少年波光粼粼的眼睛,以及扬着下巴故作骄傲的模样。   于是那强横霸道的语气,有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舒淮在他脸上摸了摸,“嗯。”   得到答复,秦子扬这才安心,顷刻间脸上绽放出笑容,翻了个身凑近舒淮,打蛇缠棍上,“那以后呢?可以经常互相帮助吧。”   舒淮:“……”得寸进尺就是这么说的。   心满意足的秦子扬也不在意舒淮没有回答,得意地想着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刚才不是才撸过一发嘛。   等等!秦子扬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警惕地盯着舒淮,“你刚才没洗手吧。”   舒淮:“……还没有。”   秦子扬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用胳膊肘不住地擦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叫道,“你刚才用手还摸了我的脸!”   舒淮:“……”   “啊啊啊!”秦子扬自己都受不了,怪叫一声奔到厕所洗脸去了。   徒留“洁癖狂”舒淮躺在床上默默无语:“……”   他还没嫌弃他呢,秦子扬倒是嫌弃自己了。   这日子,好像越来越精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谐音“互撸”你们懂得~ 嘤嘤存稿彻底告罄,要开写了,悲剧 好讨厌和谐啊啊啊,本来应该是这样那样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哼(ˉ(∞)ˉ)唧没吃肉不开心 以及接下来就是天天腻腻明白心意故地重游什么的……嗯等我再坑一段时间来填。。。不准揍我英俊的脸。   ☆、第35章 迷惘      随后的一个月,秦子扬过的格外滋润。周末到舒淮家补课、学习跆拳道,晚上两人互相帮助,他简直对此食髓知味,都在考虑要不要转学到舒淮所在的学校,这样就可以每天都和对方在一起了。简直可以用乐不思蜀来形容。   “呼~”   在舒淮修长灵巧的手指上交代出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秦子扬躺在床上回味余韵,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舒淮习以为常地去浴室洗手,回来刚躺到床上,秦子扬自觉地滚过来,拿他手臂当抱枕,腿也大大咧咧地架在舒淮腿上,舒服地哼哼唧唧的。   “我下个星期要出国一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不用过来。”舒淮揉着他蓬松的头发,黑暗中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别样的沙哑,勾动着某人的心弦。   秦子扬一听,顾不得心神荡漾,赶紧追问,“你出去干嘛?你想出国?”   他还是没忘记当初舒淮莫名其妙地改变了一直以来的志向,心中老是有点惦记着这件事,害怕舒淮最后还是出国了。   舒淮道,“家里企业的一点事,我父亲让我出去解决,”顿了顿,似解释又似安慰,“会回来的。”   尽管如此,秦子扬还是不爽,想想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自己晚上就要一个人睡,冷冷清清的,不禁抱怨道,“你才刚成年,你爸就迫不及待压榨你了。这种事你们公司里又不是没人,麻烦你干嘛。”   舒淮垂眸,黑暗中秦子扬抱着他的手臂,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   舒淮开口,语气冷漠,“这是我父亲的公司,将来也是我的公司。处理公司事宜,本来就是我要做的。”   他轻轻拂开秦子扬的手,翻了个身,不咸不淡道,“睡了。”   怀中忽然空落下来,秦子扬一愣,意识到自己的话又惹得舒淮不开心了。   这段时间以来,继承家业这个话题好像是两人的雷区,只有稍微涉及到,总会不欢而散。   秦子扬虽然努力学习了,但到底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接收家中产业,还是怀抱着做个悠闲的富二代,混日子的想法;   但是舒淮不是。不仅是想法上,他甚至从行动上,开始积极地参与到他家里公司的运作。   秦子扬完全不明白舒淮这个年纪就该好好享受人生,他却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到底是为什么。   秦子扬望了下舒淮背对他的身影,撇撇嘴,心里暗暗骂了句:小气鬼!   翻过身也不理对方,自顾自睡了。   黑暗静谧中,听着对方均匀规律的呼吸声,舒淮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凝视着虚空,在心中溘然长叹。   ……那潜藏着的无法述说的私心,使得他对于秦子扬的不思上进很是不满,但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又不可能表明什么。只能压抑在心底,难以言说。   于是,本该充满着留恋不舍的一晚,就在两人赌气中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舒淮到了国外,除了刚开始发了条信息告诉秦子扬他抵达目的后,秦子扬赌气没回他,结果竟然再无音讯。   秦子扬上课也心不在焉,走哪都拿着手机生怕错过舒淮的来电,偶尔电话响起来都兴奋地一看以为是对方,看到不是一下又意兴阑珊。   父母知道他和舒淮关系好,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自己主动打,他又不干,振振有词,“凭什么啊,之前明明是他莫名其妙生气的,我还没消气,他居然就敢不联系我!我才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   对于他别扭死倔的脾气,父母领教太多,想着朋友间偶尔吵架也很正常,就没有多管。   秦子扬每天都活在猜测中,想着舒淮是不是一到国外就被大波美女迷住了不想回来了,才彻底忘了国内的老朋友。   不过想到这里就不太舒服,暗暗埋怨,“叫你不理我!诅咒你对着美女举不起来,哼!”    他倔强着不肯主动给舒淮打电话,可心中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   自从和舒淮交好后,他逐渐和以前的狐朋狗友断了联系。现在每天老老实实地上下学,周末也百无聊赖地在家中玩电脑,才蓦然惊觉,自己周围好像除了舒淮,就没有其他朋友了。   但是让他和以前的朋友恢复联系,又觉得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那些家伙,不是在迪厅乱蹦跶就是飙车打架,太低俗了啧啧。”现在说起来满满嫌弃的口吻,完全忘记自己也曾经是其中一员,还是领导级别的人物。   对着电脑游戏界面发了会儿呆,秦子扬低头,习惯性地把玩着手机,思绪又不由飘远……   舒淮现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是因为之前他没有回对方信息所以生气了吗?舒淮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啊,以前自己各种惹他,他也没有这样和自己冷战过。   过往一幕幕不知不觉在眼前浮现重演。   面无表情的舒淮、清浅一笑却让人惊艳的舒淮、认真看书的舒淮……   眼前全都是舒淮的脸,他才蓦然发现,自己到底有多思念对方。   “……我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突然哀嚎一声,秦子扬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滚,脑子已经成了浆糊。   让他度日如年的一个月终于过去,某天早上,他忽然接到舒淮的信息,说他已经回国,让秦子扬周末过去。   “哼,让我过去就过去,小爷我是狗啊!”   秦子扬嘴上抱怨着,可是到了周末还是一秒钟没耽误,屁颠颠就过去了。   拿了钥匙一进门,就看到舒淮在厨房忙碌。   舒淮听到响动,回头望着他,眉目浅淡安然,“洗手,要吃饭了。”   一如既往平静如水的声音,仿佛两人根本没有冷战过,让秦子扬略有忐忑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想哼一声扭头表达自己的不满,可在对方凝视的目光下,鼻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只能别别扭扭地洗手,帮着舒淮盛饭盛菜。   吃饭的时候,舒淮简简单单描述了下他在国外发生的事情。   即使秦子扬不太懂商业方面的事,听舒淮讲述谈判桌上的刀光剑影,也颇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如同之前给他补课一般,舒淮把商战的事情讲的深入浅出,秦子扬听的津津有味,慢慢也觉得其实经营企业也有几分意思。   而舒淮自然也解释了他在国外非常忙碌,有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而且美国和国内十多个小时的时差,又怕打扰到秦子扬休息,所以也就没有和他联系了。   秦子扬表示勉强接受这个理由,不过还是不怎么满意,责令舒淮晚上以身偿债。   “两次!不、要三次才行!”秦子扬心里盘算着这一个月憋了那么久,可得好好舒爽一番了。完全没考虑要是X尽X亡怎么办。   舒淮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莫名的,秦子扬觉得他那一眼极其复杂,带着强烈的侵占意味,看的人心悸。   当天晚上,果然两人都是前所未有的热情。   舒淮修长灵巧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所过之处点起颤栗的火热。   秦子扬在他手下泄了两三回,整个人都酥软了。   但舒淮今晚不依不挠,又拉着秦子扬让他帮他。听着舒淮喉间沙哑喘息,秦子扬莫名激动,兴到浓处,想也不想趴在舒淮身上,纵身吻上。   他的嘴唇几乎刚挨到舒淮的嘴,对方身体一僵一下把头偏了过去,于是秦子扬的吻就落到对方的脸颊上。   秦子扬一愣,手支撑起身体望着下面的舒淮别过的头,怒意瞬间充斥脑海,眼睛都红了,“你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两人明明已经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舒淮竟然还避开他!   “秦子扬,”舒淮转过头,注视着他,黑暗中他的声音冷冷清清,有种让秦子扬恨死了的冷静,“你是同性恋吗。”   秦子扬对这看似风马牛完全不相及的话题给弄懵了,“什么意思?!”   舒淮道,“同性恋行为或称同性恋生活模式。基于同性吸引,从而选择这种包括同性之间的情感依赖及性行为的生活模式。”   秦子扬一头雾水。   舒淮又道,“吻有各种各样的类型:有情人之间的热烈的亲吻,有父母对孩子爱惜的吻,有朋友之间表示友好、尊敬的吻,就连两国首脑见面时,也常常拥抱亲吻表示敬意。那么--”   话锋一转,“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但是亲吻超越了朋友的界限。所以我问,如果你不是同性恋,你刚才想吻我是为什么。”   他语气从容平静,没有质问指责,只是非常平淡地指出一件事。   --却瞬间让秦子扬错愕震惊。   “我、我不知道!”秦子扬心烦意乱,他解释不了刚才为什么想吻舒淮。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他越界了,他和舒淮都是男人,如果说是冲动,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舒淮的问题让他心乱如麻,草草撸了几下解决完生理问题,两人不再言语,各自安息。   但秦子扬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舒淮刚才说的话,一夜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舒哥要发力了~敬请期待! 补榜的最后一章~伦家从不上小黑屋的哼哼 接下来要暂时和亲们告别一段时间了,全力以赴存娱乐圈的稿。 这篇文大约还有3万字,预计在年底前正式完结。不会坑很久的~ 谢谢亲们对我的耐心和支持,么么哒~咋们下篇文再见!   ☆、第三十六章 醒悟   一夜辗转难眠,后来终于勉强迷迷糊糊睡着了。不仅如此,秦子扬还做了个梦。   梦里面,他躺在熟悉的床上,被一个火热的身躯揽在怀里,很舒服。   他懒洋洋的不想动弹,那人便低笑了声,俯身在他耳边呢喃着什么。   那人唤着他的名字,秦子扬……   声音低沉温柔,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冷冽寡言,如羽毛般拂过耳畔。   秦子扬看不清那人模糊的脸庞,但心底一片欢喜安然,仿佛和对方非常熟悉。那人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垂上,令秦子扬心口舒痒难耐。他莫名觉得喉咙干涩,想要喝点什么冰凉的东西止渴。手臂一伸揽住对方的脖颈,自己仰头迎上,含上那微凉的嘴唇。   第一个念头是,好软。紧接着湿滑的长舌卷入,唇齿缠绵,将猝不及防的他拖入欲/望的漩涡……   舒淮……舒淮……   喉咙里无法克制的溢出喘息的呻/吟,昏昏沉沉的秦子扬,融化在梦中对方炽热滚烫的体温中,已彻底沉沦。   --------   一晚上春梦的结果就是,早上舒淮叫他起床,结果半天都叫不起来。好不容易醒来了,秦子扬揉着眼睛,有气无力瘫在床上,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   舒淮进来瞧见他这倦怠的模样,微微拧眉,“你昨晚没睡好?”顺手递过插好吸管的盒装牛奶。   秦子扬接过,牛奶是热过的,喝上一口温度恰到好处,他倚靠着床头,含着吸管咕噜噜地喝牛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到,“还好啊。”   舒淮看了他一眼,“今天的跆拳道课你别去了,在家休息。”   秦子扬这个时候困的动都不想动,听到舒淮这样说正好,“好。”   “中午回来给你带吃的,”舒淮在秦子扬毛茸茸的脑袋上薅了下,接过秦子扬喝完的空盒子,转身走到门边。   秦子扬肚子里都是温热的牛奶,舒服的不行,蜷回被子里只伸出个手,黏苍蝇似地挥了挥,“路上小心~”   他眼睛都闭上了,原以为舒淮就走了,没想到关门前对方忽然道,“你昨晚叫我的名字做什么。”   一句话吓的秦子扬顿时从困意中清醒,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春梦的片段,待回忆起梦中亲热那人的面孔,顿时汗毛直立,整个人差点没从被窝里跳起来。   卧槽!   他终于看清几次春梦中那人的长相了,竟然是舒淮!   秦子扬心口一颤,梦里面的灼热似乎还残留在身上,腿无意识地动了动,立刻感受到裤裆里的冰冷黏腻。   “……”秦子扬呼吸一滞,脸登时一热,视线对上门口舒淮望过来的探究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搪塞道,“有吗,我不记得了。”   舒淮静静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的秦子扬心惊胆战,生怕舒淮继续追问下去,紧张的手指都悄悄扣紧了被面。   而浑然不知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的模样--   头发蓬乱的少年睁大了漂亮的桃花眼眼睛,眼角还带着点点水光,似窘似恼地脸颊微红,被子随意遮在腰腹处,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大片泛着蜜色的胸口。   戒备地瞪着他,似乎舒淮要是敢多嘴,他就要扑过去挠他。像是被拔掉了锋利牙齿的老虎,只剩下色厉内荏,张牙舞爪,但只要他伸出手顺毛,立刻就能乖巧地趴在怀里随意逗弄。   舒淮眸色微暗,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便带上了房门。   紧接着外面响起大门被关上,以及远去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秦子扬屏息听到舒淮走了,才终于松了口气,双手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羞愤难当,“我神经病啊我!”   昨晚舒淮还问他为什么要亲他,两人又不是同性恋。后脚他就急不可耐地在梦中和舒淮那啥啥了,简直就像是特意印证什么似的。   “一定不可能、只是个梦而已,别多想”秦子扬不住安慰地拍着脸告诉自己,打算做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结果掀开被子还没有来得及起身,一股腥噪气就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秦子扬立刻发出崩溃的呐喊:“我的天!”他羞窘难堪地弯腰一手捂脸,一手捂档。脸色跟打翻颜料盒一样,又红又黑。   这比平时他和舒淮互相帮助后的味道还浓,还有腰也有点不舒服……他昨天晚上到底是发泄了多少次,现在才这幅萎靡不振纵欲过度的样子!   “所以舒淮居然没把我踢下去……”一想起有洁癖的舒淮居然能够忍受和自己睡一张床,秦子扬心里产生一丝愧疚,赶紧麻溜地处理现场。   换裤子、洗澡、换床单、洗床单,当然洗东西什么的肯定交给洗衣机了。   “累死我了”弄好一切,他才吐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倒,早上喝的那点牛奶早就消化完了,此刻有些饿了。往厨房去,不出意外地发现有解冻了的奶黄包放在微波炉里,还有写着需要热几分钟的便利贴。仔细体贴,一如既往舒淮的作风。   按下按钮,微波炉启动,秦子扬盯着发出黄色光晕、均速转动的炉壁发呆。   他忽然意识到,舒淮真的对他很好。   自己不想起床,舒淮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便会拿了牛奶给他,甚至允许他在自己的床上喝东西;连早餐也会特意注明加热时间,生怕他不知道弄不好。   当然,他是一直知道对方的好的。   但却是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起来。为什么,舒淮会独独对他这么好?   之所以说独独,那是因为他也见过舒淮对别人的样子。冷漠寡言,高高在上。对于旁人连个眼神都吝啬。完完全全初见时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揍。   就因为这样,秦子扬才欣喜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   不过以往他都会觉得,因为两人是朋友,舒淮才这样对待他。   但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要吻我。”   耳边忽然回响舒淮平静漠然的话语,秦子扬心中茫然,又掺杂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那是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让他非常不喜欢的,隐藏着对未知的不安的不踏实感。   他在屋子里转了转,又玩了会儿电脑。以往兴致勃勃的游戏也没了精神,“好无聊,出去逛逛好了。”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屋子里,秦子扬更是胡思乱想,实在受不了自己,吃过早餐就匆匆收拾了,出门上街溜达去了。   天气热了起来,路上的人都穿了短袖,女孩们更是穿上了裙子,露胳膊露腿,身材袅袅婷婷。   没有哪个正值血气方刚的男生会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异性没有兴趣的。   可秦子扬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例外--他走了一路,眼神就没往女生长腿大胸上扫一眼。漫无目的地发着呆走着,结果一抬头,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到了舒淮在的跆拳道会馆。   秦子扬:“……”烦躁地撸了下头发,大清早的又实在找不到去处,犹豫了下,还是磨磨蹭蹭上了楼。   他只是无聊没地方去,才不是想见舒淮,哼。   秦子扬是会馆的常客,更何况又是明眼看的出来的高富帅,还和这里有名的冰山教练是好友,会馆的工作人员没有不认识他的,见到他纷纷热情地招呼,“秦子扬,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没和舒淮一起啊,又偷懒了吗。”   几个小女生捂住嘴笑,“啊”秦子扬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完全没了平时随便来个人都可以跟人家瞎扯半天的劲儿,径直去了舒淮带课的那见教室。   跆拳道室按的是玻璃门,也是为了方便顾客参观。   秦子扬往门边一站,就听到里面忽然发出一片惊叹,抬眼就看到隔着玻璃门,里面的舒淮一手握住一个女孩的肩膀,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个人靠的极近,女生几乎倒在他怀里,脸颊羞红,双目亮晶晶的凝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悔过,最近忙着现充,所以没有精力更新。 现在重新回来啦。这几天会加油日更的。然后下周三要出差去北京一周,更新会中断。接着回来会尽快完结的。 抱歉亲们。么么哒。 不会坑的,放心。   ☆、第三十七章 告白   秦子扬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他死死盯着玻璃里面的舒淮,看到对方扶起倒在他怀中的   女生,而女生红着脸说了句什么,舒淮面无表情颔首,几乎等女生一站稳就立刻放开了手。   大概秦子扬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太过火热,舒淮似乎有所察觉,蹙眉抬头朝门口望过来。   !秦子扬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躲在门外,背靠着墙壁不想让舒淮看到他。   舒淮收回目光,漠然无波,继续一板一眼地指导着学员的动作。   十分钟后这堂课结束,学员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舒淮照旧收拾了下器具,最后一个走出来。   一出门,就见到秦子扬斜倚着墙壁,双手环胸,倨傲地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哟,我们的舒教练下课了啊。”   舒淮停步,“你怎么来了。”语气带上一分责备的意味。   他本意是说秦子扬今天疲惫就该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听到秦子扬耳里,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秦子扬只觉得心中一股邪火压都压不住,必须找个人发泄出来,闻言脸色一垮,冷笑了下,口吻嘲讽,“怎么,不欢迎我来?你今天不是教的挺好嘛,教的人小姑娘都投怀送抱了。手感不错吧。”   舒淮淡淡睨了他一眼,“你有病?”这么一副明显找茬的样子。   秦子扬气笑了,“是啊,我有病!你有药?!”   舒淮微微拧眉,“她让我给她示范一个动作,她没站稳,我顺手扶了一把。那是很正常的接触。”   秦子扬想到那个女生甜美的长相、痴缠的眼神,更是憋闷,“你不是有洁癖嘛,最不喜欢和人皮肤接触。”   舒淮看了他一眼,“隔着衣服,况且这是正常教学。你不要无理取闹。”   这四个字戳到了秦子扬的痛处,脸色微微扭曲,“谁无理取闹了!在山村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你,你都一副嫌弃的样子要擦好几遍!”   舒淮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时我们又不熟。”   言下之意是现在两人很熟了。   听到舒淮这样说,秦子扬莫名心情好了几分,汗涔涔的手故意抓住舒淮的手臂,舒淮低头扫了一眼,不适的皱眉,但到底没有甩开他。   见状,秦子扬舒坦了不少,扯了扯嘴角,嘴上还不依不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舒坦了。我说你没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吗。”冷嘲热讽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下来。   舒淮对于他不时犯病已经习惯了,径直朝着自己的更衣间走去,任秦子扬牢牢抓紧他手臂,“什么眼神?”   秦子扬快步跟上,笃定道,“她肯定对你有意思!刚才说不定是故意摔倒好接近你的。”   舒淮:“……”简直对他的脑回路无法理解。   “怎么了?亏心了,所以哑巴了不是?”秦子扬见舒淮不搭理他,好不容易稍微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一边质问着,一直跟到进了他的更衣间。   这个房间是舒淮的师兄考虑到他的洁癖,单独给他开了一间,里面面积不大,但干净整洁,还有单独的洗澡的地方。   舒淮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秦子扬,“关门。”   还敢命令我!   秦子扬气得反手摔上门,下意识地按下锁扭,“喂!你怎么这样!你--”话语戛然而止。   秦子扬看到舒淮背对着他,脱下雪白的道服,以及内裤,露出结实而匀称的身材。   宽肩窄臀长腿,且舒淮的皮肤宛如陶瓷细腻,在日光灯下是炫目的白。   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果体,两人之前互相帮助的时候还一起洗过澡。都是男人,自己有的对方也有,平时也没觉得什么。   可今天没来由的,仿佛有一股魔力使秦子扬的目光黏在舒淮的背上,扯都扯不开。   他目不转睛,连没说完的话都没有继续。脑海中浮现的,是梦里面火热缠绵的身躯,身材也是这般健美。   “等我洗完澡再说。”舒淮淡淡对秦子扬道,自己取了毛巾换了拖鞋,直接去了洗浴间。   哗哗的水声传来,秦子扬才蓦然回过神,想到舒淮竟然这般无视他,心里的邪火越烧越旺。   “舒淮”   秦子扬喊了声,里面的舒淮似乎因为水声的遮掩,并没有听到。   拳头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秦子扬眼前浮现刚才舒淮抱着女生的那一幕,憋屈的慌。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怒气冲冲地奔向舒淮的洗澡间。   更衣室简陋,洗澡间也和普通的没有什么差别。简单的浴帘遮挡住一个小格间。   秦子扬想也没想伸手掀开浴帘,映入眼里的,就是闭眼仰头站在花洒下,浑身赤/裸,肌肤泛着水珠的舒淮。   秦子扬蓦然睁大了眼睛,彻底愣住,而听到响动睁眼的舒淮重重呼出一口郁气,捋了把湿漉漉的黑发,扭头直视着他,吐字清晰,“你这样不依不挠,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秦子扬猛地回神,目瞪口呆,“吃、吃醋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喜--”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竟然发不出声音,如鲠在喉。只因他清楚地看到,在他即将脱口而出不喜欢舒淮的时候,那双原本如寒星般静静凝视他的眸子,瞬间沉寂下来,黑的如凛冬的夜晚,暗无天日。   “我--”秦子扬不知道自己想辩解什么,但一切在舒淮耳中都是徒劳。   他冷淡地打断舒淮,“我要洗澡了。”背过身去,再不看呆愣的秦子扬一眼。   水声潺潺,除此之外更衣间安静的吓人。   秦子扬一向散漫不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抿着唇满腹委屈。他知道,这一次舒淮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不明白,明明是他质问对方的,结果反而舒淮还受害者的模样?   热气氤氲,将里面舒淮的身影模糊起来。   秦子扬伸出手,明明两人那么近,而背对着他的那人仿佛天涯般遥不可及。   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飞快倒带,从最亲密的好友,逐渐变成了救命恩人、再到互不对盘、甚至定格在了最初。那个一身雪白羽绒服,背着双肩包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疾不徐从远处走来的舒淮。   他看了他一眼,漠然从他旁边经过。    而就在刚才,舒淮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两人在小山村初见时,如大雪冰封的寂然无波。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舒淮。他根本无法忍受两人决裂,被舒淮用那样的目光看着!   这个念头如杂草般刚浮上心头就瞬间疯长,荒芜成一片沼泽。   但诡异而奇迹般的,他脑海中回荡着舒淮的话语,“你不是同性恋,想亲我做什么。”   “你这样不依不挠,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他……的确想亲舒淮,在梦里面都是这样。而吃醋……   秦子扬不可置信,慢慢睁大眼睛,而茫然烦躁的心情,也第一次真正平息下来。   秦子扬猛地上前一步,一掌向舒淮袭来。   舒淮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察觉到对方出手带起的掌风,本能想避又硬生生顿住,于是那一掌毫不客气地按上了他的肩膀,紧接着腰部被人一锢,连带着翻过身来,被抵住肩膀压在冰冷的墙上。   舒淮依旧面无表情,抬眸,头顶花洒喷射的水流肆溅,骄傲不羁的少年脸凑的极近,眼神灿若明星,说话时几乎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吐息。   他扬起下巴,矜傲又羞恼,“舒淮,老子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甜腻腻的虐狗章,汪! 接下来继续撒狗粮~ PS:这么久没更新,昨天悄悄更了一章,没想到还有人在等着我。感动QAQ 谢谢大家喜欢这篇文。   ☆、第三十八章 邀请函   一时间,更衣室蓦然寂静下来,除了哗哗的水声,就是少年中气十足的告白声,如同涟漪丝丝回荡在空气中。   狭小的洗浴间里,舒淮被秦子扬牢牢按着肩膀压在墙壁上,水柱喷洒在秦子扬背后,将他头发衣服全部淋湿,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而他浑然未觉,屏息凝视着舒淮,眼里有着少年人炽热又恋慕的期待。   舒淮盯着对方像扇子般不断颤动的睫毛,反应着主人的紧张心情,想的却是,秦子扬睫毛真长啊。   “怎么了!”秦子扬怀着兴奋和激动告白完,结果意料之外,舒淮却一言不发,顿时不开心,皱眉推了推对方,“喂,你说话啊。”   舒淮慢慢抬起头,洗浴间弥漫着水雾,而秦子扬的脸近在咫尺,模糊又轮廓分明。   他忽然觉得嗓子干涩,“你刚才说什么?”他并非没有听到,而是……美梦如虔诚期盼的基督的教诲,降临的太快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闻言,秦子扬立刻瞪圆了眼,怒气冲冲对着舒淮大吼,“什么啊,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我喜欢你啊!”表情凶恶,自己的耳朵却悄然红了。   舒淮闭了闭眼,压抑住喷涌而上的心绪,喉结剧烈滚动了下,“听到了。”声音沙哑,带着是秦子扬没有察觉的紧绷。   秦子扬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就完了?喂,”急切地攘了舒淮一把,“你的回答呢!”   舒淮慢慢问道,“你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秦子扬不满,“开什么玩笑!老子一言九鼎!”   舒淮又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吗。”   “是啊,”秦子扬理直气壮,“我不喜欢其他男的,我只喜欢你!”   有谁悬而久之的心终于尘埃落地,噗通声清晰可闻。   “啊!”秦子扬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按着翻转了个身,背脊贴在瓷砖上,和舒淮的位置彻底调转了。   一具湿热有力的身躯如高山峰峦般沉甸甸地压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怀抱在其中。   猝不及防之下,下巴被抬起,秦子扬睁大眼睛,舒淮俊美无俦的脸凑近,他只觉得嘴唇传来一阵温度,紧接着什么湿滑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唇齿,探入他的嘴里勾住了他的   舌,肆意地钩缠舔吸侵犯著。     “呃、唔!”秦子扬本能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他向来不是甘于顺从的人,几乎下意识地绷紧了身躯。挥舞着拳头想反抗。然而无论凭体格还是力量或者其他,他从来都不是舒淮的对手。   刚抬起手就被箍住手腕压在身后;想偏头躲过对方肆意凶狠的亲吻,却被捏着下巴动弹不得,被迫张开嘴巴迎接汹涌的几乎把人吞吃入腹的热情。   热气氤氲,水雾腾腾,狭小的洗浴间里,两个身材高大的人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秦子扬的衣服早就被水打湿,薄薄地贴着显出线条优美的身材。   纤细柔韧的腰肢则被舒淮有力的大掌死死掐着,和对方赤/裸的、强劲有力的湿热身体紧紧贴着,没有一丝空隙。   水声潺潺中,两人的抗争几乎没怎么激烈就分出了胜负,秦子扬向来是个享乐主义者,反抗不了索性享受,逐渐食髓知味,紧绷的身体软化下来,到后来干脆双手自觉勾住舒淮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喑哑暧昧的喘息,半眯的眸子水光潋滟,眼角都湿润了。   舒淮的吻从激烈慢慢温柔下来,见秦子扬不反抗了,他那双手也没闲着,灵巧地扯开了秦子扬湿漉漉的衣服裤子,在他湿滑细腻的肌肤上摩挲游走着,煽风点火。秦子扬被摸的情动,欲望蹭蹭往上涨,到后来被舒淮放开时,腿都有点站不住,全靠着背后的墙壁和舒淮紧贴的身体才勉强站着。   “哈、哈”秦子扬肺活量没有舒淮好,漫长的一吻结束,缺氧般大张着嘴,喘个不停。   “抱歉”舒淮怜爱地摸摸他滚烫的脸,才想起把水龙头给关了。   水汽渐散,秦子扬也慢慢缓了过来,他脸红的厉害,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害羞,额上晶亮的水珠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嘴唇红润半开着,若隐若现勾人的小舌。   舒淮揽着他的腰的手紧了紧,真是恨不得把人箍进身体里。   “舒淮!”秦子扬恢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他瞪着舒淮,倨傲地扬起下巴,语气蛮横,“谁叫你亲我的!”嘴角却掩饰不住的悄悄翘起,几分狡黠几分窃喜。   舒淮摸了摸他被自己亲红的嘴角,“没人叫。”   秦子扬脸色一僵,“……”随即勃然大怒,“谁跟你扯这个!”   舒淮看着他,“那你想扯什么。”   秦子扬脸色一变,作势掐上舒淮的脖子,“你亲了我敢不认账!”逼问,“我说我喜欢你,你的回答呢!”   舒淮眼里平日的冰雪早就悄然融化,此刻闻言浮起一丝笑意,“刚才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   “什么嘛,”秦子扬不满地哼了声,对于舒淮的故意逗弄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偏偏争强好胜的性子就不愿服输,非要舒淮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眼珠狡黠的一转,秦子扬计上心头--   他抬起腿,本身湿哒哒的裤子之前就被舒淮解开,耸拉在腰间,索性用脚踩着裤腿三两下就给脱了,然后光滑紧致的大腿就勾上了舒淮的腰间,还故意紧贴着对方……   舒淮眸色一沉,秦子扬眉头一挑,还在不知死活地笑着挑衅,“你要是直说呢,小爷就勉为其难让你服侍小爷,爽一爽。”   话音刚落,舒淮就毫不迟疑地回道,“我喜欢你。”   轮到秦子扬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下怎么这么痛快了?”   舒淮盯着他,慢慢笑起来,“还有你刚才的要求--”   “如你所愿。”   那清浅的笑容如早春暖阳,秦子扬莫名心口一紧,有种说错了话懊悔的感觉。   然后,秦子扬就真的后悔的恨不得时光倒流。   “我艹!舒淮你干什么!……啊!嗯……放、放开!”   安静的更衣间响起阵阵压抑的喘息和呻/吟,秦子扬被舒淮带着,体会到了以前没有尝试过的新姿势,虽没有做到最后,却也是廉耻程度爆表。   --------------   经过这次的告白,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正在热恋期间的两人舍不得分开,每到周日秦子扬要回去的时候,都黏黏糊糊不肯走。   舒淮本来顾忌着他身体每次都没有做到那一步。但某些人自己要作死,总觉得两人虽然摸摸抱抱,互相抱住,但好像还不够深入,于是自己去找了很多资源,美其名曰观摩学习,然后就摩拳擦掌想爆舒淮菊花。   结果……显而易见。   对于秦子扬来说,虽然反攻不成,但他向来是享乐主义者,习惯以后还不时主动去撩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他们也面临着高三毕业和高考。   秦子扬自然不想和舒淮大学分开,但以他现在的成绩也不可能读的了舒淮要读的大学。   舒淮倒是说可以考秦子扬选的学校,但秦子扬不是很愿意。   开玩笑,他舒哥什么人,怎么能流落到一般的学校去!   纠结中,某天在舒淮家里无所事事地翻他的书看时,秦子扬发现了一封全英文的录取通知书。   --那是美国一所知名学府寄来的。时间落款是舒淮参加冬令营之前。   秦子扬一下攥紧了信纸。他想起两人认识的时候舒淮说过要出国,只不过后来忽然改变了注意。   是了。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被节目组欺骗,以为家里真的破产了,一夕间从云端跌落泥泞,几乎崩溃。   是舒淮……一直陪伴他,开导他,还提出借钱给他读书。   秦子扬恍然明白。舒淮……是担心他,所以为了他留下的。   秦子扬伫立在原地,握着信纸,心脏被某种不可思议的感情攥紧,又痛又幸福的让人落泪。   在他还没有喜欢上对方,浑然未觉的时候,舒淮已经为他付出那么多。   这一天晚上,秦子扬装作没有看到过那封信一样,懒洋洋地趴在舒淮身上,“我想了想,干脆我们不考国内的大学,出去留学好了。”   舒淮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黑暗中声音低沉磁性,“怎么忽然想到出国了。”   秦子扬嬉皮笑脸地道,“哎呀,国内的环境还是不开放。我想着出国就没人管我们了,多好。以后如果有机会办个绿卡,再去扯个证结个婚什么的。”   抱着他的结实手臂忽然收紧,勒的秦子扬肋骨都有点生疼了,但他依旧笑嘻嘻地催问不发一言的舒淮,“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心底一直隐藏着无法述说的忧患,害怕只是少年人一时心血来潮玩玩而已,却没想到对方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已把问题考虑的那么深远。   舒淮闭了闭眼,听见自己掷地有声的声音“好。”   秦子扬顿时喜笑颜开,嘴角都翘上天了,“这就对嘛。”他倒不担心舒淮反对,毕竟看舒淮宠他的样子,说直白点,他要是杀人对方都会帮着埋尸,更何况只是去国外而已呢。   舒淮没说什么,翻身而上,折腾的秦子扬哭爹喊娘。   “我艹!舒淮你又发什么疯!嗯……唔。”   夜还很长。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秦子扬扶着腰,老泪纵横。   昨晚也不知道舒淮吃了什么兴奋剂,把他翻来覆去几乎折腾了一晚上。   好吧,他也承认爽是爽,但他体力本就没有舒淮好,到后来嗓子都喊哑了,早上起来四肢更是酸软的不像话。   “简直人间惨剧”秦子扬嘀咕着,倚靠着床头,懒洋洋地等着舒淮给他端牛奶进来。   却没想到,连同热好的牛奶被舒淮一起拿来的,还有一封特别的邀请函……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撒狗粮~~ 猜猜是什么的邀请函?接下来也会继续撒粮~汪汪 以及作者菌这么努力,快粗线表扬我= W =   ☆、第三十九章 蜜月   “离开的时候,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会主动回来这里。”   秦子扬从坐了大半个时辰的驴车上跳下来,一手捂着被癫痛的屁股,一手搭眼皮,眺望着不远处的索桥渡河,不禁感慨道。   “我也没想到。”舒淮拎起两人的背包下车,秦子扬接过自己的,随手甩在肩膀上。   就在决定出国留学后不久,前几天他们收到一封特别的邀请函。   --是他们曾经参加过的“成长营”发来的。   信上说,由于他们两个参加训练营之后改变巨大,在上流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所以训练营一下火爆起来,很多有钱的家长都把叛逆的孩子送过来想□□下,只不过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秦子扬这般幡然醒悟的效果。   节目组也在不断探索新的模式,这一次便想在暑期的时候邀请秦子扬和舒淮两个重回成长营,也是给另外的孩子起个示范作用。   秦子扬和舒淮一合计,反正他们要9月才出去,出发前故地重游也未尝不可。拿秦小爷的话来说,“就当度蜜月吧。”而且还能顺便赚点外快。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此时正值夏季,山里要凉快一些,微风徐徐。秦子扬走路没个正形,甩着手踢踢踏踏,走的忽快忽慢,但始终没有离开舒淮五步的范围内;舒淮不疾不徐,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不过目光会时而扫过秦子扬的脸。   在索桥旁边等候许久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瞧见两人慢悠悠地晃过来,拿不准是不是该笑着打招呼--想起之前热脸贴冷屁股的时还记忆犹新呢。   反倒是秦子扬见到两人,主动扬手笑着打招呼,“哟,又是你们两个啊。好久不见了。”   摄影师受宠若惊,“是、是好久不见。”这混世魔王居然也会打招呼了。   舒淮路过旁边,朝着他们微微颔首。但就这样,也足够工作人员再一次诧异的了。   之前在山村的时候,如果说秦子扬无聊了,偶尔还会和他们闲扯几句,舒淮则是全程无视,连个眼风都不会扫过来的高冷主儿。   没想到……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默契地产生一种于有荣焉的感觉:这个成长营真是太棒了,连这么桀骜的孩子都能锻炼出来。   殊不知残酷的真相,改变只是因为爱情的力量。   来到溜索前,不等工作人员帮忙,秦子扬就熟练地自己坐了进去,扣好安全锁,长腿一曲一蹬,轻轻松松就滑到了河中央。   “舒淮,给我拍个照!”悬挂在上方的秦子扬稳住身体,朝着岸上大喊,汹涌澎湃的水声几乎淹没他的嗓音。   岸边舒淮闻言摸出手机,对着秦子扬拍了几张,期间他还变换了下手机的位置,一看就知道不是随意乱拍,而是认认真真在取角度。   拍完后收回手机,不用多说,那边秦子扬也默契地扭回身体乖乖坐好,等待对岸的拉绳人将他一点点扯过去。   工作人员全程目瞪口呆:“……要变天了吧!?”   两个孩子参加完成长营回去后,他们也收到过反馈,两人还保持着联系。   以为不过是泛泛之交,毕竟两人性格有着天渊之别,怎么也玩不到一块去。没想到,曾经高冷的舒少爷,也有听人使唤的一天。看上去两人关系真的很不错。   秦子扬过去后,舒淮也紧跟着过去。落地的时候,秦子扬第一个接了上去,还帮着舒淮脱安全绳。   原本很讨厌和别人近身接触的舒淮,对此也没有表示反对。工作人员:“……”一而再再而三,在旁围观的工作人员表示,一连串的惊雷太多,他们已经麻木了。   过了桥,还有二十多分钟的山路。前几天才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没干,泥泞湿滑。秦子扬背着背包,边走边和工作人员说话,随口问道,“这一次,来的是什么人啊。”   工作人员道,“说来也巧,也是你们C市的。一个16,一个17岁。比你们小一点。”   秦子扬问,“什么来头?”   工作人员解释,“16岁的叫吴天明,家里做建材的,辛宏建材你听说过吧。大一点叫于龙,家里是搞装修的。”   秦子扬不屑地嗤了声,不管这两人背景怎样,在C市基本就没有大的过他家以及舒淮家的。不以为意,“这两人什么毛病?”   你们以前还不是这德行。工作人员心里腹诽,面上含糊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那样。”   基本了解对方情况后,秦子扬很快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对了,这一次我们不是主角,不用跟拍了吧。”   工作人员:“之前和你们签订的合约书上有写过,不用拍摄的。”   秦子扬不依不挠,“那学校呢,我们还要去吗。”   工作人员:“这个看你们自己。”   秦子扬:“那吃饭怎么办。”   工作人员:“嗯……合约书上有写……”    并不长的一路,因为秦子扬的喋喋不休,很快工作人员就叫苦不迭了。   明明合约书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条款,他翻来覆去的问,真是让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看到工作人员痛苦而不得不忍耐的神情,秦子扬嘴角翘了起来,朝舒淮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混世魔王,不要以为他真就跟小绵羊一样可以任人小瞧了。   四目相对,舒淮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等到终于到了目的地时,工作人员不禁吐了口气,解脱了!   工作人员:“你们还是住这里,注意事项都说了,那两个小孩住你们隔壁的隔壁,我先过去了。”   秦子扬:“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话音未落,只见对方两人火烧屁股一般走掉了,毫不留恋。   “哎呀,”秦子扬眨巴眼睛,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终于走了。”   他跟舒淮可是来度蜜月的,可不希望这些闲杂人士打扰。最好对他们退避三尺。   望见四周没人,秦子扬坏心眼地用小指勾了勾舒淮的手心,面上一本正经,“我饿了。”   舒淮面不改色,握住那只作乱的手,牵着他进屋,“先收拾行李。”   两人推门而入,环顾四周,简陋的屋子和半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当目光落到那张狭小的单人床时,秦子扬故作惊讶,“怎么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怎么办。”   舒淮回身关门,闻言淡淡扫了他一眼,“你睡地上。”   “what”秦子扬气鼓鼓地控诉:“等等,你这个套路不对!”   舒淮打开两人背包,拿出新床单和被套开始铺床,“不然呢?”   秦子扬在旁边搭手,捏着嗓子做腔做调,“你应该说,没关系,让我睡你身上,你就是我的床~”   “……”舒淮毫不留情,“你很重,我承受不了。”   秦子扬气笑了,“嘿你个冰块脸,懂不懂什么叫情侣之间的情趣?”   舒淮停下铺床的动作,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做‘情趣’。”   特意加重的两字,配合着投过来的深邃目光,秦子扬如触电一般一下就被撩到了,想起之前两人这样那样酿酿酱酱,白净的面皮浮上一丝羞恼的红晕。   妈蛋,每次都是撩人不成反被撩!   不过,小爷就是喜欢!   秦子扬不甘示弱,伸出贼手在埋头理床的舒淮腰间捏了一把,调笑道,“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你很闲?”舒淮头也不抬,“谁叫着饿的慌的?去烧水。”   秦子扬讪讪收回手,撇嘴,“这才多久,就三年之痒了。”嘴里嘀咕着,还是乖乖去烧水。心里也知道舒淮是担心着他饿。   因为这一次他们并不是主角,所以节目组也没想为难他们,送了崭新的锅碗瓢盆过来,还有比较丰富的食物。   秦子扬知道舒淮的洁癖,先把锅碗重新洗了一遍。边洗边瞧着舒淮那边动静,见对方把浅蓝色的床单铺满整张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铺一半,心里就喜滋滋的,十分满足。   舒淮铺完床就过来生火,秦子扬洗菜。舒淮给灶堆添柴,秦子扬就在旁边给他扇扇子,埋怨道,“这破地方连个风扇都没有。”   其实山里昼夜温差大,即使白天也不见得多热。但舒淮苦夏,围在灶边还是被热气熏出了汗。   秦子扬倒是不太热,只是舍不得舒淮受苦,努力给他扇风,左手酸了又换右手。   “我没事,”舒淮握住他的手,“你歇歇。”舀了勺粥放在面前吹凉了,才递到秦子扬嘴边,“尝尝盐味。”   他吃的淡,秦子扬味道偏重一点,所以一般都是他将就对方。   秦子扬伸脖子尝了尝,砸吧砸吧嘴,“嗯,合适。”其实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淡。   不过,就如舒淮将就他一样,他也在慢慢学着改变自己的习惯,迎合对方的口味。   听到他这样说,舒淮收回勺子,擦也不擦一下,放回锅里继续搅着粥,免得糊了。   动作自然,神情更是一如寻常的淡漠。   秦子扬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笑嘻嘻地凑近,故意对着舒淮耳朵吹气,“以前不是和我的粥一起热都不愿意吗,现在就没关系了?”   舒淮头也不回,反问道,“口水都吃过了,还在乎这个?”   “噗--”秦子扬捂住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越看舒淮那张冷脸越是喜欢。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舒淮。和满嘴胡言乱语的自己相比,就算在床上舒淮也是不怎么开黄/腔的,但偶尔直白那么一下,就撩的秦子扬恨不得扑上去。   而他向来是行动派。   想到就做,秦子扬揽着舒淮的脖子,撅嘴凑上去,臭不要脸的要亲亲,“么~”   舒淮叹了一声,十次有九次,拿随时随地发/情的秦子扬向来没有办法。转头,捏着他下巴就吻了上去--   橘色火光摇曳,映照着两个影子投落在地上,相拥相吻,缠绵不休……   直到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温馨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撒狗粮……妈蛋,作者菌也被虐的汪汪叫QAQ 评论越来越少了,果然应该坑掉的。这样你们才会惦念着我   ☆、第四十章 陌生来客   被硬生生打断柔情蜜意,秦子扬脸一下黑了,双手还吊在舒淮脖子上,扭头不耐烦地冲外面吼,“谁啊。”   外面传来陌生的声音,“你们隔壁的新邻居。”   声音笑嘻嘻的,带着年轻的朝气。   舒淮拉下秦子扬环住他的手,低声道,“是这次参加成长营的两人。”   秦子扬捋了把头发,抱怨地嘀咕了句,“不知道打扰人家恋爱是要被雷霹的嘛”,慢吞吞地去开门。   舒淮眉毛都不抬一下,八风不动,继续有条不紊的搅着粥。   秦子扬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把门打开,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一个笑眯眯的戴着眼镜,长得很是清秀;一个皱着眉,五官俊朗,眼神凶狠。两人一身名牌,一看家境就不错。   戴眼镜的男生举起手,笑嘻嘻地打招呼,“哟,你们好啊。”   旁边长相不善的少年鼻子里哼了下就算打招呼了。   秦子扬一下气笑了,敢给小爷脸色看的,除了舒淮还没出生呢。   他双手抱臂,居高临下俯视两人,语气满是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   滚一边去几个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后面一句低唤,“秦子扬”。秦子扬扭头一看,舒淮抬眸看着他,神色不赞同。   秦子扬别扭了一下,忍了下去。跟舒淮在一起后,他脾气好了不少,对于这种傻逼都是懒得搭理的。按照舒淮的话说,没必要把自己的素质拉到和对方一样的水平。   而且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背景,把人得罪了也不好。   眼镜少年仿佛没察觉他的不悦,依旧笑眯眯的,“我叫南源,他叫王翰。是这一次来参加这个成长营的学员。”   秦子扬哦了一声,对方不以他的冷淡为意,继续道,“我听工作人员说过了,你和舒淮是以前参加过的学员吧,他们说我们有问题可以找你们请教。”   舒淮锐利如针的目光刺了过来,南源面不改色,笑着朝舒淮挥挥手,“这就是舒哥吧,还请多关照了。”   秦子扬心里暗骂了句,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原来节目组在这里等着他呢。   舒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熬粥去了,全然无视。   南源耸耸肩,也没显出少年气盛的模样,自然地收回手,望向秦子扬。   “这个……”原本秦子扬张口就想拒绝,可南源依旧微笑着注视着他,眼里含着期待和敬佩,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秦子扬不禁想起当初自己来到这里时孤苦无依,对南源也产生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话到嘴边就变了,“你想问什么。”南源说话礼貌又和善,让人很难产生恶感。   南源看着秦子扬,他神情虽然桀骜不善,但比之前不耐烦躁的态度好了不少。   南源推了推眼镜,温和笑道,“我们都一天没吃饭了,又饿又累,连一口水都没喝,还不会生火。想请教下你们怎么做饭。”   话音刚落,肚子就传来清晰的声响,他一下赧然的捂住肚子,朝秦子扬笑了笑。   看他这样,秦子扬又回忆起当初自己做饭的辛酸,对他更是怜悯了点。回头看了眼屋子里,冒着热气腾腾的粥,莫名产生了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被丢到这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连饭都吃不上,也太可怜了点。   他和舒淮这里,由于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受苦,所以营地给他们米粮都准备的很充足,分给别人一顿也没什么。可是晚饭也是他和舒淮付出劳动才做好的,就这样分给别人,也得问过舒淮的意见。他纠结了下,朝舒淮投去求助的目光。   “……”舒淮带着冷锋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秦子扬莫名脖子一缩,感觉自己好像又犯蠢了。   舒淮坐在凳子上压根没起身,冷冷道,“秦子扬,过来。”   ???秦子扬一头雾水走过去,就见舒淮从旁边捡起根木头,把一端伸进熊熊燃烧的火堆中,不一会儿木头一端就点燃了。   舒淮示意秦子扬接过,“拿给他们,”顿了顿,补充道,“你小心烧到自己。”   “我没那么蠢”见舒淮还担心自己没生气,秦子扬就放下心了,笑嘻嘻地小跑过去,把木棍递给门外的南源。   南源拿着木棍,脸上显出不知所措。   舒淮冷漠道,“你们不是问怎么做饭吗。火种给你了,自己回去生火,淘米,煮饭。”   南源和王翰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刚才话虽然说的是请教做饭,但谁都知道那是想蹭饭的意思。   两人憋屈,偏偏现在对方都告诉他们做饭的方法了,还给了火种,即使是两人,在被别人当面拒绝之后,这下也没法厚着脸皮说出分一杯羹的话来了。   “那、谢谢了。”南源讪讪地道,王翰脸上阴云密布,冷哼了声甩下他转身就走,南源连忙喊着跟了上去,“等等我王翰!”   秦子扬看着两人走回不远处的一个屋子里,关上门,回到火堆边,金刀大马地坐下,“那个南源还不错,叫王什么的,简直讨打。”   “不错?”舒淮早就盛好了粥递过来,闻言抬眼冷睨了他一眼,“别被卖了还帮人家输钱。”   秦子扬端着碗,楞了下,他本来就不蠢,再加上舒淮对南源的态度,一下明白过来,倒抽了口气,“卧槽!这小子玩阴的?!他本来就是冲着我们的晚饭来的!”   舒淮给了他一个“愚子可教也”的眼神,“明白了?”   秦子扬端着碗,有点食不下咽,“他自己不想做,想到我们这里蹭饭,又不明说出口,一来怕我们当场拒绝难堪,二来,如果我同情他让他一起吃的话,这样倒成了主动邀约他。他是接受我好意而不是上赶着求来的……既顾全了他自己的面子,还混了顿饭。我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多。”   秦子扬简直受不了,他性格桀骜直爽,有权有势,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看不惯就骂,了不起撸袖子上。就算和舒淮当初互看不顺眼,也咬牙自力更生,不会曲了脊梁骨。   舒淮神情淡淡,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你离他远点就是了。”   他是提醒秦子扬,但秦子扬思维发散出去,结果满脑子想的都是,舒淮年纪轻轻就要帮着他爸在生意场上周旋,一定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顿时心肝都疼了,挪动着蹭过去,拿胳膊肘捣捣舒淮,“和这种人相处,是不是很累啊。”   舒淮头也不抬,“没什么。”   他说的轻松,秦子扬自己脑补了下画面,更是难受的不行,同时心底生起几分懊悔。   如果……他不是这么没用就好了,好歹还能帮帮舒淮,让他不要那么辛苦。   还有,虽然决定了和舒淮一起到国外去学习,但自己真的能够成长为独挡一面,能够撑起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吗。   他惯来不会掩藏心情,想到这些平日里没有深究过的事情,神情都低落下来,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碗里的粥,好好的粥都快被搅成清汤寡水了。   舒淮看了他一眼,少年直愣愣地盯着篝火,橘色的火光在眼里跳跃,他眉目悒悒,失去了平日里的顾盼生辉。   舒淮淡淡道,“如果觉得我辛苦的话,这顿饭碗你洗,”补充道,“要洗干净。”   秦子扬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哭丧着脸,“噢。”他最讨厌洗碗了!   而且这锅熬了粥,米粒都糊在锅底,肯定很难刷。   心中想着洗碗的事,加上和舒淮时不时说笑两句,秦子扬很快把之前的忧虑抛到脑后了。   一顿饭其乐融融的吃完,秦子扬捧着肚子,幸福的直哼哼。   舒淮站起来,拿腿踢了踢他,催促道,“去洗碗。”   秦子扬懒洋洋不想动弹,身体一偏脑袋靠在舒淮大腿上,蹭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吃饱了不能马上运动,要休息,休息一会儿。”   一看他这样,舒淮就知道是懒癌犯了,扒拉他的手,毫不留情,“快去。”   “哎呀”秦子扬眼疾手快抱住他欲抽离的大腿,双手紧紧环住,跟树袋熊似的,抬头眼巴巴瞅着对方,控诉,“你不能这样对我~”   舒淮,“为什么。”   秦子扬眼睛滴溜溜地转,嬉皮笑脸,“就凭你是我媳妇儿。”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脸红了下。和舒淮在一起后,为了提高某方面的技术,他也是看了很多“教育片”和“科普”读物来学习的。   然后就对“老公”“老婆”这种称呼有点执念。   只要一想到一脸禁欲的舒淮对他喊出老公这样的字眼,下腹就火热起来。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词舒淮身形一僵,紧接着下巴被抬起,舒淮俯身凝视着他,两人近在咫尺,鼻息相对,秦子扬在对方漆黑如墨的眼里看到自己此刻眼若春水的模样。   他说,“谁是媳妇儿?”   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秦子扬心都酥了一半,努力把持着意志,“当然是你是我媳妇儿!”   话音刚落,秦子扬就觉得天旋地转--他被舒淮扛起来了!   对方坚实如铁的肩头抵住胃,秦子扬差点没吐出来,还好几步后就感觉落了地--   “靠!”秦子扬睁大眼,没想到舒淮直接把他扔床上了。   舒淮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似笑非笑,“竟然不想洗碗,那就做点别的运动吧。”   秦子扬:“……”他现在只想洗碗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你们都被我骗了吧OVO 恢复更新那时候就说了,要出差一周嘛~ 都说了不会坑哒,要相信我嘛233   ☆、第四十一章 打架   秦子扬眼疾手快翻身就想爬走,结果一个沉重的身躯压下来,他身形一僵,半是期待半是紧张接下来发生的生。没想到对方唰地扒了他裤子,啪啪在他雪白的屁股上拍了几掌,起身注视着他,“再不听话,打你屁股。”   秦子扬捂住余痛未消,有点火辣辣的屁股,羞恼的红了耳朵,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舒、淮!”   舒淮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领口,慢条斯理、却又极富危险气息的,一颗颗开始解衬衣的纽扣,“不满意?那换个运动好了。”   “我洗这就去洗!”秦子扬裤子都没系,就从床上蹦了下来,满脸崩溃。   不怪我师太脆弱,只怪敌军太阴险!   “裤子穿好,”舒淮瞥了他一眼,“别在心里骂我。”   秦子扬边穿裤子边嘀咕:“这都看得出来。是不是我撅个屁股,你就知道我拉的什么屎啊。”   舒淮:“……”忍无可忍,把洗碗刷甩在秦子扬身上,“你恶不恶心。”   秦子扬手忙脚乱接住,得意做了个鬼脸,“我不恶心啊,恶心到你我就开心了~”自觉胜了一筹,报了被打屁股的仇,哼着歌甩着洗碗刷,跑去洗碗了。   舒淮在后面摇头,“幼稚。”本是嫌弃的语气,无端带上几分无奈宠溺。   秦子扬洗碗的时候,舒淮也没闲着,烧了水当做晚上洗漱的。两人分别洗过,这一天又是走山路又是生火做饭,还是有些困了,况且秦子扬在舒淮的调/教下,养成了早熟早起的习惯。山里晚上又没什么娱乐的工具,手机一如既往没什么信号。于是干脆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秦子扬提议一起去那个小学看看。   舒淮没什么意见,结果刚刚出门,就撞见也要出门的隔壁新邻居。   “早啊。”南源热情地向两人招手,他旁边的王翰瞥了一眼,转身自己走了。   南源为难地左顾右盼,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秦子扬瞧着两人的背影,摸摸下巴,“刚才南源是不是想等我们叫住他。”   舒淮摸摸他的头,“有进步。”   秦子扬翻白眼,“我又不蠢。”   舒淮,“嗯,你只是傻。”   两人一边斗嘴(tiao qing),一边慢悠悠地晃荡到学校。   结果还没到学校,就看到那边烟尘滚滚,许多学生围聚在一起,喧闹的很。压根没人注意到两人回来。   秦子扬五味陈杂:“……这和想象的热情迎接完全不一样啊。”   舒淮眺望一阵,微微皱眉,“好像是在打架。”   两人连忙加快步伐冲过来,秦子扬奋力扒开人群,大声呼喝,“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动手!”   “子扬哥哥!”周围的学生还记得他,看到就忍不住委屈的叫出来,纷纷让开了一条出路。   舒淮和秦子扬钻进人堆的最里面,这一看不打紧,秦子扬肺都气炸了,“王翰!你在干什么!”   人高马大的王翰把一个瘦弱的男生压在身下,还狠狠挥舞拳头,嘴里叫嚣着,“看你还敢惹我!”   南源在旁边弱弱地劝道,别打了。工作人员跟着挤进来,一看这一幕也差点没惊掉下巴。上去劝阻也被王翰呵斥,滚远点。   其他学生义愤填膺,想帮忙,又不敢惹王翰。   而被王翰压在下面的男生又黑又瘦,鼻血都出来了,赫然就是当初和秦子扬一起踢球的其中一个小伙伴。   秦子扬登时怒火冲天,攥着拳头就冲上去,一把把王翰从对方身上扯下来,一个过肩摔,一手钳手臂,一手掐脖子,膝盖顶住肚子,把人死死压在地上,“和个孩子打架,你他妈长脸了!”   “关你屁事!”王翰自诩平时打架也很厉害,没想到几下就被秦子扬完全压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顿时怒气更旺。   秦子扬神情闪过一抹狠厉,加重了膝盖的力量,顶在王翰胃上,差点没把他隔夜饭给顶出来,大声呵斥,“你欺负他们,就关我的事!”   这边,舒淮过去把人给扶起来,检查了下没有大的问题,听到响动急慌慌从茅厕跑出来的李老师见到两人又惊又喜,还来不及表达喜悦心情,就看到在地上学生被打成这副模样,又心疼又生气,连忙拿出手绢给学生堵鼻子,带着他去旁边敷冷水止血。   王翰还在不住挣扎,“你他妈给我放开!”   秦子扬越发加大了力气,“我就不!”两人呈僵持状态,王翰愤怒叫嚣,“你信不信老子找人弄死你!”   秦子扬眼尾上挑,一抹暗色闪过眼底,不怒反笑,“好啊,看谁先弄死谁!”说话带上几分狠辣。   秦子扬自诩不是个路人倒了都会去扶的善良的人,但是,这些孩子绝对不能被欺负。   他跟他们朝夕相处大半个月,比谁都了解他们质朴真诚的心。   舒淮站起来,环顾四周,问学生,“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我们在踢球,小齐不小心把球踢过来,砸到了他的脚上”   “小齐道歉了的,可是他却骂人还打人”   旁边的学生七嘴八舌说起事情原委,舒淮冷冽如水的目光扫过王翰的鞋子,雪白崭新的鞋面上印着一个脏兮兮的球印。   王翰继续叫嚣,“你知不知道这双鞋多难买!全球限量!老子好不容易托人买到,今天还第一次穿,他就给老子弄脏!我说了,不给老子舔干净我跟他没完!见一次揍一次!揍到他把鞋子给我弄干净为止!”   话音未落,立刻激起了周围学生的愤怒。   舒淮听到这里,本来之前还没什么表情,此刻反而笑了。   那是怒到极点的笑,他微扬起下巴,冷冷道,“穷酸也敢充大款。”   王翰既惊且怒,“你说什么!”   舒淮抱臂,俯瞰着被压在地上不得不侧头的他,“你对这双鞋倒是珍惜的很,你这一双我没有,不过这个牌子定制版的鞋,我有一鞋柜。”   秦子扬补充,“我也有啊,穿都没穿过。不喜欢就扔哪了里。”   王翰不可置信,这鞋子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是定制款,这两人的家世背景,看样子真的比他家雄厚。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脚上一阵被碾压的痛楚,“你干什么!”   舒淮面无表情,脚下使劲踩在他鞋面上,语气漫不经心,“一双鞋而已,回去给你十双。”   “噗”毫不客气的嘲讽引得围观的学生一个没忍住,纷纷喷笑出声。   “你们仗势欺人!”王翰脚痛手臂痛肚子也痛,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给难堪,被嘲笑,顿时羞愤的要杀人一样的眼睛赤红,放狠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子扬哼笑一声,放手站起来,朝他竖起中指,“你欺负比你弱小的,难道不是仗势欺人?我们不过以牙还牙而已。有本事你来啊。”   王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秦子扬,就从刚才对方露的那一手他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憋屈又愤怒,“呸”秦子扬脚边吐了口唾沫,甩手就走。   南源望望王翰,又瞧瞧秦子扬,无奈道,“我真没想到他脾气这么爆,拉都拉不住。”   秦子扬和舒淮都没顾得上理他,因为事情一结束,其他学生都把两人团团围住,热情地招呼。   “子扬哥哥你寄过来的巧克力好好吃啊”   “舒淮哥哥你寄过来的书我都看完了!”   他们的小脸上眼睛都亮闪闪的,露出雪白的牙齿。注视着两人的目光是全然的欢喜。   “下次再给你们寄!走走,要上课了。”秦子扬大手一挥,吆喝着大家进教室。不经意和舒淮抬头相视,两人眼里的笑意融化了片刻前的坚冰。   被所有人遗忘的南源孤零零站在一边,推了推眼镜,看不出什么心情。   秦子扬和舒淮回到久违的小学,和学生们玩了一天,才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原本没把今天的插曲当回事,却不料,有人心气难平,竟然差点酿成一场宅灾祸……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都加班,累成狗还要更新QAQ 你们都不粗来关爱我嘤嘤。 对了,终于决定好这篇完结后开什么啦。 《(乒乓)一球入魂》,耽美重生竞技文,有兴趣的摸到专栏先收藏一个吧╭(╯3╰)╮   ☆、第四十二章 纵火   半夜,秦子扬趴在舒淮身上睡的正香,就因为身下的动静而醒来。   他揉着眼睛翻身坐起,一脸茫然,“怎么了?”   舒淮站在床边穿衣服,“我听到外面有声响。”   秦子扬还有些迷糊,“是小偷?”   “……”这么穷的地方,小偷都不稀罕来。舒淮揉了下秦子扬毛茸茸的脑袋,“不是,听声音,有点像隔壁的。”   一听到隔壁的,秦子扬一下清醒过来,脸黑了一半,“这么晚了他们两个还不睡,闹腾什么呢。”   看舒淮要出门,怕他对上两人吃亏,赶紧套上衣服裤子,忙不迭跟出去,临出门还抄了根烧火棍,气势汹汹跟在舒淮身后。   舒淮瞥了他一眼,“你是想打架呢还是打架呢。”   本来没多大事儿,拿了武器就和专门干架一样,没事都要惹事。   秦子扬气哼哼地撸袖子,“白天没教训够,晚上还要打扰小爷睡觉,叔能忍婶子都不能忍!”   舒淮:“……不会用,就不要乱用俗语。”   秦子扬死皮赖脸,“我这也是俗语啊。”   两人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动作迅速地从前门转到声响发出的地方,灶房后面。   一眼便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拉扯着什么,秦子扬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少年清脆的嗓音划破夜空的宁静,如同石破天惊一般。   那两人徒然一僵,就看到秦子扬和舒淮几步间来到他们面前。   舒淮拿着烛台一晃,南源和王翰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南源费力地扯着王翰的手,似乎想把他拉走,而王翰一手推阻,一手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秦子扬眼尖,“咦,王翰你拿的什么?”   南源小心地盯着舒淮手里飘摇的烛火,声音紧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我们睡不   着出来遛弯。”   一边趁着夜色,悄悄扯王翰的手臂,示意他把另外一只手提着的东西藏在身后。   王翰挣了下没挣脱,满脸不耐烦,转身想走。   舒淮蹙眉,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影子迅猛地扑过来,铁掌如钳一把抓紧王翰的手臂,   将他提在手上的东西劈手夺过,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冷峻如霜,厉声呵斥,“这是菜油。你想干什么!?”   南源心头一紧,连忙辩解,“不是……”   “菜油?”秦子扬一听反应过来就炸了,冲过来手速飞快地往王翰口袋里一摸,果然摸出个打火机。走近柴堆一看,一股菜油味扑面而来。顿时鼻子都气歪了,飞起一脚,直接踹倒王翰,攥着拳头一顿猛揍,“卧槽!你竟然想烧死我们!”   王翰极力反抗,但他本来实力就不如秦子扬,被揍的鼻青脸肿,嘴里还叫嚣个不停,“就是要烧死你们!我说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语里的憎恶和恶意,浓稠的都要溢出来。   “弄死我?好啊,看谁先弄死谁!”秦子扬怒火中烧,一脚狠踢在他肚子上,这一下踢的重了,王翰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蜷缩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别打了,”南源想去劝架,可舒淮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提着菜油,冷漠而锐利的视线锁定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连声劝道,“王翰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有动真格的。”     舒淮一针见血,“是你拉着他,不然现在火早就燃起来了。”   南源在舒淮冷如冰霜的目光下,不禁心里打了个颤,心中也是委屈--   他是父亲的私生子,小小年纪惯会汲汲钻营,一心想从他大哥手中抢走家里的产业。这次也是听说C市舒秦两家的独生子要来,才极力报名参加活动,就是为了和两人搞好关系,方便他借力上位。   没想到室友却是个没脑子的暴脾气,分分钟把人得罪。他想着就算这次没能和那两家搞好关系,至少认识个王翰也将就,没脑子更好当枪使,所以也就跟着对方形影不离,想趁机收服对方。   但真没想到,王翰能够没脑子到这个地步!   南源现在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下一转,顺着舒淮的话头想把自己撇清,“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想这样做……我半夜听到动静起来,看到他出去,手上还提着东西,疑惑之下就跟了出来。没想到他居然……”   “拿着。”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淮冷硬地打断,猝不及防手里被塞进一根蜡烛,舒淮把装满菜油的油桶放在地上,面无表情朝着地上的王翰走过去。   看到舒淮的模样,他明明和往常表情也没什么不同,背脊挺直,步伐不疾不徐,一身白衣如雪,可南源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秦子扬双目赤红地瞪着王翰,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胸口急剧欺负着,看得出愤怒难平。此刻看见舒淮过来,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轻声唤他,“舒淮。”   月光下,那张俊秀的小脸惨白如雪,紧紧抿着唇,身体绷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眼里满是惊惧和后怕。   舒淮安抚地摸摸他的后颈,如同猫科动物被顺毛一般,秦子扬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软下来。   舒淮言简意赅,“没事,有我。”   只是几个字,却奇妙地安抚了秦子扬暴怒到快要无法控制的情绪。   “呼……”秦子扬长长吐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过。   王翰直奔屋后而来,将堆满的柴火浇上了油,如果不是南源阻止,他想必早就引燃看,这天干物燥的,又有油又是干柴,轻而易举就能烧起来,并且正对着的屋里就是灶房的位置,里面也是堆满了干柴,屋子本身又是腐朽的木头所筑,一旦燃烧就会跟个火笼子一样,要是今晚舒淮没那么警觉,那么两人说不定会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他感到一阵害怕和愤怒。从没想过,不过是一次口角和打架,竟然会上升到纵火杀人的地步。   甚至三观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人怎么想的,竟然会这样做?!   王翰捂住肚子坐在地上,满身泥泞,鼻青脸肿,鼻血淌了一胸口都是,他却浑然未觉一般,眼里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嘴里骂个不停,“狗X养的!给我等着唔--唔唔!”   秦子扬只看到舒淮在王翰面前半蹲下,抬了抬手,一身清脆的咔哒声后,王翰再发不出声音。   舒淮站起来,嫌恶地把手在裤子上蹭干净,居高临下俯瞰被卸掉下巴的王翰,“吵死了,给我闭嘴。”   王翰没法说话,口水滴答,颔关节剧痛无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舒淮抬腿,一脚踩在王翰足踝上,辗转碾压。他的动作极富技巧性,既让人痛不欲生,又不至于留下明显外伤痕迹。   王翰哀嚎不止,偏偏被卸了下巴只能唔唔叫唤,抱着脚痛得滚来过去。   南源在旁边看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卧槽,好凶残!   偏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脸上平静的一丝波动都没有。   而旁边原本还盛怒难消的秦子扬,观看着这一幕,脸色竟然一点点缓过来了,甚至嘴角还带上了看好戏的笑意。   南源:“……”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招惹上这两尊大神,实在太好了。   这边南源打算敬而远之,而舒淮对王翰的教训还没有结束。   舒淮重新蹲下,王翰这个时候终于吃一堑长一智,眼中露出了害怕,身体下意识想往后缩,再没有片刻前张狂的模样。   舒淮淡淡道,“只是一双鞋,就能把瘦弱的少年揍成那样;只是被牵制住还没被打,就要纵火杀人。谁给你这个胆子,以为做了事不用承担后果?”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更不用说年满16周岁的中国公民,则已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放火杀人,你猜会判多少年?”   冷清的话语一字字吐露森严威武的法律,听到判刑,王翰一下睁大了眼睛。   不远处已经有了骚动,和飘摇的灯火渐渐靠近,是附近的村民和成长营的工作人员闻声而来。   王翰不禁向黑暗中辽远的点点火光投去求救的视线。   舒淮自然注意到了,“想向他们求救?你猜,等他们过来,我告诉他们事情原委,他们会怎么样对你?”   他的语气平平常常,却让人听得心里毛骨悚然。   “村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的,一家燃起来很容易引燃别人家的房屋,你的纵火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愤怒的村民会把你打的半死;然后我才会报警,你就等着坐牢吧。”   “唔唔!”王翰挣扎着想辩解,舒淮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想说你并没有真正放火?”   “咔嚓”   他点亮从王翰兜里摸走的打火机,朝着被淋了菜油的柴火虚晃了下,“信不信,我能让你从未遂犯,变成既遂犯?”   王翰不可置信,面前这个人简直是疯子!   舒淮冷漠地扫了缩着脖子、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南源一眼,继续对王翰说,“南源一直想和我和秦子扬套上关系,你猜他会怎么录口供?还有愤怒的村民,被你牵连的工作人员……你不是说我们仗势欺人吗,我就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仗势欺人。”   南源心中一寒,见识过舒淮的不动声色的狠辣后,他完全相信对方能够做得到。     王翰更是萎了大半。   舒淮熄了打火机,睥睨着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你凭借一时冲动,完全没考虑到后果。”   “你应该庆幸是南源拉住了你,否则,”他嘴角弯了下,那笑容在王翰看来宛如地狱恶鬼森然恐怖,“如果我和秦子扬任何一个出事,我们家都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你就等着来陪葬吧。”   他的话冷厉阴狠如一桶冷水兜头淋下,浇的王翰浑身刺骨遍体生寒,打了个寒颤。   就凭刚才舒淮对他做的事情,他就能够想象对方的报复有多么狠毒。而且,看上去舒淮不怎么动手,但一旦动手,比秦子扬还不好惹。   王翰的气焰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此时宛如受惊的鹌鹑,耸拉着脑袋,胸口淌了一片的口水,狼狈又难堪。   他眼中带着哀求地看向舒淮,又焦急地时而望向越来越近的来人,联想到舒淮描述的后续,心中恐惧越发浓重。   舒淮这才“咔”的一声给他接回下巴,王翰捂住痛到麻木的嘴巴,再不敢开腔。   看舒淮把人教训的差不多了,秦子扬上去从后面勾住舒淮脖子,倨傲地扬起下巴,“我们没闲心管你的破事,之后几天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大家相安无事。否则--”   他眯了眯眼,威胁意味浓重。   而舒淮任他搭着,眼眸低垂,手中把玩着从王翰那里搜缴的zippo打火机。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银色的打火机,点燃又合上,合上又点燃,反复几次,发出规律的咔哒声,火苗一闪即逝,映照着他如皑皑冰雪般毫无感情的眼底。   王翰握紧拳头,纵使心气依旧不平,可在绝对实力的对比下,早已心生惧意。   他踉踉跄跄爬起来,南源过去扶他,这一次没再逞强把人甩开,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朝着他们的屋子走回去。   舒淮将留作证物的打火机放进口袋,秦子扬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背上,凑近了耳朵笑道,“原来你嫌人聒噪的时候都是这样凶残地直接卸下巴的。”   舒淮反手摸摸他的脸,“也不经常。”   秦子扬笑眯眯地朝着他□□在外的脖颈呵气,“那个时候我们住一起,你烦我烦的要死,怎么没卸了我下巴?”   舒淮顿了顿,淡淡道,“舍不得。”   秦子扬跟吃了糖一眼甜到心底,顿时喜笑颜开。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被撒了一把狗粮,汪。 话说看变形记的时候,真的觉得,有的人天生就带着犯罪因子。有一些叛逆的少年顶多打架骂人什么的,但有一些,三观都有问题。 ps :《一球入魂》开放了文案啦,你们都不去收藏一个么嘤嘤~~~~~~发誓新文开坑后好好日更哒。   ☆、第四十三章 地震   村民和成长营的工作人员很快赶来,秦子扬以打老鼠为由给搪塞过去。   不提村民,来到现场的工作人员也是人精,事情的经过多少猜到了几分,不过看两人都摆平了,也就没有多说。心中却是把王翰恨了个彻底。   妈的,要是舒淮秦子扬真出什么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也得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工作被弄脱、成长营赔的倾家荡产都是小事,以那两家的手段,他们这些人今后在C市呆不呆的下去都   是个问题。   王翰也是,小小年纪心就这么黑,以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之后,工作人员同仇敌忾,故意设计了很多几乎刁难般的任务,还故意克扣了伙食,搞得王翰南源怨声载道,可因为舒淮捏着把柄,只能忍气吞声,捱过一天是一天。   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些对秦子扬和舒淮两人来说,并没有时间放在心上。   王翰挨了一顿狠揍,南源被杀鸡儆猴,总算识趣了几分,再不来两人面前碍眼。   秦子扬和舒淮一边重温着当初的生活,一起劈柴挑水,一边在恶劣的环境下,抓住一切机会偷摸着亲亲我我。   刚开始还有几分“偷/情般”的刺激新鲜感,没过几天,两人就受不了了。   倒不是如第一次过来那般,受不了恶劣环境。   而是正值热血方刚的年纪,两人一天到晚黏黏糊糊,偏偏条件不好,床单只带了一条,没法洗没法话;那破床两人在上面稍微动静大一点,就吱呀叫个不停,无奈想亲热的两人只能趁着洗澡的时候。   可每次烧的热水都有限,还没有保温瓶保温,在狭小的洗澡间里两人不得不速战速决,但就算这样,在舒淮的持久力下,做完一场水都凉了。而秦子扬不得不一直站着承受,真是腿都站软了。   两人回屋躺床上一合计,这不行,跟原本渡蜜月的初衷差太远,就打算提前结束夏令营回去了。   工作人员拿这两尊大神没办法,更何况每天提心吊胆生怕王翰没想通又来报复,这样一来也好,于是当天工作人员和学校的学生给他俩再开了个欢送会,两人最后在小山村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要返程。   白天热热闹闹的度过,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静默地在寂静的夜晚听着阵阵蝉鸣。   秦子扬半趴在舒淮身上,迟迟没有睡意,“虽然闹着要走,真到了这关头,怎么还是有点舍不得呢。”   舒淮摸摸他软趴趴的头发,低声道,“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回来看看。”   两人在这里相识,从彼此看不顺眼,到相知、相许,一路走来,心态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只不过……秦子扬摸摸鼻子,讪讪改了口风,“我们马上要出国,以后肯定连回国都少,更何况这里。我觉得定期寄点东西回来就好了,呵呵。”   他的老胳膊老腿!到这里来简直就是被迫当和尚。他无“肉”不欢,才不干!   舒淮自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清泠如雪的眼里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随你。”   他素来寡言少语,连笑都很少,和秦子扬在一起后,笑容倒是多了不少,不过每一次笑起来,都让秦子扬看的眼睛都不眨。   秦子扬趴在他胸口,歪着脑袋瞅着他笑,忍不住喃喃低语,“舒淮,你笑起来真好看。”情之所至,手也没闲着,悄无声息摸到人家脸上,眼睛眯着十足一副色狼模样。   舒淮拉下那只作乱的手,敛了笑警告他,“还想不想睡了。”   秦子扬不好受,他也是一样。再摸下去两人都得上火。   秦子扬心不甘情不愿,闷闷地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窝,瓮声瓮气,“这一晚怎么这么难熬。”   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能回家去,干个痛快,最后的一晚,一分一秒都显得那么折磨。   “睡吧,睡着了时间就过的快。”舒淮侧头在他额上轻吻了吻,秦子扬嗯了声,双手跟树袋熊似的抱着舒淮胳膊,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数着绵羊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就陷入了梦乡。   舒淮本身作息规律,也很快入睡。   及至半夜,秦子扬忽然被人推醒,一下惊醒过来,打着哈欠起床气浓重,“又怎么了?又是王翰惹的幺蛾子?”   “不是,”黑暗中,舒淮声音格外紧绷,把床边的衣服扔给他,“快穿上,我刚才半梦半醒间,好像感觉到地在抖。”   秦子扬毫不怀疑舒淮的警惕性,闻言一下变了脸色,“卧槽!”手忙脚乱穿衣服。   舒淮拉着他赶紧往外跑。   说是迟那是快,整个大地忽然剧烈地震颤起来,黑暗中秦子扬被晃的站都站不稳,全靠舒淮搀扶着。   屋顶瓦块噼里啪啦往下掉落,砸在地上,舒淮一手护在秦子扬头上,自己肩膀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   这个时候也没时间注意伤势,两人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月光穿过几乎露天的屋顶,在屋内洒下一片银白,借着月色,两人勉强视物,眼看着刚到门口摸索着门栓打开了门,却在此时,两人头顶的房梁再也承受不住房屋严重变形的重量,猛地断裂,砸落下来!   “啊!”秦子扬惊恐睁大的眼里倒映出掉落的巨木,却忽然感觉背到被人猛地一推,借着一推之力,踉跄了下,整个人向前扑出去。然而就是这一推之力,刚好帮助他堪堪跨过了大门。   重重地摔在地上,秦子扬顾不得疼痛,惊悸地一回头,房屋就在他脚边轰然倒塌,烟尘四起,万籁俱静,再了无生息。   秦子扬脑子里一片空白,“……舒淮?”舒淮刚才推了他一把,舒淮……还没出来?!   下一秒,眼泪夺眶而出,他发出一声悲恸绝望的哀鸣,声嘶力竭地呼唤—   “舒淮!!!!!”   他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废墟前,眼泪猝不及防奔涌而出,死死揪着领口,心脏如遭捶击般,痛的喘不过气。   “舒淮……”过往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秦子扬头一次切身的体会到,失去对方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大地终于平息下来,黑夜的山村一片惊惶的哭叫,他伏在地上几乎瘫软,失声恸哭。   南源和王翰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惊诧。   两人自从烧火事件后,关系好了不少,这几天也习惯了白日的辛苦劳作,自力更生。这天晚上两人洗漱睡下不久,南源睡眠浅,感受到地动后就赶紧把王翰拉起来,他们俩住的屋子才返修过不久,要比秦子扬他们的牢靠很多,所以房子也没有全毁,两人侥幸逃了出来。   黑夜沉沉,村里晚上又没有路灯,王翰的打火机又被舒淮收缴了,两人在原地听到四处的哭嚎声,心里忍不住的发寒。   两个半大的少年,从来都是养尊处优,从没遇到过地震,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工作人员,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往哪里跑合适,还是南源建议先去和舒淮他们汇合,想着舒淮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   这种生死危机的时候,王翰也没闹别扭了,沉默地跟着南源,两人借着月光来到他们屋前,入目所及,一片废墟。   而秦子扬就趴伏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秦子扬,怎么就你一个人?”南源跑过去扶起秦子扬,急切地问道,“舒淮呢。”   秦子扬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样子,此刻双目通红,满脸泪痕,他失去焦距的视线茫然地落在南源脸上,好一会儿才仿佛认出他是谁,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指向面前的废墟,“舒、淮……”   话音未落,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绝望地捂住脸。   南源楞了楞,不可置信,“舒淮被埋在里面了?我靠!”   他冲过去抬了下压在最上面的残垣断壁,抬不动,赶紧回头大喊,“你们两个愣着干啥,快过来救人啊!”   秦子扬还没回过神,“救人?”   一直没开腔的王翰拽了他一把,闷声闷气道,“也许还没死。”   一个“死”刺的秦子扬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过来,喃喃道,“是了、舒淮怎么可能会死!”   甩开王翰的手,直接扑了过去,跪在地上发疯一般用手去刨。   啧,也许死了呢。王翰动了动嘴唇,哼了一声还是没说出口,走过去帮着南源一起抬木头。   不一会儿几个工作人员打起电筒过来找他们,得知舒淮被压在下面,也是一生冷汗,赶紧加入了救援的队伍。   除此之外,其他村民都自顾不暇,这种时候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样重要,幸存的村民纷纷忙着救自己的亲人和族人,一时间也没多余精力来管他们。   “舒淮、舒淮!”秦子扬不停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没有任何工具,就直接用双手刨挖,很快两只手都鲜血淋漓。他却浑然未觉疼痛,一心想要把埋在下面的舒淮给救出来。   他近乎疯狂的样子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大部分人都觉得两人感情真好,舒淮生死关头舍己救人,而秦子扬也不是白眼狼,为两人真挚的友谊、过命的交情感动。   只有南源心里有了 别的猜测,面上却不显。刚才秦子扬那副样子,活像死了亲人爱人。   他一向利益为上,从不认为不过相处半年哪里有那么深的感情。除非……   某种想法在脑海里一闪即逝,南源动作没停,继续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弄开面上的废墟。   不管怎样,还是先救人要紧。   大震刚过,余震未消,时不时大地就要颤抖几下,救援的所有人手上脚上都是被剐蹭的伤,又累又疲倦,然而没有一个人说放弃。生死面前,连和他们不对付的王翰都破天荒的迅速成长起来。   一来看到秦子扬那么拼命,二来,这里的房子都是木制结构,梁柱虽重,不过去、横七竖八砸下来,说不定还能够形成一个避难的空间呢。   所有人怀抱着微小的期望,挖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把重木移开,找到下面的舒淮。   他紧紧蜷缩成一团,把脑袋护在胸腹处,全身灰尘扑扑的,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找……到了……”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楞在那里,原本的欢呼堵在喉咙里,心口瞬间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争取再一更~开始休假一周,一定要完结掉,握拳!   ☆、第四十四章 背负   旁边的秦子扬撞开工作人员,猝不及防扑了过去,“舒淮、舒淮!”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看秦子扬轻拍对方脸颊,泣血呼唤。然而过了一会儿都没反应,有人心下叹息,正准备去拉开喊的撕心裂肺的秦子扬,就惊诧地看到,一直垂着脑袋毫无动静的舒淮,忽然有了反应。   “咳……”舒淮皱着眉咳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苍白的脸上都是尘土,虚弱的朝秦子扬笑了笑,和平时高傲冷漠的样子截然不同,唯独一双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沉稳冷静。   “舒淮!”秦子扬抓着他肩膀,又哭又笑。   舒淮缓缓抬手,一个寻常的动作他却做的很是艰难,秦子扬赶紧握住他的手,急切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舒淮,“……我的腿,大概是被压断了。”   他说话语调都没什么起伏,说腿断就像说别人的腿一样。   众人:“……”这反应不对啊!   舒淮又道,“房梁砸下来的时候我护住了脑袋,现在除了腿,身体其他部位没有什么伤。”   原本众人因为他说断腿而悬着的心,终于稳定住了。看他还是个少年,却能这般冷静地述说自己的情况,心下不禁有几分钦佩。   舒淮目光从在场救援人员脸上一一掠过,在南源和王翰身上停顿了几秒,轻声道,“谢谢你们了。”   !所有人愣在那里,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位太子向来冷傲的很,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谢字,真是连想都没想过。   秦子扬差点没跳起来,“快快!我们接着干!”   忙不迭地招呼人继续清理现场,力争尽快把舒淮被压在房梁的下半/身给解救出来。   众人又开始忙活,秦子扬借着忙碌把头压的很低,不想让舒淮看到他难过的脸色。   只有一想到,原本身手矫健的舒淮,以后再也不能打跆拳道,他心脏一阵一阵抽痛。   如果不是他……   他别过脸,在肩膀上蹭了蹭眼睛。回头就看到趴在地上的舒淮一直凝视着他,视线下落在他手上,跟着一低头,才注意到自己双手指甲都抠翻了,手心手背都是被废墟剐蹭出来的伤口,看上去血肉模糊的。   连忙把手往身后背了背,不想让舒淮看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舒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目光温柔如水的注视着他。   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在天亮之后,五六个人一起使力,才终于把那根重逾两百斤的屋梁给挪开,把舒淮给救出来。   有个稍微懂点医术的人检查了下他的伤处,“小腿骨大概是粉碎性骨折,幸好出血量不大。”   有个工作人员沮丧的收起手机,“不行,还是打不通。本来这边在山区,平时信号就不好,更不要说现在地震之后了,真是一点和外面联系上的办法都没有。“   南源推了推眼镜,”可舒淮伤情又这么严重,村里连个卫生院都没有,现在的情况是早一点得到治疗,腿就能多一分痊愈的希望。“   困境摆在面前,秦子扬斩钉截铁,“我背舒淮出去。”   ”啊?“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工作人员不可思议,”背他出去?对了,也是个办法,“想想路途遥远,忍不住道,”可从这里到溜索那边平常走路都要一个多小时,要背个人出去起码时间翻倍,过去桥那边后要是没接应,硬生生走下去还要几个小时。”   秦子扬道,“没事,我体力还可以。”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朝舒淮投去目光,四目相对,两人会心一笑。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状,想想也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了。其实嘴上不说,虽然在场工作人员年龄都比他们大,但经历这么多事看两人处事成熟,也隐隐以他俩为首了。   秦子扬这样说,舒淮也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在给舒淮腿上绑了根树枝,做了简单的固定后,一行人踏着晨曦,出发了。   他们总共6个人,除开南源、王翰、秦子扬、舒淮他们四个参加活动的以外,另外还有两个工作人员陪同。原本安详的小山村历经地震,简直变成了地狱般,恸哭如影随形。他们这边也是自身难保,没有办法参与当地的救援,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和村长沟通后,也背负着出去寻求外界帮助的重任。   山路因为地震的缘故,处处有裂痕,一行人走的小心翼翼,加上余震不断,一路上提心吊胆。   几人换着背舒淮,连和舒淮不对付的王翰都沉默地帮把手。轮到秦子扬背的时候,他总是尽力背很长一段,直到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才和其他人交换。其他人体力都不怎么样,南源更是根本背不动舒淮。   这一次又轮到秦子扬,他蹲下把舒淮背起来,小心不要碰到他的腿,每一步尽量走的又稳又快,生怕颠到了舒淮。   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他的小心翼翼,舒淮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低声宽慰,“我没事,你不要勉强自己。”   秦子扬脖子上全是汗,头也不回,笑着道,“我也没事。幸好跟着你锻炼了身体,不然就只能眼睁睁在旁边跟着,却搭不上手了。”   要是舒淮这样,他自己却跟以前一样废材,帮不上一点力,他才要自责死。   舒淮轻声道,“你已经很好了。”   秦子扬咧嘴一笑,喘着气道,“我想起那次我被蛇咬,你背我下山了。”   他和舒淮关系真正改善,还是那一次。那一段路现在回想起来,因为中毒的关系都有些记忆模糊,但始终没法忘记的,是身下人坚实的背脊,不假他人之手的照料,一步一步朝着医院进   发,生生将他从死神的手里抢救回来。   舒淮抬手抹去他额上的汗,声音里带上几分笑意,“没想到今天,风水轮流转了。”   秦子扬挑眉,面露几分得色,“是啊,我那个时候说,你要有难的时候,必定上刀山下火海。你还嫌弃我说,我不添乱就好。”   舒淮道,“是吗,我居然这样说过?”   秦子扬抱怨,“喂喂,说过的话不认账啊。”   舒淮顿了顿,“嗯,以后再不这样说了。”   秦子扬喘了口气,笑道,“对吧,事实证明,我还是有用的。”   舒淮嘴边浮起笑意,嗓音低哑而郑重,“嗯,幸好有你,谢谢。”   听到舒淮这样说,秦子扬反而笑容收敛了,垂眸扯了扯嘴角,低声道,“该道谢的是我才对。要不是那个时候你把我推出去,被压在下面的就是我了。”   想到那一幕,秦子扬眼睛又湿润了。都说患难见真情,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逃离才是本能。鲜少有人能够在危机关头,护着别人的。   那个时候,他真是形魂俱震。他知道舒淮对他的感情,却没想到能够深到那样愿意为他去死的地步。   而他自己,以为舒淮死了后,肝胆俱裂的绝望恸哭,至今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舒淮……”碍着身旁有人,秦子扬声音很轻,几乎耳语,可话语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恳求,“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背上的舒淮翦羽低垂,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沉默无言。   秦子扬心里一紧,想追问舒淮不说话什么意思,但旁边都是人,又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压在心里,一路遐想连篇,提心吊胆。   没多久舒淮因失血过多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秦子扬更加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过了溜索桥,一行人又累又饿,但好歹终于有了点信号,工作人员连忙和外界取得了联系,挂了电话兴奋道,“救护车已经出发了。“   秦子扬盘算着救护车过来都要大半个时辰,一咬牙,”我再背段一路。“   越早把舒淮送进医院,舒淮就能多一分几率活下来。   其他人虽然累的腿都要断了,但看一个少年那么努力,他们也不好眼睁睁看他们两个出发,只能拖着腿跟上。   幸好这一次救护车来的很快,当把舒淮送上车后,秦子扬心中大石放下,顿时脚下一个踉跄瘫倒在车上,加上脱水的厉害,一下就昏了过去。   昏倒后的他不知道,由于他和舒淮的手牢牢攥着,医护人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分开两人。   秦子扬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爸妈的脸。   ”爸、妈“嗓子干涩的厉害,他唤出声,母亲满脸心疼的扑过来,”子扬!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秦子扬摇头,“我没事……舒淮呢?他怎么样?”手心空落落的,如同他的心,他急切地问。   父母互相看了看,面露迟疑。   秦子扬蓦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舒淮!”掀了被子光着脚就要下床。   秦父连忙把他拦住,劝慰道,“你放心,舒淮没大事,只是……”   秦子扬心里一紧,“什么只是?”   秦父道,“他的腿伤的有点严重,又耽误了点时间。”   秦子扬倒抽了口凉气,“不、不会是要截肢吧?”他完全不敢想象,失去腿的舒淮,那么完美的舒淮……   眼泪喷涌而出,自责愧疚如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底,秦子扬捂住脸,“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舒淮也不会……”   秦母手忙脚乱,“你别这样,没那么严重!”手肘击了下秦父,责怪道,“你说话直接点,别委婉了。”   “啊?”秦子扬愣愣的抬头,眼角还挂着泪珠。   秦父道,“医生说他右腿粉碎性骨折,现在做了手术打了石膏,半年内下不了床,几年内恢复不到以前的运动水平。”   秦子扬还没回过神,“没截肢?”   秦母补充,“没呢,就是你不是说舒淮练跆拳道的嘛,这下几年都练不成了。我爸怕你自责,所以说的委婉,没想到你自己想那么多。”   秦子扬一颗心真正被他父母给弄的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又哭又笑,“没截肢就好、不能运动算个什么!”   舒淮又不是专业的运动员,就算瘸了也没关系……“呸呸!”连忙吐掉突如其来的念头,秦子扬圾拉着拖鞋,他爸妈还没回神,一眨眼人就冲出了病房,只有余音绕梁。   “我去看舒淮去了!”   留下父母面面相觑,心下感慨,两个孩子真是过命的交情。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轮流转╮(╯▽╰)╭ 大概还有一章,这个故事就完结啦~\(≧▽≦)/~   ☆、第四十五章 结局      出了门才发现不知道舒淮所在的病房号,懊恼地一拍脑门,秦子扬去总务台问了问,大步流星地朝着病房走去。   再怎么舒淮都是自家儿子的救命恩人,秦父自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宽敞的单间。   秦子扬进去的时候,舒淮做了手术麻醉药效还没过,睡的昏昏沉沉。秦子扬就趴床边,两只手撑着脸瞧人家,越看越觉得顺眼。   这剑眉、这星目(虽然现在紧闭着),这鼻梁……怎么看怎么好看。   还有这身材、这长腿,恩就算腿上打着石膏,也掩盖不住原本的肌肉匀称、线条流畅。   “舒淮,”秦子扬目光落在舒淮脸上,情不自禁拿手指点上他颦蹙的眉心,指腹轻轻来回抚摸,低声呢喃,“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想和你说说话。”   随着他的轻抚,指尖下蹙起的眉心无意识地放平了。秦子扬这才收回手,傻兮兮盯着笑,握住舒淮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中途医生进来查房,秦子扬赶忙问对方舒淮的情况,得到医生的回答,心里的大石头才彻底放下。   然后继续握着人的手,嘀嘀咕咕。   “你不知道,发现你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我吓坏了”   “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想起那个时候的画面,秦子扬依然心有余悸。他又不好意思给别人说,只能趁着舒淮还昏迷着,一个人悄悄说着心里话。   也许是药效终于过了,也许是秦子扬的聒噪起了作用。没多久,舒淮终于慢慢醒了过来。   秦子扬喜出望外,赶紧给他倒水,喂了人喝下,看舒淮完全清醒了,趴在舒淮枕头边跟他说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舒淮看着他,冷峻的脸庞浮起一丝笑意,摇头道,“没有了。我腿怎么样?”   秦子扬跟他说了医生说的情况 ,“如果恢复的好的话,半年就可以拆钉子了。之后是康复训练,反正能够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的。不过做运动还是要几年后等到彻底好了才行。”想到他爸妈当时说的话,忍不住埋怨,“我跟你说,我爸真的差点吓死我。我醒来后就问你怎么样了,他支支吾吾的,搞得我还以为你要截肢!”   舒淮凝视着他,“我想要不是你提议背我下山,可能等到救援上山来,我真的要面临截肢的境地了。”   秦子扬不以为意,“那个时候肯定不能等啊,一分一秒都那么宝贵!对了,”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路上他的请求,忍不住追问,“我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分开,你当时怎么就不说话?到现在还没回答我呢。”   舒淮垂眸,低声道,“那个时候,我以为腿会废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落成个瘸子。”   秦子扬眨了眨眼,“瘸子?”他恍然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居然觉得如果你变成瘸子,我就会不要你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啊!”     莫说变成瘸子,就是舒淮截肢他也要啊。大不了以后他来照顾他好了。   舒淮道 ,“……我不想拖累你。”   秦子扬攥紧他的手,因为舒淮手背输着液,他就把人手指扣着,嘴里嗔怪,“你想太多!我问你,如果我瘸了,你会嫌弃我吗。”   话音未落,舒淮斩钉截铁,“当然不会。”   秦子扬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你不会因为我的不完美而不要我,我自然也不会嫌弃你啦。”   舒淮盯着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不是。”   秦子扬茫然,“什么不是?”   舒淮道,“你从来就没有完美过。”   秦子扬乐了,开始撸袖子:“……呵,刚醒来就跟哥抬杠是吧。”   伸手作势要去挠舒淮痒痒,不料舒淮忽然偏头,近乎温柔地在他伸过去的手指上吻了吻, ”虽然不完美,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无人能够替代的。“   嗓音沙哑磁性,凝视他的黑眸缱绻温情。   秦子扬被这个突然”袭击“搞蒙了,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哼哼唧唧地收回手,”什么啊,忽然来这一出。都老夫老妻了……“   话说出口才反应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上更是烧的吓人。别扭地拧过脸不想让舒淮看到,而舒淮对于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咳笑了几声,抬手在他脸上摩挲了下,”嗯,老夫老妻了。“   ”哎哎你别乱动!“秦子扬吓的赶紧把舒淮的手小心翼翼抓下来,”你还在输液呢。“   舒淮反手握住他的手,笑笑,”我都告白了。那我呢,你怎么看我?“   秦子扬眼珠狡黠地转,比了个最近流行的手势,”两个字--完美!“   本来想逗舒淮一笑,没想到听到这个答案,他反而叹了口气。   秦子扬不明所以,”怎么了?“   舒淮道,”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秦子扬不解,”你本来就很好--“   手指忽然被对方加大的力度攥的有点痛,秦子扬嘶了一声下意识想抽出来,却没抽动,抬眼望向舒淮,对方目光很奇怪地看着他,”其实那个时候,我做好了也许会被截肢的准备。“   秦子扬不动了,他隐约觉得触到了舒淮的心扉,”所以?“   舒淮深深吸了口气,”但就算这样,就算觉得自己残缺了会拖累你……“   秦子扬心想”你要敢说要和我分手绝对暴揍一顿“,没想对方话锋一转,”也没想和你分开。“   秦子扬一愣,”啊?“   “也许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各种阻碍,但是”舒淮蜷紧他的手指,展颜一笑,”这一辈子,果然还是不要把你放出去祸害别人了。“   ”……“仿佛烟花在脑袋里面炸开,绚烂一片,秦子扬一脸懵逼,”你、你在向我求婚?!“   舒淮:”……“他是怎么联想过去的?不禁扶着脑袋,觉得以后头痛的日子多的去了,”啊。“   秦子扬眨巴眨巴眼,忽然义愤填膺挥舞起拳头,”开什么玩笑!哪有这样随便的!单膝跪地呢!捧花呢呸,不是!至少钻戒要有吧!“   舒淮:”你重点是不是错了。“头痛就痛吧,他甘之如饴。   秦子扬,”不然咧?我跟你说,你这样随便,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舒淮,”先答应着,回头再补上。“   秦子扬挺胸收腹,”小爷我是这么随便的人?“   舒淮,”嗯,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秦子扬张牙舞爪扑上去,”哟呵,小瞧爷的厉害~让你见识见识。“   眼睛滴溜溜地往舒淮被被子遮盖的下半/身瞟。   舒淮,”……你想干嘛。“   秦子扬嘀咕,”你现在这样,我就是想‘干’嘛,也不能‘干’嘛啊。我就想问问,你腿没问题,那啥……也没问题吧?别给一道压坏了。“这可关系到他的终身性福啊。   舒淮轻拍床铺,”想知道?那你坐上来,自己动。“     秦子扬惨不忍睹地捂脸,”你好污!脑子里面能不能想点干净的!“   舒淮轻嗤,“说的好像这么想的人不是你一样。”   “嘿嘿”秦子扬瞅了瞅外面没人,房门也反锁了,一把拉下遮帘,掀了舒淮的被子,硬挤进去和他窝着,抱着舒淮的腰,把脑袋枕他怀里,惬意地闭上眼,一本正经,“我没想什么啊,就想像现在这样抱抱你。”   空落落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他满足的闭上眼,感受到一道专注的目光凝视着,须臾,一个轻柔的吻在额上落下,“睡吧。我在这里。”   耳边是温热的呼吸,低沉的嗓音。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把脸深深埋在对方胸口--   “以后,也请继续关照了。”   连生死都不能把他们分开,还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们在一起呢。   这一辈子,也就祸害你一个人了。   夜并不漫长。而属于他们两个的人生,才正要开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期间你懂得,所以只能忍痛嘤嘤嘤了。 到这里就全部完结啦,木有番外。 我一向觉得两人在一起就差不多了,这篇文算是我第一次尝试纯恋爱向的,写的不怎么样,难为亲们等待那么久。挨个么么哒。 新文叫《(乒乓)一球入魂》,文案:    他站在球桌对面,俯身弓腰,蓄势待发。一手握拍,一手将球高高抛起。雪白的球仿佛小鸟振翅欲飞,倒映在他专注的眼里。   而林冬至站在这边,至始至终目光追随的,只有他。   这幅画面过去那么多年,依然鲜活生动地留存在记忆中,舍不得褪色。   直到,遇见那个少年。 “我曾经有个师兄……”  相隔十二年的重逢,冬至等待夏阳,已等待的太久。 热血乒坛竞技文,重生,年下痴情攻,主角受。预计7月开坑,先收藏我嘛~~~~~~ 那么,下一篇文再见了( ^_^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